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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杨巾帼劫之地下城】(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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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7-26 19:27:3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序呼家大丧
  东京汴梁城内,阴云低沉,气氛肃杀。萧瑟的秋风卷起石板路上的枯叶,在
头顶呜呜盘旋着。日光黯淡,透过乌云投射下来的光线,一片惨白。
  一队装束鲜艳,全副武装的士兵,杀气腾腾地冲出大内,穿过浚仪桥,杀往
呼王府。羽林军的杀气直冲云霄,和天地间的肃杀互相映衬。
  领头的正是当朝太师和国丈庞集。这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精干男子,层层叠叠
的皱纹和沉重的眼袋也掩盖不住他目中的狡诈之气。但是此刻,他的眼中充满了
复仇的欲望,向一头老而弥奸的恶狼,不顾一切地将要扑向他的目标。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庞太师这么大的阵仗是要去干什么?难道辽人已
经杀到城下了吗?」汴梁城里的百姓,连头都不敢往外伸,躲在街角的巷子后面
窃窃私语。
  转眼之间,羽林军已到了呼王府前。呼王府,主人正是靠山王、敬山王呼延
得模,因他德才兼备,朝中人称「双王」。呼家和杨家,皆是本朝重臣,擎天白
玉柱。
  「把呼王府给我围起来!」太师庞集耀武扬威地端坐在战马上,指挥着羽林
军。
  羽林军接到命令,分两翼散开,将整个王府团团包围起来。
  「诸军听好了!这王府之内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跑了!」庞集继续喊道。
  「是!谨遵太师之命!」羽林军的统领应答一声。
  庞集点点头,对着王府紧闭的朱红色大门喊道:「呼王爷,今日圣上有旨,
要诛灭了你呼家。你若是识相的,就快些出来,引颈受戮!」
  庞太师喊完了话,等了许久,也不见动静,便下令道:「来人,将这府门给
我撞开!」
  几名强壮的羽林军得令,抬了攻城木槌过来,几个人一齐用力,只听「轰隆」
一声,那朱红色的府门便被撞出一个巨大的窟窿来,连带着门后的门杠也一齐撞
断了。
  「哗啦」一声,呼家王府大门一开,几十名羽林军将士便一起拥了进去。
  府内的天井里,放着一把太师椅,椅子上端坐着一名四十多岁的汉子。这汉
子身高八尺,唇上两撇乌黑的胡须,面堂如铁铸一般,不怒自威。手上持一对金
鞭,拄在地上,彷如一尊罗汉,望而生畏。这汉子并非他人,正是呼王府的当家
人,双王呼延得模。
  在呼延得模的右边,站立着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子,长得眉清目秀,虽
已过不惑之年,却仍是美貌胜过少女,一派大家闺秀之风。这女子便是呼延得模
的夫人,杨家的第十女,杨令公与佘太君所出的杨十妹杨延琼。
  在呼王夫妇身后,呼家三百余口老少,全都聚在天井里,仿佛在一起等待着
命运的裁决。
  「庞太师,你领大军闯入我府中,所为何事?」呼延得模朗声问道。
  「哈哈哈!」随着羽林军一齐进入府内的庞太师仰天大笑,「老呼,当年的
两个儿子守信、守勇,无故打死老夫的独子黑虎,今日本太师要你全家陪葬!」
  呼延得模道:「当年令郎黑虎在东庄强抢民女,被吾儿遇见。吾儿路见不平,
方才出手。不料下手忒重了些。此事本王早已禀奏陛下,圣上早有决断,今日你
无故兴兵前来,是何道理?」
  庞太师道:「杀子之痛,老夫岂能说忘就忘?老呼啊老呼,怪只怪你,冲撞
了娘娘的圣驾,今日万岁动怒,要诛杀你全家,你也怪不得我了!」
  呼延得模道:「庞太师,令千金如今在宫里贵为娘娘,却不遵体统,滥用皇
后銮驾。本王巡游时遇见,自当阻拦,何罪之有?」
  呼延得模大笑:「原来太师乃是假公济私,心中不忘令郎黑虎之仇,却那本
王阻谏娘娘銮驾之事兴师问罪,好一条毒计!」
  庞太师接道:「这是自然。当年守信、守勇在东庄打死吾儿,老夫恨不能即
刻寻你复仇。如今终盼得小女多花成人,有幸得以侍奉圣上左右,这才施下此计,
让多花在圣上耳边怂恿,方才挑起圣怒,要拿你问罪。」庞太师说罢,指挥左右
道,「拿下!」
  呼延得模将金鞭往地下一戳,顿时轰然有声,唬得那些要去捉他的士兵连连
后退。只听呼延得模道:「本王有先帝所赐的金鞭在手,看你们谁敢妄动?庞集,
你莫以为本王会束手就擒,本王这就与你一道,去万岁面前讲清缘由。」
  庞太师道:「不必了!圣上早已有了旨意,令老夫诛你三族,不得面圣!」
他一面说着,一面将手里的一卷黄帛圣旨摔到呼延得模面前。
  呼延得模拾起圣旨,展开细看。一边读着,一边早已泪流满面,怆然道:
「皇上,想我呼家数十年为国尽忠,今日被妖妃所惑,一道圣旨,便要灭了我满
门……」
  这时,已有几名羽林军上前,将呼延得模捆了,押着他跪倒在地上。那呼延
得模见是圣意如此,也不反抗,任由士兵绑了。
  庞太师见呼延得模就擒,心中胆子便更大了,下令道:「把他们阖府上下的
男丁,杀他一个不剩!」
  呼延得模抬起头,道:「庞集,此事你冲本王一人来便是,莫要连累了家小!」
  庞太师奸笑着道:「呼王爷,你莫不是没瞧清楚圣旨,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
诛灭三族。不光是你,你的家小亲眷,一个也逃不了!」
  羽林军总兵李飞熊问道:「太师,杀尽了男丁,这女眷如何处置?」
  庞太师道:「统统押到地底旧城里去,充作妓女!」
  副总兵周国用道:「太师,这圣旨上说了,诛灭三族,若是留了活口,怕是
圣上问罪。」
  庞太师道:「诛灭了呼家,三百余具尸首,皆筑成铁丘坟,用铁水浇筑,谁
能扒开坟头数个清楚?况这地底旧城,世人皆不知晓,进了那城,权当是死了别
无二样!」
  就在几人说话间,王府的大门口,又涌进数十名羽林军,举起屠刀,对着呼
家上下大开杀戒。一时间,王府内哀声连天,血流成河。
  羽林军校尉吴虎绑了呼延得模的夫人,押到了庞太师面前,道:「这呼王的
夫人如何处置?」
  庞集将目光投向杨延琼,奸笑道:「这不是杨家的十小姐么?」
  杨延琼怒视庞集,道:「奸贼,你要杀便杀,何需废话?」
  庞太师道:「你们杨家和呼家,总与老夫作对。今日算你不走运,嫁到了呼
家,且让你先看着自己的夫家满门被灭个干净。待来日,再让你亲眼瞧着娘家被
屠得一个不剩!」他说着,拔出佩剑,一步跨到呼延得模面前,手起剑落,枭了
呼延得模的首级。
  「夫君!」杨延琼顿时一声惨呼,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
  庞太师满面是血,回过头来,道:「先将这婆娘送到老夫府里,老夫要好好
享用一番杨家女子的身体。待老夫过足了瘾头,再将她送到地底旧城去!」
  「是!」李飞熊和周国用答应一声,押了杨延琼便走。
  此时,呼家上下早已被杀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班妇孺,跪在地上呀呀求饶。
羽林军牙将雷上卿淌着一地的鲜血,前来禀报:「太师,阖府上下,寻不见呼王
的两个儿子呼延守信和呼延守勇!」
  话音未落,另一名牙将阮泰来报:「末将在王府的后院寻到了一处地道,派
人下去打探,发现这地道竟是通往开封城外。想必这呼家二子,早已循着地道逃
了出去!」
  庞太师闻言,顿时一惊,暗忖道:斩草不除根,后患必无穷。要是留着这呼
家二子,他日定然寻上门来复仇。为今之计,需速速派人追赶,免留后患。
  心下主意已定,便道:「速派人马,出城追捕呼家余孽!」
              1、黄河浮尸
  天波府的殿内,佘太君坐在正中,两侧分坐着一帮寡妇太太。
  这时,从大殿外进来一位三十六七岁,身穿诰命朝服的美貌少妇。此人身材
匀称,两道剑眉入鬓,英武非凡。走起路来,健步如飞,神情端庄而不失威武。
只见她几步走到太君面前,见礼道:「孙媳拜见太君!」又向左右拜道:「见过
各位夫人太太!」
  佘太君在上座慈眉善目,问道:「桂英,此番皇上召你入宫,所为何事?」
  原来,这女子乃是当朝鼎鼎大名的浑天侯穆桂英,当年在天门阵击败辽国三
十万大军,又率十二寡妇西征,屡挫西夏强敌,威名四扬。只听她道:「圣上倒
是说了三桩事情。第一桩,乃是最近西夏又是屡屡犯境,边军莫不敢敌,已连摧
城池十余座,圣上甚是忧心。」
  太君愤然道:「这西夏真乃狼子野心。数年前,桂英你亲率大军,直逼兴庆
府城下,迫得那夏王李元昊出城投降,方才退兵。不料又过几年,又是卷土重来,
真是贼心不死!」
  柴郡主道:「莫不是圣上又想让桂英领兵出征了么?难道这朝野上下,竟没
有一个能打仗的男人么?」
  王怀女笑道:「谁让我家桂英不仅武艺超群,还擅长运筹帷幄呢,怕是这大
宋朝,没一个人能比得上她了。」
  太君呵呵一笑,道:「那第二桩事呢?」
  穆桂英道:「呼家之后呼延庆、呼延平等人,召集了北国数万人马,攻入中
土,扬言要诛杀庞太师,为祖上的灭门之仇雪恨。」
  太君道:「十余年前,呼家惨遭灭门,双王呼延得模身首异处,老身之女延
琼也一并遇难,唯守信、守勇二人逃脱。如今这二人皆有了后人,自然要兴兵复
仇,以报当年的血海深仇。」
  一说到双王夫妇,杨府上下寡妇不禁都沉默下来,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凝重。
那双王呼延得模之妻杨延琼王乃是太君第十女,出身杨门,与大家的感情自是不
错。当初闻呼家灭门,太君本意将十妹救出,不料却被太师庞集先下了杀手。王
怀女切齿道:「那奸相庞集和妖妃庞多花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七太太杜金娥道:「正是。自呼家灭门十余年来,庞太师为了追杀呼家后人,
不惜调动数万精兵强将,使得禁军守备空虚。如今西夏入寇,那妖妃却仍不断魅
惑圣听,数日之前,又调了东海公协助太师围剿呼家。想来也着实令人心寒,呼
家为大宋朝出生入死,大敌当前,却仍倾力内耗,怕是这朝廷,都要被那庞氏父
女搞垮了!」
  「七妹妹,此话万万说不得!」柴郡主听杜金娥所言越来越大逆不道,急忙
出声阻止。
  「如今中原两面受敌,圣上自然忧心。桂英,那呼家乃是忠良之后,断无夺
取中原之意。老身两下权衡,不若去征讨西夏,也算是抗击外寇了。」佘太君道。
  穆桂英道:「孙媳推说身体不适,辞了这两桩差事。」
  「哦?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圣上岂肯轻易放你离开?」太君问道。
  穆桂英笑道:「太君莫要心急,这不还有第三桩事么?」
  佘太君道:「你且道来听听!」
  穆桂英接着说:「黄河汛期已至,大坝岌岌可危。若是一旦决堤,怕是要淹
了这东京。孙媳自请督修黄河大坝,圣上便也再不为难了。」
  「什么?让你去修黄河大坝?」王怀女笑道。
  穆桂英道:「正是!文广幼年丧父,我做母亲的又是常年征战在外,不能好
好教导于他。此去黄河,不过二十余里,转瞬可至。一来,也为国出力了,二来,
也能在府里陪着文广了。」
  「那么此前的治河总兵官张由张大人呢?」佘太君又问道。
  「张大人治河不力,擅用军饷,贪赃枉法,已被皇上贬为随军校尉,与庞太
师一道去抵御呼家军了。」穆桂英如实答道。
  佘太君点点头,道:「此事老身也有所耳闻。这张由乃是庞太师一手提携的,
仗着太师之势,横行霸道,为害乡里。此番也是皇上圣明,让桂英取代了他。只
是如此一来,怕是杨府和那张大人的梁子要结下了。」
  王怀女道:「不就是一条庞太师的走狗么,有甚好怕?只管叫他来便是,杨
府上下虽男丁寥寥无几,我们这些寡妇,却也是杀退出数十万西夏大军的人,没
那么好惹!」
  佘太君又继续问穆桂英:「桂英,你打算如何治水?」
  穆桂英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待孙媳明日去到黄河坝上,察看水情再作
计较。」
  杨八姐和杨九妹一起道:「我姊妹二人一起去帮桂英罢!」
  穆桂英道:「八姑、九姑,杨府之内也是诸事繁杂,桂英近期又要治理水患,
怕是不能帮着打理了。二位姑姑不如在家陪着太君,桂英只需带排风一道即可。」
  众人见穆桂英坚持,便也不再强求。太君道:「桂英,那张由大人乃是庞太
师之心腹,你将他取而代之,彼必然怀恨在心,无异于得罪了太师一党。如今太
师权力通天,朝中遍布其爪牙,尤其是当呼家被灭门之后,更是无法无天。你治
水修堤,还当处处小心,莫让人抓了什么把柄。」
  穆桂英低头道:「太君所言甚是,孙媳自当谨记在心。孙媳处事,自有分寸,
还请诸位夫人不必挂心。」
  一帮夫人太太当下议论已毕,各自散去。
  次日一早,穆桂英便带了小女杨金花,丫鬟杨排风二人,出了北门,直往黄
河大坝而去。汴梁城紧依着黄河南岸,出城不过二三十里,便到了坝上。黄河之
水,奔腾怒吼,三人在数里之外,便已听到了河水翻腾的声音。待三人趋近了,
只见那大坝高数十尺,灰色的堤墙犹如一座连绵的山脉,无限向两边延伸开去。
大坝底下,是民夫们的帐篷,如同军营一般整齐。黄河年年泛滥,历代治水的民
夫,早已将大坝修得又高又厚,那河水有如悬在人们的头顶之上。
  穆桂英翻身下了马,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急忙迎了上来,道:「下官参
见穆侯!」
  穆桂英摆摆手道:「这位大人不必多礼,快带本侯去瞧瞧水患。」
  那汉子急忙让出一条路,请穆桂英三人上大坝。那通向大坝顶上的台阶,又
陡又高,仿佛登天梯一般。直到几个人走得两腿发酸,才终于到了大坝顶上。那
汉子指着下面的河水,道:「如今黄河汛期已至,水势十分湍急,大有冲毁堤坝
之险。依下官之见,当速速巩固大坝,方能保得京城无虞。」
  穆桂英道:「这黄河之水,泥沙无数,年年冲积河床,和河床年年增高,那
水势自然也逐年高了起来。修筑堤坝,并非长久之计。本侯以为,当另开河道,
将黄河引入淮水,由淮入海,方能长治久安。」
  那汉子摇头道:「下官已征发了二十万徭役,若要另开河道,这些人力是远
远不够的。」
  穆桂英道:「此乃百年大计,一劳永逸之法。若不然,终有一日,这黄河水
冲垮大坝,为祸两岸,生灵涂炭。当年东周之大梁城,唐之汴州城,皆因战乱,
大堤年久失修,而水势益凶之时,湮于万千泥沙之下。」
  那汉子道:「穆侯所言在理,只是……」
  穆桂英道:「大人只管说话,不必忌讳。」
  那汉子道:「这大坝之下,有一处庄园,乃是当朝庞太师所置。若要另开河
道,定然会动了他的宅子,怕是太师不依。」
  穆桂英道:「治水修堤乃是国家大事,造福万民,岂能被一己私欲耽误?此
事本侯自会向皇上禀明,大人不必担忧……」
  就在两人议论之间,忽然不远处一阵骚乱,许多民夫在坝上围成一团,有些
人手中拿着长杆子,不知在水中打捞什么。
  「出什么事了?」穆桂英疑问道。
  那汉子道:「穆侯在此稍息,下官去探个明白。」
  穆桂英道:「不,一道前去。」
  那治河官带着穆桂英三人,往那人群走了过去。那些民夫见了穆桂英,纷纷
让出一条路,站立在两旁施礼不止。
  穆桂英问道:「你们围在此处作甚?」
  其中一位民夫指着河面道:「回穆侯的话,小人今日上坝察看水情,不料在
水中发现一具尸体,正要将他打捞上来,不料惊动了穆侯,真是罪该万死。」
  「尸体?」穆桂英微微一皱眉。她征战沙场十余年,虽然见多了尸体,但无
缘无故从河面上漂来一具尸体,心下好生疑惑。
  「就在那!」那民夫将手一指,道,「像是今日刚刚漂来,衣服被堤墙下的
探水针挂住了,漂不到别处去了。小人心想,定是个苦命之人,便唤来了伙计,
想要将他打捞上来,好生安葬。」
  穆桂英点点头,道:「快些将他打捞起来。」
  那些民夫领命,纷纷拿了带着挂钩的杆子,伸到河里去,钩住了那尸体的衣
服,一齐用力,便将那尸首拉到了岸上。众人定睛一看,竟是一具女尸,三十多
岁的样子,面目长得倒是十分清秀,只是被水浸泡的时间过长,有些发肿。
  穆桂英瞧了一眼这尸首,觉得似乎有些面熟。不料身后的杨排风失声大叫:
「这,这不是十奶奶的贴身丫鬟么?」
  「十奶奶?」穆桂英一愣。
  杨排风点点头,道:「正是那嫁到呼家,给双王当夫人的十奶奶。夫人常年
征战在外,自然有所不知,不过小人早年随太君到呼王府去拜见过呼王爷和十奶
奶,便见过此人。我俩还一起吃茶,上街为夫人奶奶们采购过东西呢,定然不会
认错!」
  「呼家不是早在十多年被灭门了么?」穆桂英问道。
  「正是!因此小人才觉得奇怪,本该是十多年就死了的人,今日为何会出现
在此处?」
  穆桂英沉吟了片刻,道:「此事有些蹊跷。快将尸体抬到下面去,再作打算!」
  几名民夫寻了一块木板,将那丫鬟的尸体搬到木板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方才将那尸体抬到了坝下。
  穆桂英赏了每人一些碎银子打发了,对杨金花道:「金花,你速速返回城里,
寻找包大人。请包大人麾下的仵作前来此处验尸。」
  杨金花答应一声,便上了马,飞奔会汴梁城去请仵作。不多时,那仵作便随
着杨金花骑马而来,顺带着包大人手下的两名官差张龙、赵虎也一并赶来了。
  三人见了穆桂英,急忙行礼道:「见过穆侯!我等奉包大人之命,前来验尸。
此事理当开封府处理,实在不敢惊扰侯爷。」
  穆桂英摆手道:「不必多礼。此人似与我杨家有些干系,本侯自当查个水落
石出。」
  张龙、赵虎点点头。穆桂英又道:「快请仵作验尸!」
  数十万民夫的帐篷沿着弯弯曲曲的坝墙,依墙而立。而治水官的邸宅,则设
在营地之后的一座院子里。黄河水患年年如此,这邸宅自然也修得大气。
  几名官差将那女尸抬了,放到宅子的一座厢房里。那仵作便一道进了厢房,
将旁人支走,把门掩了,开始验尸。
  穆桂英与张龙、赵虎、杨排风等人候在门外。不料没过多久,还没等几人寒
暄毕,那仵作便开了门,对穆桂英道:「穆侯,请进屋说话!」
  穆桂英心下疑惑,也不作多想,便随那仵作进了屋里。那具女尸依然被挺在
床板上,身上盖了一层素白的麻布,只露出一张脸。此时那尸首已被风干,不再
湿漉漉的,脸上的水肿也消去了好多,只是变得愈发僵硬无神。
  「先生唤本侯进屋,不知所为何事?」穆桂英开口问道。
  「方才小人在河边听到穆侯提起,此人与杨家有些干系,因此才斗胆,只让
穆侯一人进屋。」那仵作神色有些奇怪。
  「哦?这又是为何?」穆桂英问道。
  「穆侯请看!」仵作将那层盖在女尸身上的素麻掀起,露出那女尸的上身。
此时女尸已被褪尽了衣物,浑身赤裸。那苍白的尸身上,竟布满了许多鞭痕,有
些已经结疤,有些却又像是新的伤口,被撕开的皮肤往外翻出,露出里面血淋淋
的皮肉来。两条手臂之上,布满了或深或浅的牙印。深的,几乎咬到了骨头,浅
的,也破了皮肤。
  仵作指着那牙印道:「方才小人已对比了,这牙印与女尸的牙齿完全吻合,
却是被她自己咬伤的。」
  「被她自己?」穆桂英惊问道。她想不出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对自己如此残
忍,一口咬伤自己的皮肉,深入手骨。
  「没错!」仵作道,「小人听闻,魏晋时期,有一贴药物,名唤五石散,食
之能令人神清气明,浑身燥热,更有助欲,健体之效,使人有若成仙。只是这贴
药剂,食之能令人上瘾,耽误一日,便浑身有如针扎,生不如死。一旦成瘾,便
再难戒掉。因此到了前朝,此药已渐无人食用,不过这方子却依然流传于世。小
人认为,此女正是被五石散之类的药物控制,瘾疾发作,不顾自残身体以排解苦
痛。前晋哀帝正是食用此药过度,才伤了性命!」
  穆桂英叹道:「这世间竟有如此狠毒之药物!」
  那仵作又指着女尸的胸口,那一对失去了生机的乳房上,赫然打着两个烙印。
左乳上印着一个「奴」字,右乳上却烙着「贱」字。
  穆桂英见状,不由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请恕小人直言……」仵作见穆桂英没有作声,便道,「若小人猜得没错,
这女子定是城中青楼之人。青楼之中,一些老鸨正是常用五石散之类的药物,控
制女子,令她们乖乖就范。」
  穆桂英这才明白仵作的意思,这样的女人绝不可能和杨家有任何干系,他独
自和穆桂英交谈,也只是为了杨家的清誉着想。外头人多眼杂,若有人传扬出去,
定会让杨府蒙羞。
  「依先生之见,这女人是怎么死的?」穆桂英问道。
  那仵作犹豫了一下,道:「穆侯接着往下看!」他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素
麻卷了起来,一直卷到那女尸的大腿处。
  「啊!」连久经沙场的穆桂英也不禁动容。那女尸的下身,像是被刀子划开
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伤口贯通了女尸肛门和小穴,一直到小腹处。她整个下身,
像是被活生生的切开,里面的内脏、肠子早已不知去处,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瘪下
去的躯壳。
  仵作见穆桂英有些不适,急忙将素麻又重新盖在尸身上。
  「先生可知这女子是何时死的?」穆桂英马上恢复了常态。
  「依小人之见,此人死去不过几个时辰,最早不过昨日午夜。」仵作道。
               2、庞家庄
  「今日之事,暂不可与太君和诸位夫人提起!」在回去的路上,穆桂英对杨
排风和杨金花道。她赏了仵作和各位官差,留下张龙、赵虎二人看守尸体,又让
人回城去置办棺木,好安葬那女子。待一切吩咐停当,便急匆匆地赶回汴京城内。
  「夫人,你打算如何处办此事?」杨排风问道。
  就在说话间,三人已到了汴梁城下。穆桂英却不急着返回天波府,径直到了
汴梁城守处,对守城的军士道:「速速将城守唤来见我!」
  那些军士见是穆桂英,哪敢怠慢,急忙将城守请了过来。
  城守见了穆桂英,忙不迭地施礼道:「不知穆侯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
实属死罪。只是穆侯征西归来已有些时日,早已卸甲,今日驾临城楼,不知所为
何事?」
  穆桂英道:「今日到此,本侯不为他事,只想向大人打听一下。昨日夜里,
可有什么人出过这京城?」
  城守想也不想,答道:「穆侯,近日有传闻称,呼家的大军已杀到黄河北岸,
不日便要渡过黄河,攻打这汴京城。庞太师早已下令全城戒严,这夜间便是任何
人都进出不得的。即便是白天,这进出人等,也要严查登记的。」
  穆桂英把眼一瞪,道:「果真如此?」
  那城守急忙道:「小人怎敢欺瞒穆侯?说的便是句句是实,若是穆侯不信,
可翻开门官的记录。」
  穆桂英道:「且将记录拿来我看!」
  城守不敢违抗,急忙令人去各个城门讨要出城记录。不多时,那城门的门官
便将记录全部送来。
  汴京一十六个城门,厚厚的一摞文书,全部堆在穆桂英面前。穆桂英逐一翻
看,却也没见着什么异常,只好对城守道:「有劳大人了!」
  辞别了城守,穆桂英率着杨排风、杨金花下了城楼,信步往天波府走去。只
听杨排风道:「这可怪了!这烟花柳巷皆在城内。若是弄死了人,定是要将尸首
往城外运的。可这城守却偏偏没看到有人进出。」
  穆桂英道:「如此看来,定不是城中之人所为。排风,明日你便带些家将,
到城外去探访青楼,如有嫌疑,速速向我报来。」
  杨排风点头道:「谨遵夫人之命!」
  说话间,三人已到了天波杨府的牌楼前,只见老管家杨洪早已候在那里。杨
金花见了,便叫道:「杨伯,你我虽是主仆,却也不必如此多礼,到府前相迎。
你还是在府中多多照顾太君和诸位夫人才是。」
  杨洪道:「老朽候在此处,倒不是为了迎接夫人和小姐的。只是开封府来人
了,说要请夫人到府里一叙。」
  穆桂英不由一愣,问道:「找我?」
  杨洪点点头,又将手往身后一指,道:「正是!来的是王朝、马汉两位官爷,
说是事出紧急,也不进府了,只在门外等候。」
  穆桂英一见,正是开封府包大人麾下的另两位干将。只见王朝、马汉二人走
上前来,拱手道:「见过穆侯!」
  穆桂英问道:「不知二位大人找本侯所为何事?」
  王朝、马汉道:「今日一早,穆侯使人来报,在黄河打捞起一具女尸。包大
人遣了仵作和张龙、赵虎已前往河堤,待仵作验尸毕,返回府中,向大人说明了
缘由。大人便四下张榜,追寻线索。不料这榜刚张贴出去,便有人前来府中,说
是昨日夜里看到有人在河边抛尸。包大人不敢决断,便请穆侯前往府中,商议破
案之策。」
  穆桂英听了,便对杨排风和杨金花道:「你二人且先回府,本侯自当随二位
大人走一遭。」
  辞了排风和金花,穆桂英便随王朝、马汉一道,转道前往开封府。待到了府
中,王朝、马汉将她引入包大人的书房,只见开封府尹包拯早已候在了那里。
  「包大人,听闻你已寻到破案的线索,本侯特地前来讨教!」穆桂英开门见
山地说。
  包拯点点头,便让人将证人带入书房。
  证人民夫打扮,四十出头,看样子像是修堤治水的徭役。此人见了包拯和穆
桂英,连连施礼:「草民见过包大人,见过穆侯!」
  「快快起来!你且将昨日你见到的事,细细地向穆侯说一遍。」包拯道。
  证人点点头,便说了起来:「小人乃是京畿农民,因黄河汛期将至,被征到
河边修筑河堤。小人与同村的二十余人,被张大人安排作了更夫,干的尽是白天
睡觉,晚上报更的活计。今日凌晨,摸约四更时分,小人起身,正要去营地报更,
刚刚出了帐子,便见河堤上有一黑影,肩头扛了一人,那人看上去像是死了一般,
全然不会动弹。只见那黑影将肩头扛的人往河里一扔,便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你既见到有人抛尸,为何不大声呼喊,将那贼人捉拿起来!」穆桂英问道。
  证人道:「穆侯有所不知。小人本想呼喊,却见到有人落入水中,便想去救。
谁知到了河边,那河水汹涌,早已将那人冲得无影无踪。小人又见那黑影,进了
庞家的宅子,便知那人乃是庞家门客,心中害怕,恐得罪了太师,不敢宣扬。今
日小人听闻穆侯在河边捞起了一具女尸,便猜到定是昨夜那黑影抛下去的,本想
直接寻到穆侯说明缘由。只是见穆侯身边多是武士,不敢近前,又见开封府青天
大老爷的人也在,便壮了胆子,前来相告。」
  穆桂英闻言一惊,拿眼去看包拯,道:「庞太师……」
  包拯点点头,道:「正因如此,本官好生棘手,才将穆侯请到此处,商议对
策。」
  穆桂英又问那人:「你确信亲眼见到那黑影进了庞家的宅子?」
  证人连连点头:「那是千真万确!」
  包拯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让人将那证人带下,道:「本官听闻,那女尸的身
份,便是十余年前,双王呼延得模的夫人,杨府的十姑奶奶身边的丫鬟。」
  穆桂英道:「料是不会有差,这是排风认出来的。按理说,此人十余年前,
早该丧命于羽林军刀下,却不知何故,今日忽然浮尸于河上,死状又如此凄惨
……」说着穆桂英又想到了那女尸的悲惨模样,不禁剑眉微蹙,义愤填膺。
  包拯道:「如此看来,只有一种可能。这女子当年并没有死,而是被庞太师
羁押在宅子里,近日犯了些事,才惨遭毒手。」
  穆桂英道:「她若是当年没死,那十姑如今会不会尚在人世?」
  包拯沉吟了许久,道:「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呼家上下的尸骨,早已被
庞太师浇筑了铁丘,若要开坟,实属不易。况即便可以开坟,一来恐惊动了忠良
之灵,二来尸首早已腐烂,也认不出面目来了。」
  穆桂英道:「当年呼家被灭门时,本侯正在西域作战,无法得知当时情形。
不过大人倒是一直在城中,可见到了杨家的十姑奶奶?」
  包拯一拍大腿,叫道:「哎呀!你这一说,本官倒是想起来了。当年铲除呼
家之后,庞太师只拿了双王的首级悬首示众,府中妇孺皆不见踪影!」
  穆桂英动容道:「那这么说来,十姑定也被太师羁押在那宅子里?」
  包拯道:「是与不是,尚且难以定论,只待明日一早,本官与穆侯一道,领
了府兵,去那宅子里探个究竟便是。」
  穆桂英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但愿十姑尚在人世,不枉太君十多年的思念!」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刚过卯时,穆桂英便披了征袍,领了杨排风及二十余
名府兵,一道前往开封府。尚未到得府治,已见包大人与王朝、马汉等人,随了
一群官差候在那里。
  穆桂英见了包大人,便道:「事不宜迟,需速速前往庞家庄探个明白!」
  包大人应答一声,二人领了数十官兵,径直往庞家庄而去。刚过辰时,一行
人便已到了庞家庄。但见万里平原之上,孤零零地矗立着一座院子,背靠京城,
面朝黄河。院子里亭台楼阁簇拥,中间立着一座浮屠,七八层高,如一柄利剑,
直指天庭。
  在离庄五六里的地方,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碑上书「庞家庄」三个雄劲大
字。碑后立一座牌楼,牌上书「雄镇河南」四字。
  包拯指着石碑和牌楼道:「穆侯,这方圆十余里地,皆是庞府所有。」
  穆桂英叹道:「好大的田地!只是不知太师购置此块田地,所欲何为?」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向那庄园走去。待走近了庄园,忽闻庄子门口有一伙人
在喧闹。穆桂英好生疑惑,定睛看去,却见百余名官兵和民夫打扮模样的人,正
与数十名庞府的家丁在对峙。两伙人手中皆持着兵器,气氛一触即发。
  「你们何故在此喧闹?」穆桂英大声问道。
  听了这话,那官兵中走出一人,正是昨日迎接穆桂英的治河官。只见他几步
走到穆桂英面前,道:「穆侯,小人昨日奉命另开河道,今日便率了兵丁,前来
此处挖掘。不料却被这庄里的家丁多番阻挠,因此起了争执,在此僵持。」
  这时,从庞府的家丁里,也走出一人。此人四十来岁的年纪,长得甚是精明,
管家打扮。他见了穆桂英,草草地行了一个礼,神色傲慢道:「我倒是什么人有
如此大胆,居然敢在庞府的太岁头上,想不到竟是浑天侯之命。只不过这方田地,
乃是圣上御赐,没有皇上的圣旨,谁也动不得的。」
  穆桂英一见此人,便已没有什么好感,斜了他一眼,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道:「小人乃是这庞家庄的管家,姓张名全,见过浑天侯!」
  穆桂英又转头对那治河官道:「你等且先回去,此事本侯尚未向皇上奏明,
暂且动他不得。」
  那治河官领命,正要撤出庞家庄。忽然身后一人哈哈大笑:「穆桂英,包拯,
你们二人好大胆子,居然没有皇上的手谕,擅自闯我家庄园。待老夫明日上朝,
参你二人一本,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穆桂英和包拯闻言,回头看去,只见一名六十多岁的精干老者,身着官袍,
领了数百名羽林军,顿时将他们团团围了起来。
  穆桂英和包拯浑然不惧,只听包拯道:「太师,本官奉圣上之命,督理开封
府大小事宜。如今太师这庄子正在本官府治之内,自然有权过问。」
  庞太师道:「但不知浑天侯与包大人一起造访敝庄,所为何事?」
  那庞府的管家张全急忙上前道:「太师,穆侯之命,要另开河道,引黄河之
水入淮河,河道要从这地上横穿而过,因此派人来挖!」
  庞太师道:「没有皇上的圣旨,谁也别想在这里动得一分一毫!」
  穆桂英道:「太师所言在理,此事还需等到明日上朝,本侯亲自向皇上奏明
原委,且看皇上圣裁如何。只是今日本侯前来,为的却是另外一桩事情。」
  庞太师道:「穆侯何不道来?」
  穆桂英道:「昨日修堤的民夫,在黄河里捞起了一具女尸。此事却是与太师
有脱不了的干系!」
  庞太师笑道:「黄河浮尸,乃是命案,穆侯理当交由开封府的包大人办理,
为何寻到老夫头上?」
  穆桂英道:「因是有人半夜见到,抛尸之人入了这庞家庄!」
  庞太师道:「竟有这等事?那此番穆侯与包大人带兵前来,是要搜寻这抛尸
之人了?」
  「不敢!」包拯道,「只是想与太师打探一下,不知太师在这京城之外,购
置如此一块田地,是有何目的?」
  庞太师闻言大怒:「包大人的言下之意,是要搜这庞家庄上下了?」
  穆桂英道:「搜倒是谈不上,只是想请太师带我们去庄里走走!」
  庞太师两颊的肌肉滚动了一下,可以看得出,他正强压着心头的怒火,但听
他道:「既然如此,老夫倒也不妨带二位到处走走,只是若在这庄子里,搜不出
什么的话,明日老夫自当不轻饶了你们!」说罢,便一挥手。那些羽林军立马让
开了一条路,让穆桂英和包拯进庄。
  庞家庄墙高池深,里面雅致小苑、曲径石桥一应俱全,每一所屋子都建得有
板有眼,像是棋盘上的布局,规整得有些异常。虽然风景别致,但却显得有些死
气沉沉。穆桂英和包拯走在里面,尽管是五六月的天气,却感到有些阴森森、凉
飕飕的。
  庞太师令人将庄园里每个房间的门都打开,让穆桂英和包拯细细察看。两人
看了一遍,却也没瞧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包拯指着那座七级浮屠,道:「不知
这浮屠之内,是些什么?」
  庞太师又令人将那塔的铁门打开。原以为浮屠之内,四壁上供的都是一些神
佛罗汉,不料这浮屠的第一层,赫然堆着一个巨大的土坟。坟前的墓碑上,刻着
「爱子庞黑虎之墓」几个大字。
  穆桂英和包拯不由失色。只听庞太师黯然道:「十多年前,犬子出赵家庄春
游。也怪老夫管教不严,这孽子竟然见色心起,要抢那赵家的小姐。却被路过的
呼家儿子守信、守勇遇见,活活将犬子打死……」
  这事不仅是穆桂英、包拯,几乎整个汴梁城的百姓都有所耳闻。虽然庞黑虎
被打死完全是咎由自取,但此时太师的丧子之痛,也是痛彻心扉。也正是因为如
此,庞家和呼家由此结下了梁子,最终导致呼家被满门抄斩。
  穆桂英和包拯在坟前拜了拜,道:「得罪了!」
  庞太师继续说:「老夫仅有这一个独子,却想不到白发人送黑发人。因此老
夫寻了城内大相国寺的和尚,在此处找了一块风水宝地,建坟立塔,以祈福祭祀
……」
  穆桂英和包拯看了一圈,也没瞧出什么异常,便辞别了太师,出了庞家庄。
在返回京城的路上,包拯道:「想不到,那庄子竟是太师为爱子所建……」
  穆桂英道:「虽然在庄内瞧不出什么破绽,不过本侯觉得,这庄子里气氛异
常,总觉得那里不太对劲。」
  包拯点点头:「本官也是如此感觉!」
  穆桂英道:「本侯感觉,这庄子里定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是我们一
去,早已被人掩盖起来。」
  包拯道:「穆侯且宽心,待本官回到府治,便吩咐高手,潜伏于庄园四周,
若是遇见可疑人等,立马将其拿下!」
              3、夜探庞家庄
  入夜,月明星稀。凉爽的晚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汴梁城内的灯火逐渐熄灭,
留下漆黑一团。只有勾栏坊的所在,依旧灯火辉煌,人马流动,有如集市。
  天波杨府之内,各位夫人太太的闺房也相继熄了灯,整座府院都开始浸入沉
寂,唯有穆桂英的闺房内,依然亮着一盏火烛。
  忽然,响起了一阵清脆的敲门声。穆桂英不由一愣,张口问道:「何人?」
  「是我!」门外传来的是柴郡主的声音。
  穆桂英急忙起身,将门打开,只见婆婆柴美容与儿子杨文广站在门外。「这
么晚了,母亲找儿媳所为何事?」
  「今日城中大放河灯,我便带了孙儿,去金水河畔观赏了一会!」柴郡主道。
  「有劳母亲了!」穆桂英道,「无奈近日公务繁忙,桂英无法抽身。」
  「倒也无妨!」柴郡主道,「只是现在已过戌时,桂英还在为治水之事担忧
么?」她的目光掠过穆桂英的肩头,看到了摊在桌案上的一大摞文书。
  穆桂英道:「儿媳为根治黄河水患,想要引水入淮,正在规划开掘河道。这
些文书,皆是由先汉至今,无数能工巧匠修筑黄河水坝的图纸和记录。如能将其
通读,也是造福天下苍生!」
  柴郡主笑道:「桂英可真是多才多艺,不仅武艺高强,行军布阵样样精通,
连治水都在行!」
  「母亲见笑了!」穆桂英显得有些羞涩。她从来不缺赞美的话,只是这话从
她婆婆的口中说出来,分量自然比其他人更重。
  「我听闻今日在庞家庄,你和包大人与那庞太师起了争执,可有此事?」柴
郡主问道。
  穆桂英点头道:「另开河道,要从庞家的田地上经过,那太师自是不允,因
此有了争执。但请母亲放心,桂英今日画好了图纸,明日上朝,在天子面前争辩,
想那天子定是为天下苍生大计所虑,会同意儿媳的治水之策的。」
  柴郡主叮嘱道:「庞集此人生性多诈,又有当后妃的女儿撑腰,你还当小心
为是。」
  穆桂英道:「儿媳记下了!时候已是不早了,烦请母亲带着吾儿文广先去歇
息吧!」
  「嗯!」柴郡主道,「桂英你也早些歇息,莫要累坏了身子。」
  辞别了婆婆和儿子,穆桂英又将房门重新掩上,回到案前。只见案上摊着一
张巨大的图纸,上面横七竖八地画着许多线条。引水入淮,不仅要考虑到沿途村
民的迁移,更要考虑到,掘开大坝,放水入淮的一瞬间,黄河之水不会决堤,更
不会因此冲垮京城。
  穆桂英在心中早已定好了策略,成竹于胸,现在最担忧的就是庞家庄的那块
田地,该如何向天子奏明。一想到庞家庄,她便又想到了近日在黄河上出现的那
具女尸。明明已是死去多年的人,为什么又会浮尸河上?尸身之上,为何又会有
那么多不堪入目的酷刑痕迹?分明是有人看到了庞家庄的人抛尸河上,但她和包
大人去搜寻的时候,又瞧不出半点破绽?
  穆桂英忽然又想到了那庄子里阴森的气氛,实在古怪。「我这就去探他一探,
定要寻出这背后的真相!」穆桂英打定主意,便马上褪去了绫罗,换上了一身夜
行衣,袖里藏了三柄飞刀,三支短箭,又背了一口单刀,将面蒙了,带上飞虎爪,
趁着守院的家将不注意,翻身出了天波府。
  汴梁城里,已是漆黑一片,只有远处勾栏坊里,仍是人声鼎沸。穆桂英怕被
在那里流连的纨绔子弟碰见,便绕开了御街,只摸着小路,往北面过了五丈河上
的青晖桥,到了封丘门下。
  正如白天那城守所言,如今的汴梁城,一到了晚上便已戒严,城门紧闭,任
何人都进出不得。只是这区区城门,能难得倒千军万马,却难不倒穆桂英。穆桂
英刚刚卸任天下兵马大元帅不久,对这汴梁开封自然了若指掌。她寻了一处低矮
的城垛,趁着守卫不注意,便摸出飞虎爪,勾在城头,自己缒城而下。
  出了汴梁,穆桂英便一路直往庞家庄而去。虽然没有战马,但穆桂英自幼习
武,脚力自然异于常人,刚过亥时,便已到了那庞家庄的界石之下。
  穆桂英抬眼望去,被夜色笼罩下的庞家庄,漆黑一片,那高耸的浮屠,更像
是一头张牙舞爪的怪物,在黑暗中迎面向人扑来。
  穆桂英在夜色的掩护之下,几个起落,便到了庄子下。那庄门紧闭,门口连
守院的家将都没有,整座庄子更是静悄悄的,如墓地一般,绝无半点人气。
  穆桂英四下张望了一会,并没见到什么人影,便取出飞虎爪,抛上院墙,蹭
蹭蹭几下,便已跃到了墙头。她伏在墙头,往庄内望去,却见庄内更如外面所见
一般,一片死寂。
  在确认了没有危险之后,穆桂英身轻如燕,落到了院子之内。「好生奇怪,
这庄子根本不像有人居住!」穆桂英这才意识到,这庞家庄给她的异样感来自哪
里。虽然她也说不清道不明,但有人居住的庄子和没人居住的庄子,完全就是两
种不同的氛围。
  穆桂英沿着庄子走了一圈,依然和白天一样,并无什么异常,只是在晚上看
来,这庄子更加阴森。她特意留心了一下每一个厢房,却发现这些厢房之内,全
无家丁居住。
  「偌大个庄子,竟无人居住,空置于此,绝不是只为了安放庞黑虎的骸骨!」
即便是陵园,也是有守陵人的,但这里却连鬼影都寻不到半个。
  「不如再去那浮屠里瞧瞧!」穆桂英将庄子又看了一遍后,便朝着那浮屠飞
掠过去。虽然她已确信,庄内无人居住,但依然十分小心。
  黑夜中的浮屠,像一头怪兽,在俯视着穆桂英。虽然她已尽量匿行,但塔顶
要是有人,还是能将她的行踪尽收眼底。好在浮屠四周,是一片矮树丛,穆桂英
隐身于树丛之间,往那浮屠望去。
  那高塔的铁门,此时竟然大开着,里面有一盏鬼火,若隐若现低照亮了庞黑
虎的坟墓,显得十分诡异。在铁门外,有两名府兵,持着长枪,守卫在那里。
  终于看到了人影。穆桂英感觉自己好像刚从地府回到人间一般,但此时她依
然不敢大意,毕竟这府兵随时都有可能将她拿下。透出斑驳的树丛枝叶,好在今
夜月明,月光如银纱一般洒了下来。在月光下,心细如发的穆桂英看到半空中有
几缕像纤维一般的银丝的反光。
  「好是凶险!」穆桂英暗自庆幸,幸亏自己发现得早,要不然早已暴露了行
踪。在她细看之下,那银丝像蛛网一般,纵横交错地布在空中,若不是心细,早
已触动了机关。
  穆桂英将手一扬,两道银光从袖子里射了出来,一左一右,直取那两名府兵
的要害。那两名府兵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甚至来不及张口惨叫,已被穆桂英
的飞刀射死。
  穆桂英小心翼翼地穿过那蛛网般的机关阵,到了塔下。她将两具尸体拖入草
丛之中藏好,又返身进入了浮屠之内。
  那浮屠正中,是那庞黑虎的一杯土坟,冲着门口的,正是那块墓碑。这时,
穆桂英才看清,在四个角落里,各安放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兽,面
朝中间,像是守卫着坟墓。
  穆桂英害怕塔内仍暗藏着机关,便伸出右脚,轻轻低踏了进去。但纵使她千
般小心,万般谨慎,还是中了浮屠内的机关。只听她右脚刚刚踩上去的那块地板,
忽然「咔擦」一声,往下沉了半寸。
  「不好!」浑身紧张得犹如斗兽一般的穆桂英,急忙一个翻身,往后退去。
只见那四大神兽的肚子里,也同时响起了「咔擦、咔擦」的声音,从它们的眼里、
鼻子里、嘴里一下子射出无数短箭,一下子整个浮屠之内,如同下起了一场箭雨。
也幸亏穆桂英身手敏捷,及时退出塔内,要不然早已被射成了刺猬。
  那箭雨足足持续了半炷香的时间,才停了下来。那神兽的肚子里,依然「咔
擦咔擦」地响个不停。看样子,是安装在机关内的箭囊里,短箭已经射馨。
  穆桂英仍旧害怕塔内还有其他机关,便掏出了飞虎爪,往那坟墓上的天花一
抛。那浮屠上下七层,每层摸约两丈高,每一层之间,都是石板隔开,只有一条
狭窄的楼梯,通往上层。那飞虎爪尖锐的爪子,顿时嵌入二层的石板内,穆桂英
顺势将手臂一收,整个身子便荡了过去,一直荡到了坟墓之上。
  穆桂英人在空中,无处借力,因此愈发小心,先是环顾了四周,确认没有启
动任何机关后,便将身子放了下来。但是当她的脚尖刚刚碰到坟墓顶部时,忽然
四边响起了许多风铃声。这风铃声似乎来自墙体之内,又似乎来自于地下,到处
响个不停,根本无法阻止。
  「呀!不好!」穆桂英后悔不迭,想不到这坟墓之上,竟如蚕蛹一般,裹了
厚厚的一层银丝,只要触动了其中一根,便能触发警报。尽管她已是慎之又慎,
但还是防不及防,暴露了行踪。
  「什么人!」忽然,上层传来一声厉吼。紧接着,听到腾腾腾地响起了许多
脚步声,好像塔上无数人正在往上冲来。
  穆桂英一不做,二不休,收了飞虎爪,脚踏实地,拔出单刀,一个箭步跃了
上去。她尽管武艺再怎么精湛,毕竟也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又是在这是非之地,
心下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取胜。因此见到那楼梯狭窄,便想以攻为守,将对方堵
在楼梯口,不让他们排开阵势。
  但是还没等穆桂英冲到楼梯口,迎面已是三支强弩射了过来。穆桂英急忙凌
空一个翻身,避过弩箭。
  当她刚刚在地上站稳的时候,又是三支弩箭射了过来。
  穆桂英眼看刚刚落地,重心不稳,无法躲避。只见她左手一扬,袖里三支短
箭已射了出去。「当当当!」三声,短箭正好撞到弩箭,将它们全部碰落在地。
  这两次交锋,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间,但楼梯口早已下来四五名结实的壮汉。
他们手里皆使着大刀,朝着穆桂英砍了过来。
  穆桂英忽然一矮身,避开迎面劈来了几把大刀,手中的单刀已施展起来。只
见一道银光闪过,那些大汉几乎同时大叫一声,丢了冰刃,躺在地上呼天喊地。
穆桂英的刀早已砍断了他们的胫骨。
  「好身手!你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敢夜闯庞家庄!」楼梯上又下来一名汉子,
此人四十多岁的年纪,身高丈余,手持一对铜锤。
  穆桂英认得此人,正是羽林军总兵李飞熊。如今朝中羽林军已皆归庞太师掌
控,身为总兵的李飞熊自然早已被他收买。只是现在穆桂英蒙着面,李飞熊自然
认不出她。
  穆桂英记得,此人乃是当朝名将,曾在北疆作战,勇猛无敌,因战功迁为羽
林军总兵,武艺自然不可小觑。在与呼家将的作战中,也让呼家吃了不少苦头。
穆桂英不敢大意,手握单刀准备迎敌。她庆幸自己出门时,带的兵器是一把短刀,
要不然,只要她一出手,对方定然认出了她的身份。
  「快报上名来!」李飞熊沙场宿将,有着通名报姓的习惯。
  穆桂英不敢开口,因为只要她一开口,对方便能听出是一个女人。当今世上,
又有多少女子,能像她这样,身怀绝技。
  李飞熊见她不说话,彻底被惹恼了,双脚一蹬,飞身跃了起来,手中的两个
铜锤高举过头顶,一齐朝着穆桂英砸了下来。
  只见穆桂英双脚往地上一踮,身子早已往后飞退出去。待她刚刚飞离,身子
还在半空,那对铜锤便落了下来,轰的一声砸在了她刚刚站立的地方,打出一个
坑来。
  李飞熊见一击不成,又往前抢上一步,手中的铜锤又砸了下来。
  穆桂英甫一落地,却见一对铜锤又是迎面呼啸而至。急忙将身一矮,收起双
腿,待铜锤砸下之时,千钧一发,忽然脚上头下,整个身体如蚱蜢一般弹了起来。
双脚结结实实地踢中了李飞熊的下巴,将他整个人都踢了出去。
  那李飞熊身子往后一仰,背部着地,轰的一声摔了下去。
  这时,楼梯口又下来一个汉子,手持铁枪,二话不说,便朝着穆桂英刺了过
来。
  穆桂英只撇了一眼,便认出此人乃是御林军副总兵周国用。此人出身于西域
疆场,同样是因功累迁,成了羽林军的第二号人物。最主要的是,他曾是杨宗保
和穆桂英的副将。因此人专好酒色,行事残暴,在穆桂英十二寡妇征西时,将他
痛责五十军棍。他便怀恨在心,投奔到庞集帐下去了。他能升任羽林军副总兵,
也是全靠庞太师的提拔。
  穆桂英也深知此人武艺,急忙用单刀架开来枪,反手一刀回敬过去。
  也正因周国用的出现,救下了李飞熊的一条命。此时李飞熊惊魂未定,从地
上站了起来,也拿双锤,加入了战圈。
  当世京城两大名将,合战穆桂英,竟一连战了三十余合,也未见胜负。但尽
管如此,穆桂英心下还是有些虚了起来,从塔上不断的有庞家的府兵杀下来,她
不仅要应对两名总兵的兵器,还要提防从四周府兵手里刺来的暗箭。
  「敌众我寡,若是照这样打下去,定然讨不得半点便宜。今日行踪已败,不
如且先撤出,来日再做计较!」穆桂英村道。想到这里,便忽然一扬手臂,将仅
剩的最后一柄飞刀射了出去。
  那李飞熊见暗器朝着自己直射过来,急忙拿铜锤一挡。
  穆桂英便觑了这个空子,向着周国用刷刷刷连敬三刀。那周国用虽然武艺不
差,但若要与穆桂英相比,还差一些火候,因此在三刀之下,连连后退。
  穆桂英也不追杀上去,忽然返身,砍翻了两名府兵,冲出重围,往庄外逃去。
  「快追!莫要让他跑了!」李飞熊大怒,带着府兵追赶上来。周国用也不甘
示弱,提起长枪直追。
  原先死气沉沉的庞家庄里,一下子竟凭空多出了许多府兵,无论穆桂英杀到
哪里,哪里便有人在堵截她。「这真是怪事,区区一座浮屠塔,怎容得下那么多
府兵?难道这些府兵,都是从地下钻出来的不成?」穆桂英到处冲突,只觉得尽
是杀不完的人。那单刀已被她砍得都是缺口,双臂发酸,气喘吁吁,香汗淋漓。
  「捉刺客!」庄园里到处有人在喊。
  穆桂英怕自己陷入重围,无法冲突出去。便一咬牙,径直往庄门掠去。
  那些府兵哪里能料到,穆桂英竟敢从大门冲杀出去,猝不及防。那些守着大
门的府兵,还没明白过来,已被穆桂英几刀砍翻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穆桂英手起刀落,砍断了门栓,推开庄门,一头扎入夜色
之中。
  「追!快追!」李飞熊与周国用二人,依然不屈不挠,带人追了出来。
  穆桂英一边跑,一边回头望去,只见整个庞家庄灯火通明,方才有如死了一
般的庄园,这时一下子又活了过来。而那些追赶她的人,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
看样子还不到几十步距离。忽然,她听到了一阵马蹄声,正迅速向她趋近。
  「不好!对方有马!」穆桂英无论脚力劲再怎么好,也是跑不过马儿的四条
腿的。
  「还得寻个地方先躲起来!」穆桂英放眼望去,此处直去汴梁城,尽是一片
泥沙平原。黄河历年泛滥,黄沙冲到陆上,掩埋了城市,也抬升了地面的高度,
那些丘陵、山冈也都一齐被埋在下面。若是在白天,一眼望尽,根本没有躲藏的
地方。
  忽然,穆桂英见到路边有一个大坑,坑深丈余,四周尽是枝叶。「不如在此
处先避他一避,料追兵定不会发现的。」想到此处,穆桂英便弓腰躲入了坑中。
  不一会儿,只听人马鼎沸,李飞熊与周国用二人带头,前前后后约有百余人,
在官道上飞驰而过。
  穆桂英凝神屏息,待他们全部追过,才直起身来。忽然,她只觉得脚下一空,
整个人便直落下去。
              4、地下旧城
  「中计了!」穆桂英的身子还没落地,脑海里就忽然意识到自己误踩了庞府
的陷阱。她不知道陷阱下面有什么等着她,但是根据她在沙场上的经验,无非是
削尖的木棍、竹片之类,能将她刺个透心凉。因此,她人在空中,猛地一个翻身,
手中的单刀,往地上一柱。身体又借着这一柱之力,又翻了起来,迅速翻向旁边。
陷阱中,刺人的木棍、竹片一般集中在坑底,两边会相对少一些。
  但穆桂英这一翻之下,已将坑底四周瞧了个明白。这陷阱底部,远比她想象
的要大,而且,下面没有尖木棍和竹片。
  穆桂英这才稳稳落地,打量着四周。她发现,脚下踩的,竟是青石砖地面,
四周规整,像是进了一所民居。
  这确实是一座民居,一座被掩埋在地下的民居。穆桂英忽然想到,唐末黄河
泛滥,水淹汴梁,将两岸都掩埋在泥沙之下。后梁灭唐建国,在开封故址之上,
兴建都城,而原来的唐汴州城,便沉入地下丈余。她躲进的坑中,泥沙较薄,因
此被她踩破了屋顶,落到这民居之内。
  穆桂英试着打开着民居的门,不料门外,竟是一条泥土坑道,与地上的官道
走向一模一样,一边通往汴梁城,一边通往庞家庄和黄河大坝方向。只是这条坑
道,仅容一人通过。
  穆桂英将那民居的门又重新掩好,走到坑道之中。坑道的地面,是陈旧的青
石板铺成,分明就是前唐汴州城外的官道。穆桂英望向汴梁方向,只见曲折幽深,
一眼望不到头,又望向庞家庄方向,隐约有些灯火。她便将单刀握在手里,往庞
家庄那边走了过去。
  这坑道也算笔直,走了约里许路,就见前面豁然开朗,像是一个大厅,位置
恰好在庞家庄的下方。几名全副武装的府兵聚在一个火盆边上,谈笑风生。
  这个大厅虽然没有庞家庄那么大,但四面墙壁上,都有一扇门,出了一个往
外通到坑道的之外,其余三个不知通向何处。穆桂英猜想,这庞家庄之下,定然
也让他们掏空了。而这个所谓的大厅,不过就是从坑道进入庞家庄的一个哨所而
已。
  见有人在,穆桂英不敢暴露,便隐身在黑暗之中,偷听府兵们的谈话。
  只听其中一人道:「听说上面庄子里进了刺客,李将军和周将军已派人去追
了。我猜着,这地下旧城的事,怕是要瞒不住了。」
  另一人道:「我就知道,那浑天侯与包拯一来,准没好事!他们定是寻到了
一些线索,才会找到这里来的。」
  又一人道:「那刺客早已沿着官道往汴梁逃去了。李将军吩咐沿途各个洞口
的哨兵,上去堵截。怕用不了多久,定会擒住那刺客。到时将他一审,什么事情
都知道了。」
  穆桂英刚刚经过一场大战,精力尚未完全恢复,不敢去惊动这些府兵,便又
悄悄的退了出来。顺着坑道往汴梁城方向走去。
  不料才走了几步,却听到前面有脚步传来。穆桂英急忙将自己隐藏在阴影里。
  迎面走来的是一名将军模样的人。此人五十来岁,短小精干。穆桂英自然也
认得此人,正是羽林军的牙将雷上卿。他乃是庞太师的远房亲戚,靠着庞太师的
这一层关系,进入羽林军任职。后因他善于交际,很快便成了牙将。
  雷上卿身后跟着几名士兵,他一边走,一边吩咐士兵:「你们都给我听好了,
上到路面去,沿途设伏,遇到可疑人等,立马拿下。」
  「是!」身后的士兵齐声回答。
  待这些人走过,穆桂英才从暗处出来,继续在坑道里往汴梁方向走去。这一
路之上,不时见到有羽林军和庞家府兵模样的人,沿着坑道往庞家庄方向走去。
她不得不暂且躲藏起来,待他们全部走过之后,再继续前行。
  「这地下到底藏了什么?为什么那么多羽林军将士都会下到这地下来?」穆
桂英的心中已有太多疑惑了,她不得不继续前进,一直走到尽头找出答案。
  坑道狭窄而漫长,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一般。穆桂英像地下生物一般,感到
有些窒息。
  忽然,前面又传来一阵喧闹。穆桂英还是依旧法,隐身在暗处,只能来人一
过,再继续前进。
  来的是一个又胖又矮的将军,他庞大的身躯,几乎无法从狭小的坑道里挤过。
他的下巴足足有三层厚,挺着个大肚子有如十月怀胎。脸上的肥肉坠下来,几乎
拖到了肩膀上。同样,他身后也跟着许多府兵。
  「阮泰!」果不其然,又是一名羽林军的牙将。此人虽然身体肥胖,却是斥
候出生,极善排查,是庞太师身边得力的助手。
  「妈的!老子正在勾栏坊里享乐,却出了一个什么刺客,搅了老子的兴致!
若是让老子将他逮住,定要好好折磨于他!」阮泰一边走,一边说。
  「李将军和周将军已派人去追了,想必用不了多时,那刺客便会归案!」一
名校尉模样的人说。
  阮泰走着走着,忽然停住了脚步,拿鼻子在空气中使劲嗅了嗅。
  「将军,怎么了?」士兵问道。
  阮泰一边嗅,一边道:「不对,这里好似有女人的味道!」
  穆桂英闻言,心头不由一紧。京城传闻,这羽林军的阮泰,鼻子灵敏如狗,
人称其「狗将军」。今日看来,果不其然。穆桂英方才在庞家庄一场大战,身上
自然出了不少香汗,定是这汗味飘到空中,被阮泰嗅到了。「完了,莫不是要暴
露了!」穆桂英心头暗自焦急。
  「哈哈!将军,你莫不是方才抱了那佛见笑,身上还留着她的香味!」士兵
笑道。
  那阮泰忽然一耳光打了那士兵,骂道:「你知道个甚么?这绝不是那佛见笑
的胭脂香,像是……像是女人的汗香……」
  穆桂英听了这话,身子往暗处缩得更紧了。
  「这里哪有什么女人啊?」那士兵环顾前前后后看了几眼,无辜地道。
  「定然是我们这一路走来,身上出了汗,而将军的身上,还留着佛见笑的胭
脂香,两下一混,自然被将军嗅成了女人的汗香!」另一名士兵笑道。
  阮泰点点头:「怕也是如此!」说着,才挪动脚步,往前走去。
  只等他们走远,穆桂英这才松了口气。不敢继续停留,往汴梁方向赶去。也
不知道又走了多少里路,穆桂英只觉得两脚发酸。那离她头顶不远的坑顶,压得
她喘不过气来。终于,前面的道路越来越宽阔,地上不时有散落的城砖,大块大
块地堆积在地面上。
  道路的尽头,被一堵墙挡住了去路。准确来说,并不是挡住了,因为墙上又
一个门洞。门洞很大,墙体是灰钻和青石砌成,看样子很厚实,像是一堵城墙。
穆桂英一合计,此处该是汴梁的城楼之下了。看样子,当年的那场大水,并没有
冲垮汴州城墙,只是将它掩埋在了地下。后梁建都时,又在原城墙的基础上,加
高了城防。因此,这地上地下的城基,竟是一体的。
  穆桂英躲藏在一块巨石后面,往那门洞张望过去。门洞前,已被挖出一个巨
大的空间,足以容下十架战车。有四五名羽林军模样的人,在门洞前来回巡视。
  忽然,穆桂英冒出一个可怕的设想。地上,是天子的天下,而地下,莫不成
了庞太师的天下?难道,庞太师要谋反不成?营建了如此庞大的一个地下城,将
庞家的府兵和羽林军屯于地下,只要他们一发难,就能轻而易举地控制整个京城。
  穆桂英手里的袖箭和飞刀已经用完,无法在远距离射杀那些卫兵。而她又无
法在一瞬间杀掉这四五个人,因此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透过巨石张望。
  从门洞望进去,一条笔直宽阔的马路,两边尽是前唐时期风格的民居,错落
有致。只是这是一座永远也见不到天日的城池,天空完全被五黑的泥土取代,那
些三层以上的楼房,甚至还有一半,掩埋在头顶的土层里。但是这并不妨碍城内
的繁华,许多屋子里,竟然像鬼火一般,亮着忽明忽暗的灯光。再往远处,像地
上的纨绔子弟的天堂勾栏坊一般,灯火通明,人马鼎沸。
  「想不到,这地下竟有如此一片天地!」连穆桂英也不由惊叹。这地下竟完
全复制了头顶的汴梁城,建立了自己的王国。
  穆桂英忽然感到自己藏身的那块巨石质地有些不一样,不由定睛一看,却见
那石头上,灰泥砌了两个大字「汴州」。「这果真是前唐的汴州城!」穆桂英愈
发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这时,只听一名卫兵道:「寅时到了,我该去歇息一下了。你们继续在此执
守,待到了卯时再来叫我!」
  「明白了,你去吧!」
  穆桂英一听,不由一惊。「竟已是寅时了,我须速速返回天波府。若点卯时,
我不能回到府中,府中知道便会知道我深夜外出未归,定然焦急。」想到这里,
便急急动身,按原路返回。
  重新回到刚才掉落下来的民居,穆桂英进到里面,将门掩好,取出飞虎爪,
勾住上头的地面,依绳而上,返回到地面上。刚到地面,一想到自己的脚下正踩
着一座空城,不由有点心虚。但她已顾不了那么多,怕被庞府的发现,堵了这洞
口,便又找了些枝叶,将洞口掩住,才急匆匆地返回汴梁而去。
  此时已是凌晨,月亮刚刚躲进云层,太阳却尚未出来,天色愈发黑暗。穆桂
英便依托着凌晨前的夜色,避开追捕她的府兵,回到城下。依旧用飞虎爪攀上墙
头,躲开守城的士兵,人不知鬼不觉的回到天波府内。
  刚刚进了闺房,便听到府内点卯的鼓声响起。穆桂英来不及休息,急忙换下
夜行衣,穿上征袍,到前厅接受太君的点卯。
  银安殿上,各位夫人、太太早已披挂整齐,候在那里。
  穆桂英步入银安殿,只听太君道:「桂英,老身见你神色不佳,莫不是昨夜
操劳治河之事所致?」
  穆桂英答道:「倒也不是!只是孙媳有一事想要向诸位夫人、太太请教!」
  「哦?所为何事?」太君疑问道。
  穆桂英问道:「太君可知前唐旧城汴州?」
  太君道:「自然知道的!汴州建于秦汉时期,几度兴废,直到晚唐,因战乱
使得黄河大堤失修,河水冲垮堤坝,淹了汴州。直到后梁建国,才在故址之上重
新新建。」
  穆桂英问道:「太君可知,为何这故城无人挖掘?」
  王怀女闻言大笑:「挖它作甚?这开封汴梁,早在东周时期,已被淹过一次。
昔时秦将王贲,往灭魏国,被魏军拒于城下。王贲便掘开鸿沟、黄河之水,淹没
大梁城。三月后,墙毁城破,魏王出城投降,魏国始灭。鸿沟、黄河之水挟带泥
沙无数,抬高了地基,正好与黄河持平。若要挖开故址重建,恐怕今日黄河之水,
都已高到天上去了……」
  佘太君点点头,笑道:「你这泼妇,这几年随郡主倒也学了不少历史。」她
又转对穆桂英道:「桂英,你言出必有因,今日何故问起此事?」
  穆桂英不敢隐瞒,道:「孙媳这两日治水,却在地下发现了前唐故城。」她
害怕太君和夫人太太们担忧,因此隐去了自己夜探庞家庄,发现地下城一事,只
说在治水之时发现的。
  王怀女笑道:「这有什么稀奇,那故城本来就在你脚下!」
  穆桂英接着道:「不仅如此,孙媳还发现,这故城已被庞太师所用……」
  「哦?真有此事?」太君惊问道。
  「庞太师拿着那故城又有何用?」柴郡主也急问道。
  穆桂英摇摇头,道:「此事,不好说……」
  太君道:「桂英,这里都是自己家人,你但说无妨!」
  穆桂英道:「孙媳怀疑,太师屯兵于地下,有谋反之嫌!」
  「什么?」此言一出,不光是太君,所有太太、夫人都惊愕不已。
  「既如此,当速速禀奏天子,早作防范!」太君道。
  穆桂英道:「此事暂不可惊动天子!孙媳也不过是见到庞府的人在地下驻扎,
建立城池,并未见到大军踪迹,因此尚未掌握足够证据指证太师,若是贸然上奏,
定被太师反咬一口。」
  「那桂英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太君问道。
  「依孙媳之见,这几日我自当四下探寻,找出太师切实证据,方可指证太师!」
穆桂英道。
  太君沉吟了片刻,叹息道:「庞集为人狡诈阴狠,如今女儿又贵为后妃,权
力通天。那几世忠良的呼家,便被其寻了借口,一昔灭尽。我杨家今日又是男丁
凋零,本应避其锋芒,缓缓图之。然桂英所言之事,关系天下兴亡,我杨家又岂
能坐视?便是拼了个家破人亡,亦要与那老贼斗到底的!即今日始,杨家上下,
无论男女,皆要练习排兵布阵,刀枪剑棍,以防不测!桂英,那寻找太师屯兵的
证据,便交由你去办理。」
            5、与庞太师的明争暗斗
  天子仁宗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底下两班文武,山呼万岁。太监陈琳唱道:
「今日圣上龙体欠安,诸位爱卿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穆桂英从武班出列,奏道:「启禀陛下,臣妇有事启奏!」
  仁宗道:「何事?」
  穆桂英道:「臣妇奉圣命,治理黄河水患。近日已到大堤察看水情,但见水
势汹涌,今年或有泛滥迹象。臣妇忖度,黄河年年修筑大堤,恐非长久之计。不
如引水入淮,由淮入海,方是百年大计。因此臣妇连夜绘制引水图,请陛下过目!」
  陈琳替穆桂英将引水图传到仁宗手中。宋仁宗接过一看,点头道:「此计甚
妙!当速速征发民夫,开河掘道!」
  这时,庞太师从文班出列道:「陛下,浑天侯乃是一妇人之见,切不可采用!」
  「哦?为何不可?你且到来朕听!」仁宗问道。
  庞太师道:「引水入淮,想法虽是不错,却也凶险异常。那黄河之水,年年
高涨,即便挖好了河道,这河水已是高过汴梁数丈,若掘开堤坝,将水引入挖好
的河道里,那水势汹涌,恐怕一时之间难以控制,淹了两岸百姓不说,京城亦是
岌岌可危啊!」
  仁宗点点头,道:「国丈说得也是在理!」
  穆桂英道:「陛下,此事臣妇早已让人看过,只需用硫磺制成炸药,将大堤
炸出一个缺口来,断然不会伤及其余大坝。太师所言,不过是担忧他在河边的田
地遭臣妇征用,方才出言制止。」
  庞太师道:「陛下,吾儿之墓地,便是藏于河边。想当年吾儿横死,臣使钦
天监在河边勘出一块好地皮,能佑臣家与陛下。如今吾儿便是葬于那处,若是让
浑天侯动了风水,怕破了陛下的王气。」
  仁宗左右为难,道:「此事暂且搁下,容后再议!」
  穆桂英急着进言道:「陛下,此事事不宜迟,若等到汛期一至,恐怕真要祸
及京城了!」
  庞太师道:「浑天侯,你休要危言耸听!」
  穆桂英转头对庞集道:「太师,莫不是你那地里,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方才万般阻挠皇上的决断?」
  「你!」庞太师怒极,指着穆桂英道:「休要血口喷人!老夫为人光明磊落,
能有什么秘密?」
  穆桂英又对皇上道:「既然太师光明磊落,就当以天下万民为虑,何以为一
己之私,阻挠黄河改流?」
  仁宗也莫衷一是,问包拯道:「爱卿,你可有何良策?」
  包拯步出文班,道:「依微臣之间,太师可于邙山寻一块聚集王气之地安葬
令郎。此事关乎民生,还请陛下以天下为重!」
  仁宗点点头,对庞太师道:「国丈,既然包国相也这么说了,只能委屈你暂
时迁了令郎之坟。待朕大去之后,便让令郎入配皇陵,你看如何?」
  庞太师道:「既然陛下这么说了,微臣自然谨遵圣命!」
  仁宗道:「国丈为国所想,实乃天下楷模。既如此,朕便于你十日之限,将
庄园搬离!」
  当下事体议论已毕,朝中文武各自散去。
  穆桂英刚刚出了朱雀门,却听身后有人在唤:「浑天侯,请留步!」
  穆桂英回头一看,原来是庞太师,便道:「太师还有何事指教?」
  只见庞集两眼通红,道:「浑天侯,我庞家与你杨家前日无仇,近日无怨,
为何要让陛下拆了吾儿之坟?」
  穆桂英道:「太师此言差矣,本侯并非有意要与太师结仇。只是此事事关天
下,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太师见谅。」
  庞太师的眼中布满了血丝,这时穆桂英才发现,原来他并不是悲伤,而是恨
极。只听他道:「穆桂英,你真的以为能斗得过老夫么?」
  穆桂英道:「太师,你若以为能将对付呼家的那一套对付本侯,那便是错了。
呼家不过是一时大意,才落了你的圈套。今日桂英便是拼了这性命,也不会让你
的奸计得逞!」
  庞太师陡然一惊,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穆桂英道:「该知道的,本侯自然会知道的。不该知道的,自然也会知道。
本侯还是劝太师好自为之!」
  「好!」庞太师一咬牙,道,「穆桂英,既然如此,那你我便走着瞧!鹿死
谁手,犹未可知!」说罢,便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穆桂英再次到达河堤的时候,已是下午。由于昨日一夜未能合眼,中午便在
书案上稍稍休息了片刻,马上又出府巡视水情来了。
  穆桂英将各分段的治河官皆召集起来,道:「今日本侯已向皇上奏明,皇上
应允另开河道,只是有十日之限,十日之内,切不可去动庞庄。」
  「是!谨遵穆侯之命!」诸位治河官应答一声。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
  穆桂英问道:「何事如此喧哗?」
  一名校尉急匆匆地进了大帐,禀道:「穆侯,昨日夜里营地外来了一疯女子,
衣衫不整,净说些胡言乱语的话,喊不住地大喊救命。营里民夫见她可怜,便将
她收留下来。今日小的们一时没有留意,竟让她逃了出来,再营地里发疯呢!」
  穆桂英皱了皱眉,道:「带本侯去瞧瞧!」
  一行人出了大帐,只见空地之上,几名民夫围着一名年轻女子,那女子却是
四处冲突,不停地哭喊。
  穆桂英疾步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只听一民夫答道:「这女子似有些疯癫,不知从何处来。昨夜忽然出现在营
地,净说些不着边的话,说地下有个鬼城,里面住的都是魔鬼,一会又大叫救命,
一会又喊有人要捉她!」
  「啊!」穆桂英一惊,对民夫道,「赶紧将她带到本侯府上去。」
  那些民夫不敢怠慢,几个身强体壮的汉子一齐上前,将那女子捉住,用绳子
捆住了她的双手,死拽生拖地将她押到了穆桂英的府邸里。
  穆桂英屏退了众人,问那女子道:「你知道这地下有城?」
  不料那女子大声尖叫:「不!地下住着一城的魔鬼……」她一边喊着,一边
眼泪、鼻涕一下子全都流了下来,身体抱在一处不停痉挛。
  「你,你怎么了……」穆桂英见到这场景,不由也有些惊愕。
  忽然,那女子扑将上来,一口咬住穆桂英的手臂。
  「啊!」穆桂英吃痛,本能地将手一甩,把那女子甩开。谁知那女子竟像不
觉得痛一般,又是一口咬住了自己的手臂,顿时连血都咬了出来。
  「出了什么事?」候在门外的官兵与民夫听到里面都打斗声,怕穆桂英有失,
急忙冲进门来。众人一见这场景,顿时吓得说不出话来。
  穆桂英抢上前去,一把将她的手拉开,袖子往上一撸,只见那女子的手臂上,
竟如那女尸一般,布满了许多齿印。
  「她,她真是个疯婆娘!」民夫们惊道。
  穆桂英挥挥手,让民夫们都退出屋子去。走到那女子面前,柔声道:「别怕,
我是天波府的浑天侯,你在地下都看到了什么,赶紧与本侯说说!」
  不料那女子已像是说不出话来一般,只管抱着自己的膝盖,不停痉挛。
  穆桂英叹了口气,知道也问不出什么来,便召来张龙、赵虎二人,道:「这
女子与前日河上的浮尸一般,身染毒瘾,你二人速速返回开封府,将此事告知包
大人!」
  张龙、赵虎二人齐声道:「谨遵浑天侯之命!」说罢便骑上快马,绝尘往城
里而去。
  穆桂英又找了几名民女,让她们好生照看这女子,只待她毒瘾一过,立即向
她禀告。
  打点完一切,便从府内出来,往天波府而去。一路之上,暗忖道:「这疯女
子定是因我昨日夜探地下城,惊扰了贼人,使得贼人疏于看守,才让她逃了出来。
此人定知地下城底细,若是待她毒瘾过了,便可从她口中得知一些地下的秘密
……」
  思想之间,已出了营地。忽见一群庞府家丁打扮的人,持着棍棒,往营地而
来。穆桂英便驻了马足,定睛看去,却见这群人凶神恶煞般的到了营地门口,叫
嚷着要进去拿人。
  「放肆!此处乃是修河重地,尔等安敢擅闯!」穆桂英厉声喝道。
  家丁中走出一人,正是庞家庄的管家张全,只见他耀武扬威,到了穆桂英面
前,微微躬身一礼,道:「原来穆侯也在此处,小人不知,多有打搅!」
  穆桂英道:「你们这般前来,确是为何?」
  只听那张全答道:「穆侯有所不知,昨日夜里,小人的庄园里进了一贼人,
身手甚是了得,庄里数十名高手,竟拿他不下。所幸那贼人见势不妙,已被我们
逼退,只是搅了庄里的安宁,使得一名奴仆趁乱逃走。今日小人听闻,那贱奴竟
逃进了修河民夫的营地之中,故而率人来捉。那贱奴患有疯癫之病,语无伦次,
不知所云,若是离了庞家,怕是用不了多少时日,便会一命呜呼。不知穆侯是否
见到过此女,若有见到,烦请穆侯将她交还给小人。」
  穆桂英心下马上明白过来,原来这伙人是来捉拿那疯女子的。她猜得没错,
这女子确是昨夜趁乱逃出地下城来的。只是这女子身怀机密,是万万不可交还给
庞家的人的。何况这庞府之人,一个个凶狠如同虎狼,若那女子回去,焉能有命
在?便道:「本侯倒是未曾见着,张总管不妨去别处找找!」
  「穆侯,今日确是有人见她进了修河营地,还起了一场骚乱。想必穆侯一心
治水,无暇理会这等小事。可否让小人进去,搜他一搜?」张全依仗着庞太师的
权威,完全没把穆桂英放在眼里。
  「大胆!本侯在此,看谁敢踏入这营地半步!」穆桂英一声厉喝,在得胜钩
上取下绣鸾刀,往地上一拄。
  穆桂英名震北疆和西域,三军上下无不威服。千军万马之中,更是取上将首
级,如同探囊取物。手中的绣鸾刀,斩杀过无数不世名将,杀气凛然。那庞府的
上下家丁,哪里见识过这等神威,不禁连连后退。那张全,更是吓得差点别转脑
袋逃命去了。
  「想要保住小命的,赶紧退离此地!若不然,便休怪本侯刀下无情!」穆桂
英如天神下凡一般,娇喝声在对方的耳里听来,彷如阵阵雷声,惊心动魄。
  「穆,穆侯,那,那女子可是庞府的人,理应交还庞府……」张全早已吓得
舌头都打结了,壮着胆子说道。
  「本侯早已说了,那女子不在营地!」穆桂英依然寸土不让。
  就在双方对峙着,忽然营里跑出一位民妇,叫道:「穆侯,不好了,出事了!」
  穆桂英一见,正是照看那疯女子的其中一位民妇,便下了马,将那民妇唤到
一边,问:「何事惊慌?」
  那民妇道:「小人该死!小人奉穆侯之命,照看那姑娘。不料那姑娘趁着我
们不备,竟悬梁自尽了!」
  「啊?」穆桂英一惊,道,「快带本侯去瞧瞧!」
  两人快步返回府邸之中。此时,府中有几名官兵,已将那女子从梁上救了下
来,从屋顶垂下来的那条白绢,随风飘荡着,如同招魂的白幡。那女子仰卧在席
上,几名医官正在旁边施救。
  良久,那医官才立起身,道:「穆侯,救得已是晚了,全没了气息,请恕小
人无能!」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穆桂英问道。
  那民妇禀道:「穆侯前脚刚走,这姑娘便安静了一些,我等便喂了她一些米
粥,她便睡去了。小人见她睡去,不敢惊扰,便掩了门出去。不料待小人打了洗
脸水回来,却见她早已吊死在梁上。」
  穆桂英点点头,走到那女尸旁边,细细地查看尸身。
  这时,旁边的医官轻声道:「穆侯,请屏退左右,小人有话要讲。」
  穆桂英对左右道:「尔等且先退下,门外候命!」
  左右皆应答一声,退出门去了。穆桂英道:「先生有话,但说无妨。」
  那医官瞧了瞧左右,确定了四下无人,道:「穆侯,此女乃是被人杀害的。
你瞧!」说着,那医官指着女尸的脖子,那里有一条被白绢勒过的红痕。红痕之
上,却有一条极其细密的勒痕,深深地嵌入了肉里。
  「这……」穆桂英望着医官道。
  「此女乃是被人先行用弓弦勒死,然后才被伪装成自杀的模样。」医官下了
结论。
  穆桂英这才明白过来,庞府的人早已无处不在。那张全率人在门外闹事,不
过是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庞府早已派出杀手,潜入营地,趁隙将那女子杀害。可
见这女子所知的秘密,定对太师构成了巨大的威胁,方令太师下此杀手。
  大营之外,只见一名民夫打扮的人,匆匆跑了出来。张全一伙人依然候在那
里。那民夫见了张全,道:「张大管家,那女子已被小人做掉,请放心!」
  「你确定她已死透?」张全不放心地问。
  「医官已验过多遍,确死无疑!」那民妇肯定地说。
  「好!哈哈!既然如此,穆桂英那么想留着那女子,我便留给她罢了。也好,
省下了一笔买棺材的钱!」张全笑道。
              6、再探地下城
  傍晚的时候,下了一场阵雨,将干燥的泥土都浸润了一遍,空气中飘散着泥
土和青草的芬芳。这场雨将闷热一扫而光,使人顿觉神清气爽。
  但是穆桂英却愈发觉得沉闷起来。太师庞集权力通天,不仅是朝堂和后宫,
连民间也安插了许多眼线,竟在她的眼皮底下行凶。
  穆桂英觉得有些奇怪,今日早朝时,她与庞太师争辩庞家庄一事,太师竟未
多加坚持,也未见庞妃介入,只是请了十天的时间,让他好搬离庄园。难道,太
师谋反之日已近?
  「夫人,小的已去探听明白,今日庞家庄根本没有要搬离的样子,庄内一切
如常!」派出去打探庞家庄的家将回来禀告。
  「我明白了,你且退下休息去吧!」穆桂英挥挥手道。
  夜越来越深,今夜没有月亮,天空里乌云密布,仿佛还有一场更大的暴雨在
酝酿着。
  穆桂英昨夜一宿未眠,只觉得眼皮沉重,昏昏欲睡。但是太师谋反之事,着
实令她放不下心。西北兵祸再起,名将狄青已率着京师最精锐的御林军启程,远
赴环庆作战。如今的汴梁,已与空城无异。庞集之弟,东海公庞琦已奉诏率兵赶
赴中原,协助太师清剿呼家叛军。而太师手握京兵,若要谋反,里应外合,易如
反掌。
  「不行!」穆桂英拍案而起,自语道,「必须在太师谋反之前,找出罪证,
上奏天子,让天子早作准备!」心中主意已定,便又换了夜行衣,袖里藏了飞刀、
短箭作暗器,背上插了钢刀,要去二探地下城。
  刚刚推门出去,不料碰见儿子杨文广迎面走来。
  「母亲……」杨文广见了穆桂英,愣了许久,才注意到母亲身上的夜行衣,
道,「这么晚了,母亲这身打扮,是要去作甚?」
  穆桂英一皱眉,反问道:「你这么又在作甚?」
  杨文广支吾道:「昨夜奶奶带孩儿去金水河畔观赏河灯,孩儿觉着甚美,今
日便又约了高家的子弟一道,在河边赏灯来着。」
  穆桂英道:「近日城内或有变数,你晚上当少出门为妙!」
  杨文广点头道:「母亲教诲,孩儿自当谨记。只是母亲今夜可要出府?」
  穆桂英道:「正是。此事你切不可与太君和诸位太太提起,免得她们担心。」
  杨文广知道穆桂英要去冒险,便道:「既然母亲吩咐,孩儿岂敢不从?只是
孩儿今日见到母亲气色不佳,不如今夜暂且休息,明夜再去!」
  穆桂英摇头:「不行,此事迫在眉睫,事关天下大事,为娘不得不去!」
  杨文广道:「既如此,让孩儿陪着母亲一道前去,也好搭个帮手!」
  穆桂英道:「此去凶险,你武艺尚未精进,还是好好在家休息。为娘若是今
夜不回,明日一早,你便于太君撒谎,道为娘一早便去了河边大坝!」考虑到从
庞家庄到汴梁城下旧城,通道狭长,一来一去,花费时久。昨夜尚未进城打探,
出来已是四更。此番一去,若能进城,天亮之前是万万赶不回来的,届时阖府上
下定要为她担忧,便让文广向太君撒谎隐瞒。
  杨文广道:「孩儿记下了。母亲当小心为上!」
  穆桂英辞别了儿子,潜身出府,依旧绕过夜间繁华之地,到了北门。此时再
见汴梁北门,穆桂英不禁有些感慨。若要将城基全部挖出来,怕是这城墙,能有
数十丈之高。
  不暇细想,穆桂英取了飞虎爪,跃上城头,又缒城而下,越过城墙的阻拦,
到城外驿站寻了马匹,沿着官道往庞家庄飞驰而去。
  早上穆桂英离开地下城时,将那深坑用枝叶掩了,在旁边作了记号。此番虽
是夜间,却很是容易便寻到了那记号。
  穆桂英把马匹藏好,拨开枝叶,将身一跃,复又跃入那坑内。土坑之下,依
然是那座几乎破败的民居。穆桂英不敢大意,伏在门口,听到外面没有动静,便
开门出去,进了那通道。
  通道分左右两边,一边往汴梁地下,一边往庞家庄地窖。穆桂英无意再去打
探庞家庄,径直往左手边那条通道疾奔过去。
  甬道狭长,仿佛漫无目的。只是今夜,穆桂英没有惊动地上的人,因此通道
内几乎无人通行。这让她有心停下来观察两侧。这甬道左右两壁,并非全是乌黑
的泥土,每隔几步,便见有几块巨石潜入其中,顶天立地,想是怕土层松软,过
往行人马匹将地上的官道踩塌了。除了巨石,两边更有许多门面,有些像是店铺,
有些像是民居,彷如穆桂英摔下来的那间民居一般。
  穆桂英检查了几座路边的屋子,发现自己昨夜从土坑里掉下来并非偶然。从
这些屋子进去,都可直达地上,有一些放了梯子,有一些干脆布了台阶,不过更
多的是什么都没有,需要用绳子上下。穆桂英发现,那些布了梯子和台阶的屋子,
上去也是一个大坑,坑外便是驿馆或是烽燧。想必是太师早已算计好了,让士兵
突然从天而降,在京城的戍卫还没反应过来之时,迅速切断汴梁与外界的联系,
好让他在皇城内实行兵变。
  「果真有谋反之嫌,只凭这一点,便能坐实了太师的谋反之罪!」穆桂英暗
自道。
  一路行来,终于到了前唐汴州城下。上一次,穆桂英便是止步于此,只是在
城外远远地观望城内动静。这次她势必要入城去探个究竟。甬道到了这里,宽了
不少,也高了许多,足足有三四丈高。城内的景象,蔚为奇观。民居、店铺鳞次
栉比,排列有序,与地上一般无二。只是这里没有天空,都是黑压压的泥层。三
层以上的楼屋,上半部分完全掩埋在土里。在民居中间,不时有几根巨大的柱子,
上顶入天,下立入地,支撑着头顶之上的那座京城。说是这里不见天日,却依旧
繁华,街道上不时有行人走过,甚至还有马车穿梭。虽然如此,但依旧给人一种
沉闷的感觉,令人透不过气来。
  城门前依旧有几名士兵在来回巡哨。穆桂英隐身于城前的巨石后,仔细打量
了一番左右。这里虽然被挖宽了许多,但并无其他入口。想要入城,破旧的门洞
是唯一的选择。
  穆桂英将面纱蒙于脸上,数了数城前的士兵,共有五名,忽然扬手飞出三支
短箭。那三名巡哨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便死得不明不白。
  「什么人!」剩下的两名士兵见他们倒地,惊喝道。
  穆桂英也无暇与他们答话,从巨石后现身,手起刀落,将那两名士兵也一并
砍死。她将那五具尸体,一一拖到巨石后藏好,便想也不想,一头往城里扎了进
去。
  所谓艺高人胆大,穆桂英本想扒了那些尸体的衣服,乔装成士兵的模样再混
入城去。但是她毕竟是女流之辈,去剥男人的衣裳,确是有失体统。好在城内也
是不见天日,虽有几处灯火通明,但大部分去处,还是一片漆黑。
  穆桂英借着街道两边民居的阴影,迅速往城中飞驰而去。她虽已卸任兵马大
元帅之职,但久在军中,熟知军规,那巡哨之岗,每隔一个时辰便要轮岗。等到
下一拨哨兵去交接时,定然会很轻易地发现那五具尸体,她的行踪迟早暴露。因
此,她必须在敌人发现她之前,尽快找到更多有利的证据。
  进城便是一条笔直的大道,与头顶上的汴梁御街一般无二,简直就是复制了
汴梁城。不,应该说是汴梁城复制了地下的这座前唐故城。
  穆桂英一边前行,一边查看着街道两边的民居。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却吓了
一跳。这哪是民居啊?分明就是兵营。但见床铺、兵甲一应俱全,里面满满当当
地住满了士兵。
  「想不到,这地下汴州,满城都是精锐之师!」穆桂英依据着地上汴梁城的
大小,粗略地估算着,要是这些民居、店铺都住满士兵的话,足足三十万之众。
这么多的叛军,如果突然出现在汴梁城,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定然会束手就擒。
  幸运的是,现在已是夤夜,民居里的士兵大都已然入睡。要不然,穆桂英必
定无处藏身。她不敢久留,径直往皇城大内方向奔去。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地上
的大内皇宫,在地下并没有被复制。
  「也是了,前唐汴州并非京城!」穆桂英自语道。前唐都城在长安,汴州自
然不会有宫邸存在。
  「那便去寻汴州府治所在!」包大人的开封府设在汴梁城的西南,想来穆桂
英已是走过了头,便又调头折返回去。
  忽然,穆桂英见到有几座石塔一般的建筑,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排列。但却
无法预测石塔有多高,因为塔的顶部也完全没入头顶的泥层之中。
  「奇怪,这些石塔不像是旧物?」穆桂英道。确实,这些石塔像是刚刚建好
不久。
  穆桂英见石塔的门没有上锁,便推门进去。
  黑暗中,一阵凌厉的刀风迎面扑来。穆桂英无暇细想,急忙拔出钢刀迎了上
去。只听一声惨叫,一人「噗通」一声,中刀倒地。
  穆桂英急忙取出火折子打亮,只见地上躺着一名士兵模样的汉子,想必是守
塔之人。
  她忙将尸体藏好,打量起这石塔。却见这石塔之内,并无摆设,只有两条宽
大的木梯,通往上层。穆桂英心怀好奇,几步便登上木梯,却见二层也是空荡无
物,仍是两条木梯,直通上层。
  穆桂英一连登了几层,皆是如此。此时,她已身处泥层之中,只在中空的塔
体之内攀登,塔内灌满了泥土的腥臭味。忽然,穆桂英的头顶像是碰到了什么硬
物,忙用火折子去照。只见那塔的顶部,是一块平整的石板。
  穆桂英用手去推那石板,不料竟被她轻易地推动了。揭开石板,一阵清新的
空气扑面而来。原来,这塔是直达地上的通道。穆桂英翻身上了地面,只见眼前
的景象很是熟悉。
  「啊!这竟是天波府!」穆桂英惊道。她根据那四座塔的方位,推测出竟是
天波府的四面外墙。
  「原来,老贼早有准备,要将天波府一网打尽!」呼家已丧,现在汴梁城内,
只有杨家才是庞集的心头大患。发动兵变,谋朝篡位,首先便要控制住杨家。
  「若是今日不进到城里来,又怎知天波府大难将至!」穆桂英越想越有些后
怕,急忙返身下塔。要与庞集对抗,不管是杨家还是大宋王朝,都已失了先机。
擒贼先擒王,她要找到前唐汴州府治的所在,也就是庞集在地下的府邸,方能出
奇制胜。
  待穆桂英赶到地上开封府所在的地方时,确实找到了前唐汴州府治,只是那
里已成了一片废墟。
  「庞集究竟会在哪里呢?」穆桂英忖道,「对了,庞府地下!」
  既然前唐汴州的府治没有被重建,那唯有在汴梁城里庞府的地下,才是庞集
的藏身之所。穆桂英又调头往庞府而去。
  庞府与天波府毗邻,也就是方才那四座塔所在不远。穆桂英又按着原路返回,
寻到了庞府。果然,在那四座塔的边上,有一堵巨大的墙,皆用黑石砌成,如城
堡一般。只是通体漆黑,与地下的阴暗融为一体,方才穆桂英竟没有留意。
  穆桂英绕着墙走去,终于寻到正门。只见门前,有数十名卫兵在把守。
  「不成,若贸然杀进去,必然惊动府内之人。届时警铃一响,全城的士兵便
被唤醒了!」就算穆桂英再怎么能力通天,也无法和满满一城的士兵对抗。况且,
她要手擒庞贼,不能打草惊蛇,要是搞得不好,还会逼得那老贼提前兵变。
  穆桂英又摸着墙转了回去。堂堂庞府,必有后门。何况按着庞集老奸巨猾的
性子,也怕事情败露,会留着后门逃跑。
  摸了一段,果见有一道黑漆门,门上铁将军把关。穆桂英二话不说,取了钢
刀,一刀砍断了铁锁,推门进去。
  地下的庞府,比地上更加富丽堂皇。亭台楼阁一应俱全不说,还引了地下水,
修了一个大湖。沿着湖边,尽是阁楼。一顶虹桥跨湖而过,连接这对面的一座如
宫殿般的府邸。
  穆桂英看得惊奇,这庞集俨然成了一位地下皇帝。她急忙沿着湖心的小径,
快步通往府邸去。府前并无兵士把守,大门却紧闭着。
  穆桂英将钢刀插入门缝,切断了门后的木栓,推门而入。此处想必是地下城
的禁地,除了太师和几名重要的将军外,其他人一概不得入内。
  穆桂英放眼望去,四周的厢房都是黑漆漆的,仿佛无人居住,只有一座房内,
亮着灯火。她高抬腿,轻落脚,匿行到屋前,却听里头有谈话声。
  穆桂英用口水沾湿了窗纸,挖了一个小孔,向里张望。屋里放着一张巨大的
桌子,太师庞集坐在正中,两边站立这李飞熊、周国用、阮泰等几名羽林军将校。
有一名武将打扮的人,坐在太师的对面,背朝着大门,看不清长相。
  只听太师道:「如今万事俱备,老夫手握三十万重兵,想必一发难,这天子
的龙椅,十拿九稳!」
  那北朝着大门的武将道:「此事还需谨慎,东海十五万大军,已经行至黄河
北岸,不料却遭呼家大军阻截,不得入京。不如待大军一到,再行发难不迟!」
  太师道:「你有所不知。黄河汛期将至,今年主修黄河的乃是浑天侯穆桂英,
此人要另开河道,从老夫在城外的庄园贯穿而过,且已得到了天子的认可。老夫
十日之内便要搬离庄园,到时一开河道,这地下故城之事,早已曝于世人。怕是
已等不到东海之兵里应外合了,当速速起事,免得夜长梦多。」
  那武将冷笑一声,道:「区区一女流之辈,有甚可惧?待明日,我派出杀手,
将其刺杀于府上!」
  太师道:「莫要小心了这女子。此女武艺高强,辽国名将萧天佐,国师颜容
等辈,皆丧于其刀下。若要行刺,怕没那么容易。」
  忽然,阮泰向二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噤声。
  太师奇道:「怎么回事?」
  只见阮泰皱着眉头,使劲地嗅了嗅鼻子,道:「有人!」
  穆桂英一惊,她已是见识过阮泰鼻子的灵敏,急忙将身一闪,躲到旁边。
  太师笑道:「阮将军,莫要太惊乍了,这屋里那么多人,想是你嗅错了。」
  阮泰摇摇头,道:「断然不是。末将嗅到的乃是一股女人之气,这股气味,
昨日似在甬道里也曾嗅到过。绝非一般女子的胭脂香味,而是出汗后的体香。」
  那武将道:「这府中哪里有什么女子?」
  阮泰突然气息一屏,道:「便在门外!」
               7、陷落
  阮泰的话音刚落,李飞熊的三支飞镖已然脱手,朝着门口直射过来。
  穆桂英虽然鼻子没有阮泰那么灵敏,但听力却有过之而无不及,尽管眼睛没
有看到,却听到了破空之声,急忙就地一滚。只听「哗啦啦」一声响,三支飞镖
已穿透了门面,夺的一声钉在了走到对面的柱子上。
  「果真有人偷听!」阮泰听到了穆桂英的翻滚声,已抽出钢刀,破门而出。
李飞熊、周国用等人,也拿了兵刃,随之杀了出来。
  穆桂英见行踪暴露,不得已抽出钢刀应敌。
  只见那李飞熊持了一对铜锤,对着穆桂英就是一顿乱砸,所过之处,木屑横
飞。周国用也是一杆铁枪,如灵蛇出动,专挑穆桂英的要害下手。他们一人力大
如牛,一人枪法敏捷,合攻穆桂英。
  穆桂英毕竟也是久经沙场的宿将,临阵全然不乱。掌中的那柄钢刀,左右格
挡,竟让周、李二人赚不到一丝便宜。
  「快鸣警铃!」庞太师见有刺客进入地下,急忙大喊。顿时,那如音乐般的
风铃声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像是无处不在,却又找不到风铃的所在。一瞬间整
个地下城像陷入了佛国妙境一般,催人入睡。
  穆桂英深知继续与周、李二人缠斗,也讨不来便宜,便虚晃一刀,飞身而逃。
  「哪里走!」李飞熊一声大喝,一个箭步跟了上来。
  穆桂英见他追赶,急忙一转身,手中三柄飞刀已射了出来。
  「啊!」李飞熊大吃一惊,急忙举起铜锤格挡。可是穆桂英的飞刀又疾又准,
如同三刀日光,令他无处藏身。李飞熊的铜锤「当当」两声,挡下了两柄飞刀,
却再也躲不过第三刀。只听「噗嗤」一声,那飞刀已扎入他的肩头,直没入柄。
  「哎呀!」李飞熊一声惨叫,撒了铜锤,忙用手去捂伤口。那鲜血早已汩汩
地从他指缝间流了出来。
  既然是叛将,穆桂英当然不会手下留情,一个箭步折返过来,举起钢刀,对
着李飞熊兜头砍了下去。
  眼看着李飞熊就要丧命于此,周国用腾腾两个飞跃,手中的长枪依然递出,
「叮」一声,替李飞熊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刀。
  「好家伙,居然敢伤老子!」李飞熊勃然大怒,但无奈身已负伤,无法再战。
  穆桂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城内的叛军还没有赶到府里来,把心一横,
要杀了周、李二位将军。只见她使出浑身解数,钢刀更是如蛟龙出海,直去周国
用。
  周国用虽然身为将军,武艺非凡,但又怎是穆桂英的对手,不几合,便被一
刀砍中了手腕,大叫一声,撒了铁枪,落荒而逃。
  周、李落败,穆桂英干脆几个箭步上前,要去擒庞太师。只要擒住他,整个
兵变的预谋便化为乌有,杨家和大宋王朝的危机,也烟消云散。
  忽然,那武将模样的人一步上前,拦在了太师面前。此人不过六十左右的年
纪,却已须发皆白,一对雪白的剑眉入鬓,两眼的精光如利剑一般。
  「东海公庞琦!」穆桂英不由惊叫出来。听闻庞琦从东海出兵,要协助太师
剿灭呼家大军,行至黄河北岸之时,与呼家相持不下。不料这东海公不知何时,
已进到汴梁城里来了。
  庞琦出手如同闪电,五指弯曲如同鹰爪,向着穆桂英猛得抓了过来。庞家兄
弟,一文一武,兄长庞集在朝为太师,弟弟庞琦掌控东海,手握重兵。只见他的
鹰爪迅疾如同闪电,不仅凌厉,而且凶狠。
  庞琦的鹰爪功和铁砂掌世间无敌,左手精致而细长,专练鹰爪,右手厚实而
粗糙,只练铁砂掌。一掌一爪,变化莫测。
  穆桂英正在惊讶庞琦是什么时候进城的,那鹰爪已到了眼前。「不好!」穆
桂英急忙将头一偏,若是被他的鹰爪打到,不死也毁容。但是她这一偏头,已是
晚了半分,被庞琦抓出了面纱,一把扯了下来。
  「是你?穆桂英!」庞琦也是一愣。
  比庞琦更惊愕的是太师庞集,他万万没想到,穆桂英竟潜入他的地下城来,
此事若一旦曝光,他的惊天阴谋便要落空。「来人,不要让她跑了!」庞集大喊。
  此时,那些被惊醒的士兵,早已披坚执锐,陆陆续续地往庞府这边杀来。
  穆桂英反手一刀,逼退庞琦,顺手将面纱重新蒙上。她见身份暴露,满城的
军士又一齐围了过来,知道事不可为,便身子往后一跃,抢到湖心小径上。
  「别跑!」庞琦大喝一声,也追了过来。
  穆桂英并不是害怕庞琦,只是对方人多势众,自己又一时半会战不下庞琦,
生怕有失,便抢步要逃。如今生擒庞集已是不可能,自己的身份又遭暴露,唯一
的办法,就是赶紧回到地上,通知京兵应战。
  湖心小径仅容一人通过,庞集的士兵虽然人多,但在小径之上,也只能一个
一个的过。穆桂英挥起钢刀,如砍瓜切菜一般,将这些士兵纷纷砍落水中。
  庞琦一个箭步,跃到小径之上,依然是一掌一爪,向穆桂英猛扑过来。庞琦
本无心谋反,在东海坐拥一滨,自得其乐。且他与太师虽是兄弟,但关系并不太
好。只是庞集有心称帝,庞琦身为家中人,不得不出手相助。因此他的出手,也
丝毫不留情分。
  穆桂英见鹰爪向她袭来,急忙举刀一挡。只听「当」一声,那钢刀便震了一
震。待她举刀细看,刀口上,竟崩出一个巨大的缺口。「好厉害的鹰爪功!」穆
桂英在心中暗叹。庞琦在东海称王,自有过人之处,调兵遣将,也不在穆桂英之
下。
  「穆桂英!你速速缴械投降,老夫尚能饶你一命!」庞琦喝道。
  「哼!逆贼,胆敢出此狂言,待本侯杀上地面,在天子面前参你兄弟二人一
本,便让你庞家死无葬身之地!」穆桂英毫不示弱,反手就是一刀回敬过去。
  「哈哈!你以为你还能出得去吗?」庞琦自恃武力通天,狂笑道。虽然嘴上
说着话,但手上却好不停留,又是一爪一掌,朝穆桂英打来。
  穆桂英深知其双手的厉害,急急后退。只是刚退了半步,身后的士兵又蜂拥
而至。穆桂英竟全无惧怕,手上钢刀不停,又将十余名士兵砍到水里。
  庞琦步步进逼,穆桂英且战且退,只一会儿,那湖面上的浮尸,已是层层叠
叠。
  两人战了十余合,难分高低。穆桂英暗忖:「这庞琦好生难缠,不将他战败,
恐怕难以脱身。需想个法子胜他才是。」想到这里,手上已送出三朵刀花,刀刀
直逼庞琦的要害。
  庞琦虽然武艺高强,但面对穆桂英这样的绝世高手,也不禁胆怯,见她三刀
袭来,也只能连连后退。
  「贤弟,万万不能让她出去!」一旁的庞集已是急红了眼,大声叫道。因为
他知道,只要穆桂英一上地面,就能调动京城戍卫抵抗,甚至还能将修河的民夫
临时组建成一支军队,用来保卫京城。
  庞琦闻言,又进了几步,出手更是狠毒,招招直取穆桂英的要害。
  穆桂英又退几步。此时,满城的军士都已围了过来,但碍于湖心小径狭窄,
不能一齐冲杀,只能候在湖边干着急。虽然前有强敌,后有庞琦,但穆桂英临危
不乱,她深知,只要自己身在小径之上,便能无敌于地下。
  「穆桂英,你若是缴械投降,老夫向兄长求情,让你掌管天下兵马!」庞琦
见战不下穆桂英,便想以利诱惑。
  「逆贼,休要再言!你莫要以为本侯出不了这地下城,待本侯杀尽你们这些
反贼,自向天子禀报,让天子处置你们这些反贼!」穆桂英根本不为所动。
  庞琦又逼近几步。他也意识到,在这湖心小径之上,根本无人能奈何得了她,
便想将穆桂英逼到岸边。
  穆桂英见他步步进逼,忽然扬手飞出一支短箭,直取庞琦的眉心。
  不料庞琦早有准备,凌空一个翻身,将箭躲过。他冷笑一声,道:「雕虫小
技,也想暗算本王?」话音未落,又见三支短箭向他袭来。庞琦已是无暇躲避,
但见他探出双手,一手抓一支短箭。张口一咬,又将第三支短箭咬在口中。
  趁着庞琦忙于应对暗器之时,穆桂英已是一个箭步跃了上去,手中钢刀已刺
向庞琦的胸口。
  庞琦双手急忙将短箭一扔,双掌一合,竟硬生生地将穆桂英的钢刀夹在掌心。
  说时迟,那时快。穆桂英趁他双手一合之际,并不急着拔刀,忽然飞起一脚,
直奔庞琦的心口。
  那庞琦哪里防范,被穆桂英一脚踢中,腾腾腾地倒退三步,险些栽倒在地。
  穆桂英赶紧上前,将身一低,手中的钢刀便横砍出去。只听嘶啦一声,庞琦
的小腿上被砍出一道口子,顿时鲜血直流。穆桂英毫不停歇,又紧追一步,刀口
向着庞琦的心口直送过去。
  庞琦腿上吃痛,已是吃了一个大亏。见穆桂英又要取他要害,急忙双腿一蹬,
整个人连连退了出去。
  逼退了庞琦,穆桂英便又要去擒庞集。毕竟太师才是她的终极目标,只要有
这个人在,终将是大宋的隐患,而且,这个大难不久便会降临。
  「休伤太师!」凭空忽然一声厉喝。只见一个肉球从天而降,挡在太师面前。
  穆桂英抬眼望去,此人正是庞集的心腹阮泰。此人武艺虽然并不十分精通,
却极擅追踪之术。穆桂英见是阮泰,手下更是毫不留情,先杀阮泰,再擒太师。
  阮泰忽地从怀里取出一个竹筒,这个竹筒甚是奇怪,一尺来长,后面装有一
个把手。只见他左手拿着竹筒,右手将那把手使劲往前一推,那竹筒之内,顿时
冒出一股怪烟来。
  烟与暗器本是不同,大多暗器,皆是依靠弹簧发射,且只打几点。这烟却是
由风力传播,其速度之疾,毫不亚于暗器,而且如同渔翁撒网,让人避无可避。
  「不好!」一心只想取阮泰性命的穆桂英,急忙顿住了脚步,连连往后退去。
只是这地下城里,虽然不见天日,但被挖出了几个风口,地上的风穿过风口,变
得尤其猛烈。穆桂英的速度再快,也是快不过风的速度,顿时被那怪烟喷了个正
着。
  一股蚀骨般的浓香扑鼻而来。「糟了,是迷香!」穆桂英暗叫不好,只觉得
一阵头昏目眩。
  「快!她中了迷香,赶紧将她擒住!」庞集手忙脚乱地指挥着军士。
  那些士兵穿过小径,向着穆桂英杀来。穆桂英强打精神,直起身又是一顿乱
砍。她深知自己中了迷香,已是支撑不了多时,一心只想赶紧杀出这地下城去。
  那些士兵哪里敌得过穆桂英的神威,根本来不及招架,已被下饺子似的,纷
纷砍落湖中。见穆桂英朝着小径杀来,冲在前面的士兵不停地往后退去,后面的
士兵不知所以,仍不停往前拥来,顿时自相踩踏,落水者甚众。
  穆桂英穿过小径,杀出一条血路来,往府外奔去。她感到阵阵头晕,已是支
撑不了多时,若要穿过甬道,从下来的地方回到地上已是万万不能。现在她唯一
的法子,便是朝那四座石塔的地方杀去,那里也可以直达地面,只要一到地上,
还能及时同时天波府的女将和家将们一起迎敌。
  庞府之外,是一条笔直的大街,街道两侧,同样是高低不一的民居。看样子,
前唐时期,汴州城也是极尽繁华,光是这条大街,便已能容下两架马车并行。此
时的大道上,已挤满了被召唤过来的军士,密密麻麻,几乎没留下一丝缝隙。每
个士兵的手上都举着一支火把,将原本漆黑的地下城照得雪亮。光是出现在街道
上的士兵,已有几千人,两侧的小巷里,还有数不清的士兵在杀出来。
  那么多士兵,别说是一个穆桂英,就算是加上杨家上下,一下子也杀不尽。
穆桂英看看左右,同样也有数不清的士兵在往这里猛扑过来。她根本无处可遁。
  喊杀声惊天动地,只不过隔着厚厚的土层,上面的军民根本无法察觉。穆桂
英放眼望去,大大小小的民居里,都亮起了灯,越来越多的士兵都来参与围捕她
的行动。
  穆桂英急忙取出飞虎爪,往屋檐上一掷,那爪子便紧紧地勾住了檐角。穆桂
英纵身一跃,身子已如燕子一般,腾空而起,稳稳地落到屋脊之上。
  「她在屋顶!别让她跑了!」下面的士兵乱纷纷地叫喊着。
  穆桂英沿着屋脊,快步往那四座石塔所在的地方奔去。她已越来越感到晕眩,
脚下的步子也不由踉跄起来。迷香的药力逐渐在她体内扩散,虽然她中的迷香不
过只是一点,但也足以削弱她大部分体力。
  「弓弩手,往屋顶上射!」有人在大喊着。顿时无数的弩箭朝着穆桂英招呼
过来。
  穆桂英跳下屋脊,踩着瓦片,让屋梁当做掩护,飞速奔跑起来。这些瓦片经
过了数百年,虽然修缮过,但一脚下去,也纷纷坍塌下来。所幸穆桂英身手了得,
纵使踩在摇摇欲坠的屋顶上,也如履平地。向她射来的弩箭,都被拱起的屋梁挡
了下来。
  「快!弓弩手去另一边!」指挥着士兵们的校尉大声喊道。
  弓弩手井然有序地穿过屋子之间的缝隙,越到了房屋的另一边,在下面继续
朝着穆桂英射击。
  穆桂英见自己又暴露在弓弩手的射击范围之下,急忙一个翻身,越过屋梁,
在另一边奔跑起来。那些弓弩手见了,重又穿过屋子的缝隙,一边追赶,一边射
击。
  穆桂英和这些弓弩手躲着迷藏继续奔跑,庞府和天波府本就相隔不远,仅有
一街之隔。不一会儿,便到了四座石塔的所在。她忽然纵身一跃,跃到地面之上,
摆开钢刀,在人群中砍杀起来。
  那密密麻麻的人群,顿时被砍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士兵们被杀得丢了兵器,
纷纷抱头鼠窜。穆桂英趁着这机会,几步跃入了石塔之中。
  「拦住她,别让她跑了!」追赶的士兵大急,也蜂拥跟进了塔内。
  穆桂英几步跃上木梯,举起钢刀,咔擦咔擦几下,就把两道上二层的木梯砍
得粉碎,绝了追兵之路。她不敢停歇,又上了三楼,同样将木梯砍坏。
  被阻隔在一层的士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穆桂英一层一层地上塔,毫无办法。
  哗啦一声,穆桂英纵身一跃,冲开头顶的石板,跃到地面之上。地下纷乱嘈
杂,地上却是安宁静谧,仿佛一下子从一个世界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穆桂英急忙将那石板盖回原处,又使尽全力推动天波府门前的石狮,移到石
板上压住。虽然从另外三处石塔也可以直达地面,但压死了这一个,此处或可作
为整个杨府在被叛军包围后突围的方向。
  「得赶紧通知府里的太太们,太师已然谋反!」穆桂英心中暗忖,疾步向紧
闭的天波府朱红大门奔去。不料刚走了几步,却感觉一阵眩晕袭来,整个人又困
又乏,双腿已使不上一点力气。原来,穆桂英在刚才与叛军交战时,是紧绷着心
弦的,此时一到地面,离杨府越来越近,那紧张而高悬的心一下子松懈下来,使
得方才一直被她强行用内力压制的迷香药性突然冲上了脑门。再加上她已经两天
两夜没有好好休息,连番作战,身子自然困乏,眼皮也是越来越沉重,踉跄了几
步,终于噗通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8、四个痞子
  四更时分的勾栏坊依然灯火辉煌,演绎着繁华东京的不夜之城。衣着光鲜的
纨绔子弟皆以酒醺,互相搀扶着,摇摇晃晃地出了大门,坐上马车扬长而去。打
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却依然三五成群地站立在门口,尽情显露着自己的身材,招
揽着生意,企图将这繁华一直延续到天明。
  「滚出去!没钱还敢来喝酒!」一个体态臃肿,四十多岁的老鸨将四名痞子
模样的人从勾栏坊里赶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七八名身强力壮的打手。
  那四名痞子看起来也有些微醺,一边往外走,一边不停争辩:「俺们不过是
赊了这一次,改日定会还上,莫要赶!莫要赶!」
  「咱们这勾栏坊,概不赊账!没钱赶紧回家,小心老娘打断你们的双腿!」
老鸨凶恶地骂道。
  到了门外,那四名痞子还要再往里头挤进去,不料那几名打手,齐齐地站成
一排,把眼一瞪,痞子们便再不敢造次,只能灰溜溜地又退了出来。
  「算啦!下次给钱让老子来,老子也不来了!」一名二十三四岁模样,长得
白白净净,却生了一个巨大酒糟鼻的痞子将其他三人都拉住,怕吃了眼前亏,劝
说道。
  「走!」说话的那名痞子三十二三岁,一个五黑的眼罩罩在右眼之上。此人
正是这四名痞子的头领,人称独眼。
  四人不情愿地离开了勾栏坊,漫无目的的在汴梁城里游荡起来。这四人,皆
是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痞子,在汴梁城里倒也有些名气,一些达官贵人,都爱
找他们干点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们也因此能捞一些收入糊口。除了头领独眼和糟
鼻,另一位是二十七八岁的汉子,脸上长了一颗巨大的痣,痣上生了一撮黑毛,
因此人称一撮毛。第四位却是仅有十八九岁的少年,也正因他年纪小,在四人之
中,排行也最小,大家都叫他小鬼。汴梁城里的人,都不知道他们姓甚名谁,来
自何方,只以绰号相称。只是实际上,也没人在乎他们的来历,在偌大的京城,
他们不过是可有可无的那种人。
  这四人都没有固定的居所,有银子时,便在酒馆、客栈、勾栏坊等处过夜,
赚不到银子时,便只能露宿街头。这一夜,四人本想在勾栏坊混到天明,不料候
到结账时,却是囊中羞涩,因此被老鸨赶了出来。他们无处可去,便只能四处游
荡。
  「老大,庞府的米仓近日看守换成了一个老头,夜间睡得死死的,不如咱们
去那里睡一宿!」小鬼提议。
  「也罢。今日也只能如此了,待明日老大我寻了活计,赚到银子,便带你们
吃香喝辣的去!」独眼道。
  四人踉踉跄跄地往设在汴梁西北处的庞府米仓走去。那里也是庞府的地皮,
周围散居了几户庞家的远房亲戚。一路行来,要过庞府和天波府,待他们到了天
波府门前,只听一撮毛醉醺醺地道:「咦?好生奇怪,这天波寡妇楼门前的石狮
子怎的移了位子,跑到路边来了?」
  「你不说,我倒还真没发现。真是怪了,守门的石狮都自己跑了,看来这寡
妇楼也要降血光之灾了。」糟鼻嘻嘻笑道。
  「那敢情好!当年呼家灭门,俺们趁夜进去搜刮了一番,虽是值钱的家伙都
让太师抄了,但只是那些后院的奇石,也让我卖了许多银子,足足我在勾栏坊玩
乐了一月有余。若是杨家被抄,那里头的宝贝,自然也不会比呼家的少……」一
撮毛絮絮叨叨地说着。
  「你们瞧见没?那里似乎躺着一个人!」还是小鬼眼尖,叫道。
  「还真是,怎的有个人睡在杨府门前?莫不是贼人,咱们赶紧去将他擒了,
扭入府内。说不定,还能得些赏钱!」独眼道。
  四人赶紧齐步上前,将那倒在地上的人围了起来。小鬼道:「这人躺在地上
一动不动,莫不是死了?」
  「你懂甚么?」独眼道,「你看他尚有呼吸,分明是睡过去了。只是他这身
打扮,又蒙着脸,怎会在此睡过去?」
  「依我看,定是杨府的那个家丁仆人,趁夜溜出大院,去甚么地方风流快活
去了。回府时酒意上涌,便倒在门口!」糟鼻道。
  「小鬼,去揭了他的面纱,看看是甚么人。若是贼人,咱们便将他扭送入府,
换些赏钱。」独眼吩咐道。
  小鬼伸出手,一把揭开了那人的面纱。待他看清了那人的长相,吓得连连后
退,酒都醒来七分,道:「她,她竟然是浑天侯穆桂英……」
  其余三人定睛一看,也都慌了神,一时不知所措。穆桂英并非寻常女子,不
仅身居高位,还曾领兵御北疆,抗西夏,威震海内。这四名市井地痞,平时连见
她一面都难,现在却这么近距离接触,自然慌了。
  「老大,这,这如何是好?」一撮毛战战兢兢地问道。
  独眼不愧是头领,第一个定下神,重新走近穆桂英,细细看来。只见穆桂英
双目紧阖,长长的睫毛向上弯曲,仿佛两扇蝴蝶的翅膀。鼻梁正直而挺括,人中
端正,唇如点绛,面赛敷粉。五官精致而大气,神色秀丽而威武。
  独眼道:「来,你们几个,将她扛了,去庞府米仓!」
  「老大,你,你要作甚?」糟鼻惊问道。
  「今日兄弟几个在勾栏坊耍得不够兴致,现在在路上却让我们白白捡了一个
浑天侯,正好让我们几人尽兴。」独眼一见穆桂英的美貌,便心动不已。尤其是
见到穆桂英昏迷,全无反抗之力,便动了贼心。
  「老大,这,万一她要是醒了,我们几个人哪里是她对手?」一撮毛心有余
悸。
  「嗯,一撮毛说得没错,不如将她送进府中,换了赏钱。」糟鼻也道。
  「笨蛋!」独眼骂道,「你们几个,怎的如此不开窍?你们想,若是我们将
穆桂英捉了,不仅能享其肉体之妙,更能逼她拿出真金白银来,远比杨府给的赏
钱要多。到时我们兄弟几个便发达了,再也不用有了上顿,愁下顿!」
  一撮毛和糟鼻安静下来,陷入沉思。小鬼毕竟年纪小,胆子不大,道:「杨
家寡妇个个性烈且刚,穆桂英醒来,见我们凌辱于她,定然不从。到时该如何是
好?」
  独眼道:「俺听闻先生说,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今天老天让我们捡了穆桂
英,我们若是不好好利用,恐怕日后就没那么好的机遇了!你们莫怕,大小事宜
皆听我调度。一撮毛,你去寻一条绳子来,且先将她的手脚都捆了,免得她醒来
挣扎。」
  一撮毛闻言,急忙去到路边,寻了一条绳子过来。几个人一齐动手,几下便
将毫无反抗之力的穆桂英捆了个结实。
  「走!」独眼亲自扛起穆桂英,跌跌撞撞地迈了出去,「想不到,这娘们分
量倒是不轻!」
  另外三人急忙跟在后面,糟鼻笑道:「她长得比我们几个都高,自然增了分
量上去!」
  四人一边走,一边留意巡城的卫兵。他们的肩头扛着可是大宋王朝的一品诰
命,浑天侯,若是让卫兵们碰见,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过了天波杨府,一路皆是被两侧民居紧紧挤压出来的巷子。走到巷子尽头,
一条大河横亘。此河边是金水河,由城外引入,一直引到皇宫大内之中。金水河
上,有两座桥,一座名唤横桥,一座名唤白虎桥。四人从白虎桥上跨过,一过河,
两边的民居便少了起来,每走几步,三三两两地坐落着几家庭院。
  又走了一会,见到一个晒谷场。前面立着一块牌子,上书「庞府晒谷场」几
个大字。走过晒谷场,便是几座看上去有些破旧的楼房,楼房后是一个巨大的米
仓。庞家极尽恩宠,在京城之中,竟有一座如此巨大的米仓。只是此时并非秋收
时节,空地上无人晒谷,看上去有些荒凉。看守米仓的只有一名老管家,堂堂庞
府的米仓,无人敢抢,因此张全便将他安在此处养老。
  独眼等人停了下来,此时他扛着穆桂英,已是扑哧扑哧地喘气。他转头望望
小鬼,道:「你先进去瞅瞅,见那老头睡死了没?」
  小鬼点点头,便穿越晒谷场,去那楼前窥探。米仓前面有三座楼房,两层高,
虽显得破旧,但住人足矣。小鬼看上去像是轻车熟路,径直到那中间的楼房前,
探头探脑地张望了一会,又回来道:「老大,那看守米仓的老头已经睡着了,全
无动静。」
  其实不用探也明白,这个时候了,一个在此处养老的管家,不睡觉还能干什
么。独眼点点头,看了看前面的三座楼房,问道:「进哪一个?」
  小鬼道:「中间那个是管家老头休息的地方,是进不得的。右边那间里头堆
放了农具,也是没有地方下榻的。唯有左边那间,里头有不少房子,是专供庞府
晒谷的工人休息的地方。只是现在并非农忙,因此无人空置。我们不妨去这楼里,
待天明再作打算。」
  四人一齐朝左边那座楼走去。到了楼前,小鬼轻轻把门一推,那门便开了。
他解释道:「这屋里没甚值钱的东西,那看管的老家伙便也懒得锁它。」
  屋子里空荡荡的,靠墙的两侧,齐整整地摊满席子,有些席子上面还有被褥。
两排席子只在中间留下一条过道,过道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看样子已经很久
没人打扫了。在过道的尽头,是一排楼梯,可以通往上层。
  「走,去楼上!」独眼指挥着,带头穿过两排席子中间的过道,上了二楼。
二楼与一楼一般模样,也是贴墙两排席子,只留中间一条过道。过道走到头,是
一扇紧闭的窗户。窗户的一侧,靠墙放着一把梯子,梯子的上方,有一个黑黝黝
的洞口。这里可以用梯子爬到这楼屋的阁楼上去。
  「就在这里!」独眼将穆桂英放在一张席子上,已是气喘吁吁。
  小鬼在角落里寻出一盏油灯,取出火折子将油灯点亮了。四个人围了过来,
来看穆桂英。
  「真是怪了,这一路走来,虽不是上山下海,却也颠簸,这娘们竟没有醒来?」
一撮毛道。
  糟鼻试了试穆桂英的鼻息,道:「依我看,怕是中了迷香。」
  「什么?你说穆桂英中了迷香?她武艺那么高,也能中了迷香?」三个人异
口同声地问。
  「这迷香乃是暗器,防不胜防,纵使你武艺再高,也很难躲过。这京城之中,
羽林军的阮将军便是使迷香的高手,他有一把物什,如竹筒一般,将迷药放入其
中,加火烘烤。那迷药便化为烟雾,储在筒里。待要用时,只需将把手往前一推,
那药雾便喷射而出,令人避无可避。」糟鼻津津有味地说着。
  「照你这么说,现在她还醒不过来了?」独眼问。
  「两个时辰之内,绝无醒来的可能。」糟鼻道。
  「一撮毛,你过来!」独眼一招手,「将她绳子解了。」
  「这……」一撮毛有些胆怯,「老大,这怕是不合适吧?若是一松了绳子,
她醒了过来,我们打又打不过她,跑也跑不过她,不就一个死字吗?」
  「哪那么多废话!」独眼低声骂道,「让你解,你解了便是!她这夜行衣将
身子裹得紧紧的,不解绳子咱们如何扒她的衣服?大不了待我扒光了她,你再给
她捆上!」
  一撮毛没有办法,只好替穆桂英的手脚都松了绑。只是此时穆桂英仍全无反
应,一动不动,任人宰割。
  但见独眼搓着手,那只剩下一只眼睛的瞳孔里,射出贪婪的光来。「来,兄
弟们搭把手!」他招呼着其余三人,开始动手去解穆桂英的衣服。
  「老大,今日你可让兄弟几个尝鲜了。想以往,我们只不过沾沾那勾栏坊里
的下等女子,连头牌佛见笑的衣角都碰不着。今日却让我们玩弄这浑天侯穆桂英,
即便是今日被她杀死,也是值了。」糟鼻的胸腔里心儿砰砰乱跳,一想到要把穆
桂英扒光,便激动不已。
  独眼刷刷几下,便解开了穆桂英的衣襟,朝两边打开。轻薄的夜行衣下,是
一块绛红色的肚兜,上绣牡丹和杜鹃,百花齐放,边上金丝缕,绣百草。隆起的
胸部将亵衣撑得紧紧的,曼妙的身姿一览无余。
  几个人抬起穆桂英的上身,将她的夜行衣脱了下来,扔到一边。独眼又伸手
抓住那块肚兜,使劲一扯,系在背后的丝线齐断,一把便扯了下来。
  穆桂英结实而坚挺的双峰跳动着出现在他们面前。此时她的上身依然全裸,
雪白的肌肤仿佛牛奶一般,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这对奶子可真不错,今夜我可要好好把玩把玩!」一撮毛也被穆桂英充满
了诱惑的身子吸引过去,嘴角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都是生过几个孩子,快四十岁的女人了,身材居然保养得这么好,果然是
深府大院出来的贵妇人,非勾栏坊那些青楼女子可比!」糟鼻也在一旁赞叹不已。
  那小鬼虽然也与他们混过风月场,但见了这等美妙的胴体,忍不住地伸出手,
要去摸穆桂英的乳房。
  「别急!」独眼低声喝道,「赶紧将她的裤子也扒了!」
  三人一听要扒穆桂英的裤子,更是来了劲。只见糟鼻和一撮毛一人抓住穆桂
英的一条腿,将她双腿抬起。那小鬼和独眼也不含糊,去脱穆桂英的靴袜。
  穆桂英的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缎面薄底快靴,虽然紧裹着她的双脚,但只看那
靴子的外型,已是纤长秀气。小鬼与独眼二话不说,替穆桂英脱掉了靴子。靴子
下,是一对雪白的云袜,一尘不染。二人又将云袜一把扯了下来。穆桂英虽不缠
足,但两个玉足也是纤细无比,脚面上肌肤亮白,十个脚趾如同玉雕一般。趾骨
清奇而修长,脚弓隆起恰到好处。脚前掌和后跟有一层薄薄的茧,将近二十年的
戎马生涯,只起了这样薄的一层茧,已是不易,虽不及脚背细嫩,却也自然。脚
心的肌肤相较脚背尤为细嫩,像是丝绸一般光滑,几乎寻不到一丝皱纹。
  几人哪里见过这等美妙的玉足,都看得有些呆了。「都别愣着,赶紧将她的
裤子扒了!」独眼催促道。
  一撮毛站立起来,两脚跨立在穆桂英的腰部两侧,弯腰解开了她的腰带,又
抱住她的纤腰,轻轻抬了起来。
  糟鼻与小鬼急忙拉住穆桂英的两个裤腿,用力一扯,整条裤子便被扯了下来。
厚实的夜行裤下,是一层粉红色的亵裤。丝质的亵裤紧紧包裹着穆桂英的腰部和
大腿根部,像是皮肤一般,映衬出私处大致的轮廓,饱满而肥厚。
  独眼早已按捺不住,一把撕裂了那条似乎若有若无的亵裤。穆桂英已然全裸。
              9、庞府米仓
  太师庞集的谋反一触即发,大宋王朝的天子和天波府杨家却还浑然不觉。五
更天的汴梁犹显静谧,在这宁静之下,仿佛酝酿着一场翻天覆地的风暴。可是唯
一掌握了这个秘密的穆桂英,此时却还昏迷不醒。不仅如此,更落在了几名市井
地痞的手里,无法脱身。
  赤裸的穆桂英躺在肮脏的席子上,一动不动。忽明忽暗的油灯在她身上镀上
了一层黄金色,让她看起来愈发性感迷人。穆桂英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多余的赘
肉,从肩膀和手臂,一直到小腿,都是一绺绺结实的肌肉,像是西方传说中的女
神。
  「来!快把她的双腿分开!」独眼命令道。
  一撮毛和小鬼赶紧抱着穆桂英的大腿,将她两条修长的玉腿一左一右分了开
来。全无知觉的穆桂英没有丝毫反抗,轻易就将自己最私密的部位暴露给几名痞
子。
  穆桂英虽然已年近四十,但下体还是如少女般有一种粉嫩的颜色。微微隆起
的阴阜上,一小撮乌黑的耻毛整齐而清爽,像一个狭长的倒三角,三角的最尖端
一直伸展到阴蒂上。即便是被分开了双腿,两片饱满的阴唇仍是紧闭的,只留下
一条粉色的肉缝。
  「这浑天侯的肉屄果然与众不同,和处女简直没什么两样。今日我们兄弟几
个算是有福了,当好好享用一番……」独眼赞叹道,瞳孔里的精光愈发显得贪婪
起来。
  「快把她的屄掰开,让我们瞧瞧,我们已经等不及要见识见识,这浑天侯的
小穴长什么样子!」一撮毛和糟鼻一边咽着口水,一边暗喜着道。
  独眼伸出拇指和食指,按住穆桂英的阴唇,轻轻地往两边分开。在大阴唇的
覆盖下,是鲜嫩欲滴的阴蒂和小阴唇,同样是粉红色的,但却更加嫩滑,仿佛是
半透明一般。那没有一丝皱褶的嫩肉,看起来比煮熟的鸡蛋还要光嫩。阴道狭窄
而幽深,四壁涌动的尽是层层叠叠的嫩肉,借着灯光,一眼竟瞧不到尽头,惹起
男人一探究竟的欲望来。
  「真不像生过几个孩子的女人,比勾栏坊的那些贱货,不知道要妙上多少倍!」
独眼依旧赞叹不停。他将手一松,那两片阴唇又瞬间恢复过去,只留下一道肉缝。
  「太好了!想不到这淫肉这么有弹性,要是老子的宝贝插进去,一定很爽!」
独眼道。
  「老大!快!快占用了这娘们,好好玩乐玩乐她!」其余三人催促道。
  「急什么!」独眼把眼一瞪,「她现在这个样子,跟死人有什么区别?待俺
先挑逗挑逗她!」他说着,便用左手分开穆桂英的阴唇,右手的食指探了进去。
  「嗯……」身体全无意识的穆桂英,竟轻轻地低吟了一声,身体难受地扭动
了一下,双腿下意识地想要并拢。只是一撮毛和小鬼将她的双腿抱得死死的,她
挣扎了一下,身体便又沉寂下去。
  发出声音的穆桂英却把四人吓得魂不附体,只见独眼急忙后退了半步。
  「老大,她,她莫不是要醒了?」糟鼻战战兢兢地问道。
  「莫怕!莫怕!即便醒了也莫怕!」独眼不停地自语道,像是在安慰着自己。
  「不如再将她捆绑起来?这样她即便醒了,也奈何不了我们!」小鬼道。
  「好!快将她绑起来!」独眼道。
  几个人又去搜罗了一些绳子过来。此处是庞府的米仓,每逢秋收之后,存米
量激增,太师要将这些粮草运到城外,供给与呼家作战的将士们,因此少不了许
多麻绳。不一会儿,四人便找来了一大捆。
  一撮毛和糟鼻拿起绳子,要去绑穆桂英的手脚。「慢着!」忽闻独眼制止道。
  二人惊讶地回头,问道:「怎么?」
  只见独眼若有所思,道:「可不能像方才那么绑了。这娘们武艺了得,草草
地一绑。待会醒来,见我们凌辱于她,一发力便让她挣脱了。」
  「那如何绑法?」三人问道。
  独眼想了想,道:「快将她上身扶起来!」
  小鬼和糟鼻一左一右,架在穆桂英的腋下,将她扶坐起来。那独眼抖开一条
麻绳,在穆桂英的身子上绕了两道,一道在双乳之上,一道在双乳之下,都紧挨
着穆桂英的乳房根部,将她的两个肉球都挤压出来,显得愈发坚挺巨大。独眼在
穆桂英身后打上一个死结,以固定两条绳子。
  「哈哈!老大,你莫不是拿对付勾栏坊那些贱货的法子,来对付这穆桂英了!」
三人见穆桂英毫无动静,便又大了胆子,笑着调侃道。
  独眼又拿了几根绳子,抖出其中一根,绳头穿过穆桂英的乳沟,在先前捆好
的两道绳子下穿过,又往上折回,这道绳子便与乳房上下的两道绳子垂直。独眼
挽了一个活结在上面,又将两股绳头分开,在穆桂英的粉颈两侧绕过,垂到背后。
可是他并不急着打结,又见他拿了两条绳子,如前面的法子一般,穿到穆桂英的
乳房两侧,左边和右边各一道,同样是打上活结,分两股绳头到背后。
  穆桂英的后背已经垂了六股绳子。那独眼将这六股绳子拿在手里,分出左边
的三股和右边的三股,揉成两大股,终于挽上了一个抽股结。
  「好了!放下去吧,将她的身子翻过来!」独眼命令道。
  「哈哈!等下要是她醒了,发现自己被绑得像个妓女一般,不知道会做何感
想!」三人大笑道。
  几个人一齐把穆桂英翻了过来,面朝下趴在地上。独眼先拿了一根绳子,在
穆桂英的右手手腕上缠上几道,打结固定。又将她右臂举起来,上臂高举,手肘
过头,前臂往背后垂下去。糟鼻又扭住穆桂英的左臂,反剪到背后。这样,穆桂
英的双臂一上一下,两个手腕几乎要在背心相聚。独眼赶紧将另一个绳头捆绑在
穆桂英的左手腕上。他在穆桂英左手和右手之间,只留下不到三寸长的余地。如
此一来,穆桂英便只能始终保持着这个双臂一上一下的姿势,样子像是在背上挠
痒一般。最主要的是,穆桂英即便是在昏迷中,也只能始终保持着挺胸的姿势,
让她胸前的乳房愈发凸显出来。
  「呃!」穆桂英又难受地呻吟了一声,似乎是想挣扎,但双臂却一丝也动不
了。
  四人见她一动,又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别怕!这样一来,即便她武艺再高强,也是使不上一点劲的,根本没办法
挣脱。」独眼安慰着大家。
  「老大,不如把她的双腿也绑上吧!」一撮毛不放心地道。
  「好!」独眼点点头,「你们将她的腿弯起来。」
  糟鼻和小鬼赶紧抱起穆桂英的两条小腿,让她双腿顺着膝盖弯曲,小腿往后,
一直与大腿折叠起来。
  穆桂英的双腿修长,脚后跟一直抵到屁股上。独眼见状,又拿几根绳子,取
出两根,分别系在穆桂英的膝盖处,留出绳头不理。紧接着又拿两根,一根缚在
穆桂英的右脚脚踝上,一根缚在大腿根部。两根绳子在穆桂英的脚踝和屁股之间,
又打上一个抽股结。在左腿上,独眼也是依样画葫芦,把穆桂英的脚踝和大腿根
部用绳子连了起来。
  绳子的间距一尺有余,因此当糟鼻和小鬼放开穆桂英的小腿时,穆桂英的两
条腿又自然直了回去,只是刚直到一般,便被绳子牵住了,小腿只能直立着,脚
心朝上。
  独眼左手握着那个已经打好的绳结,右手抓住那个露在外面的绳头,用力一
抽。原本他打上的就是一个可以抽动的活结,经此一抽,穆桂英大腿根部和脚踝
之间的绳子迅速缩短,双腿又马上恢复到折叠状态。独眼将那绳结收紧,让穆桂
英保持着双腿折叠,脚跟紧抵屁股的姿势,便将多余的绳头打上死结固定。
  「好了!将她翻过来!」独眼干完一切,松了口气。
  几个人又一起将穆桂英整个身子翻了过来。全身绑满了绳子的穆桂英,双腿
弯曲折叠,看上去好像矮了好大一截。翻身过来后,双脚便垫在了屁股下面,将
她的腰部托高,自然分开的双腿,将她的私处愈发暴露出来。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把玩这穆桂英了!」一撮毛搓着手道。
  「嗯!呃……」穆桂英又难受地扭动了一下身子,似乎是要醒来的样子,看
起来这样的姿势让她极不舒服。但是她动了几下,又在昏迷中陷了进去。
  此时的独眼,可以更轻易地玩弄穆桂英的小穴了。他食指与中指并拢呈剑状,
使劲地挤进穆桂英的那条肉缝。阴道里温暖,四壁柔嫩。那四周的嫩肉,不停地
挤压着独眼的双指,几乎让他血流不畅。
  「这小穴可真紧啊!」独眼赞道。
  「想必是杨宗保死后,这娘们还没有被其他男人碰过!」一撮毛戏谑道。
  「你这不废话么?杨家寡妇一门节烈,老公死了,留下满门遗孀,自然空虚
到老!」糟鼻道。
  「今天我们几个便让她再开开荤,体验一番人间极乐!」一撮毛笑道。
  独眼慢慢地转动手腕,让自己的手指在穆桂英的小穴里旋转起来,以摩擦她
的肉壁。
  「呃……」穆桂英无意识的身体无法体会羞耻的感觉,只能顺着自己的感觉,
对那隐隐约约的快感产生了迎合,不由轻轻地呻吟了一声。
  「想不到,这浑天侯也逃不出人间的七情六欲啊!看她平时一副高傲冷漠的
样子,被我们老大玩弄起来,还不是舒服地浪叫!」一撮毛嬉笑道。
  「可不是?」独眼将双指从小穴里拔了出来,举到众人面前,慢慢地分开双
指。他的双指上,像是被涂了一层薄薄的膜,光滑晶莹。指间被许多透明的银丝
连了起来,又好像涂了一层胶水。
  「哟!这娘们居然淫水都出来,真是个骚货!」一撮毛按捺不住心头的狂喜,
脸上表露出来的贪婪之色比其他三人更甚。
  「看到没?她似乎很享受被俺玩弄呢!那俺再满足满足她!」独眼十分得意,
又将手指插到了穆桂英的阴道里头去了。
  「这对奶子倒也不错!」一撮毛伸手紧紧地抓住了穆桂英的右乳,使劲地揉
捏起来。
  「啊!」穆桂英的身子忽然僵硬起来,似乎对来自乳房和私处的快感根本无
法抵抗。
  糟鼻见状,也赶紧扑了过来,双手覆在穆桂英的左乳上,细细地把玩着那颗
如樱桃般鲜嫩的乳头。
  「这奶子可真软,老子打从娘胎里出来,便没碰过这么柔软的奶子!」一撮
毛猥琐地道。
  小鬼紧紧地盯着穆桂英精致的面庞,无论是那五官,还是皮肤,每一寸都是
无可挑剔的完美。一个将近四十岁的女人,竟还有这等少女般的容貌和身材,实
在是人间尤物。他虽然出入过风月场所,却没见过如此美貌的女人,他感觉穆桂
英就像自己的姐姐那般,让他感到亲切,但也撩拨着他年轻的冲动。
  小鬼将穆桂英的头轻轻抬了起来,俯下身,去亲吻穆桂英的嘴唇。穆桂英的
嘴唇如点了绛唇一般,鲜红而自然,散发着成熟女性特有的魅力。他对于这种魅
力几乎没有抵抗能力,年轻和成熟,本就是两种互相吸引又互不相同的特性,正
如他低微的身份和穆桂英尊贵的地位。
  小鬼探出舌头,拨开穆桂英的双唇,舌尖进入她的口腔,去探寻穆桂英那条
香软的丁香。
  「哈哈!小鬼,亲吻浑天侯的滋味怎么样?」糟鼻和一撮毛嘲笑道。在他们
的眼里,女人只是一个供他们发泄兽欲的工具,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仅此而已。
  小鬼却全然不去搭理他们,继续在穆桂英的口腔里搜寻。忽然,他的舌尖触
碰到一个软软的湿润的东西,他赶紧将它吸住。不料,竟把穆桂英的口水吸到了
自己的嘴里。他品尝着浑天侯的津液,香甜,芬芳,宛如天上的琼浆玉液。他便
把持不住自己,尽情地吮吸着。
  「呃!唔唔……」穆桂英全无排斥,无意识地和小鬼互动起来,两条舌头纠
缠到了一起。
  「哈哈!小鬼,这婆娘的年纪都可以当你的娘了,你居然和她亲吻!」糟鼻
和一撮毛继续讽刺道。
  「你们知道个甚么?小鬼专好这口?每次到了勾栏坊,挑的女子都是比他大
的!」独眼也大笑着说。
  「那是因为小鬼年纪太小了,寻个比他还小的,实在有些困难!」糟鼻和一
撮毛大笑。
  「呼!」小鬼终于仰起头,口中津津有味,似乎还在品尝着穆桂英口水的余
味。
  「你们快过来看看,这娘们出了好多水!」独眼招呼着其他人。
  糟鼻、一撮毛和小鬼三人一齐围了过去,目光齐刷刷地望向穆桂英两腿之间
的私处。只见独眼的双指深深地插进了那个紧致的小穴里面,一进一出地不停抽
插着。随着他手指的动作,从肉穴里带出一股浓白色的稠液来。
  「哇!」三人惊呼道,「想不到,这婆娘的水比勾栏坊的那些女子还多,真
是个骚货!要不是她昏迷过去,怕是我们这辈子都见不到这样的美景。」
  「嗯嗯!嗯哼……」穆桂英长得像蝴蝶翅膀一样的睫毛不停地抖动着,似乎
被独眼抽插得十分难受,正在与迷香的药性作着斗争。
  「老大,你,你快要把她弄醒了!」小鬼提醒道。
  「废物!怕什么?她现在这个样子,还能把我们怎么样?」独眼骂道,似乎
对自己的捆绑手法十分自信,「莫说她现在不醒,即便是真的醒来,见到自己这
副模样,恐怕会哀求我们放了她呢!」
  「她可不说一般女子,只怕她醒了,不会如我们所愿!」糟鼻和一撮毛还是
显得有些害怕。
  「若你们害怕,我们便将脸蒙了!这样哪怕她挣脱了绳子,也不知道我们干
的。这事她绝不敢张扬,也只能哑巴吃黄连!」独眼虽然自信,但穆桂英威名赫
赫,他仿佛就像做了一场梦似的,打死他也不相信自己竟能对浑天侯的肉体一亲
芳泽。保险起见,便让人去寻了几块破布来,蒙上了面孔。
  四人蒙上了连,这才安心了一些。独眼的双指依旧在穆桂英的阴道里不停抽
插,他感觉这个狭窄紧致的肉穴已经变得越来越湿润,甚至有些泛滥。
  「呃……啊,啊!」穆桂英的意识正在开始清晰起来,但还是没有完全挣脱
迷香的药性,只感觉一股久违的快感正在如浪潮一般向她袭来,她几乎无法抵挡,
本能地呻吟起来。
  「看!这骚货居然被老子的手指奸得这么爽!」独眼道。
  不仅是独眼,其他三人见穆桂英这副样子,心中的欲火早已熊熊燃烧起来。
他们自从第一眼见到穆桂英的裸体时,下体便不知不觉地硬了起来。此时,更是
勃大欲裂,几乎要把裤裆都撑破了。
  「老大,我,我忍不住了!好想马上操了这骚货!」一撮毛急切地道。
  「急什么?」独眼骂道,「这个样子与死人别无二致。待她醒来,让她在我
们的胯下浪叫,那才一个爽!」
  就在几人说话间,穆桂英忽然睁开了眼睛。她的瞳孔一开始是混浊的,像没
有意识一般,但马上就变得清澈锐利起来,她瞪着四人,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10、失贞
  穆桂英感觉昏昏沉沉了好长时间,对外界全无知觉。最奇怪的是,她竟没有
感到任何的急切和担忧,明明太师谋反在即,她必须将这个消息昭告天下。但她
却晕了过去,而且像婴儿般安详、自然。
  隐约间,她浑身感到一种紧迫的拘束感,让她动弹不得。她不知道这是怎么
回事,可能在梦中,身体是根本动不了的吧?可莫名的,她被一股强烈的快感袭
击,而她竟对此一点也不排斥。自从丈夫战死后,她独守空房好几年了,男欢女
爱的事早已与她绝缘,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体验不到那种高潮来临的颤抖,
想不到竟在此时莫名的品尝到了。
  穆桂英越是清醒,就越感到头痛欲裂。那迷香就像让她一口气喝下十几坛老
酒,醉得连脑袋都抬不起来。
  「啊!」穆桂英忽然意识到,有人正在侵入自己的身体,而她迷恋了那么久
的快感,竟是来自于外人的侵入。原本她以为这是一场美妙的春梦,孰不料,竟
是可怕的噩梦。她冰清玉洁,忠贞节烈的身体,决不允许被别的男人玷污!
  穆桂英使劲地睁开眼睛,依然头痛如故。眼前的景象模模糊糊,令她无法看
清。但好在她终于挣脱了那个迷幻的世界,让她回到现实中来。她不停地提醒自
己,要赶紧清醒过来,搞明白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她强打精神,迷迷糊糊地
看到眼前摇晃着几个人影,看不清面目。
  但无论如何,穆桂英还是慢慢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她感觉自己身上凉凉
的,竟然不着寸缕。她猛然一惊,药性也醒了大半。她发现自己正在被几个不知
名的人侵犯,急忙要起身阻止,却发现自己的手脚被捆得紧紧的,别说挣扎,连
动都不能动一下。她的心忽然一沉,本能地叫喊出来:「你们在干什么?」
  「哈哈!穆桂英,你终于醒了!」独眼大笑道。他整个头上,都逃了一个面
罩,只挖了两个小孔,让目光可以从小孔里透出来。他因为眼睛残缺,即便蒙上
面纱,也怕被轻易认出,因此找了一个可以套住整个脑袋的面罩来。
  「你们是什么人?我,我现在在什么地方?」穆桂英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
事情,顿时惊得睁大了眼睛。她不知道在自己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自己为何
会被人赤身裸体地捆绑在这里,这些蒙面人又是谁?
  「你现在就在汴梁城中。这座楼的四周,都是民居,住满了人。」糟鼻故意
撒谎道,「你要是大叫,惊动了周围的人。那些人听到声音,便会朝这边赶来。
我们倒是无所谓,大不了一走了之,但若是你,堂堂的浑天侯穆桂英,被别人看
到这个样子,恐怕就要身败名裂了!」
  「你们,你们是庞太师的人?」穆桂英又气又急,挣扎着问道。可是直到这
时,她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竟全然无法动弹,两条手臂被怪异地绑在身后,双腿也
弯曲折叠,两脚被垫在屁股下面,有些麻木。
  「你就别管我们是什么人了。你只需知道,今天我们几人,会让你好好爽快
爽快!」一撮毛淫笑着道。
  「啊啊!你们敢!」穆桂英果然被糟鼻唬住,声音轻了许多。
  「那你就看我们敢不敢了!」独眼说着,拿指轻弹着穆桂英的乳头。那对乳
头弹性十足,轻弹之下,乳头微微颤抖。
  「放开我!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穆桂英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让自己脱身
是首要之计。像现在这样赤身裸体地暴露在这几个连名字、面目都不知道的人面
前,实在令她极不适应。
  「哈哈!你问我们想干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了的!」独眼嬉笑着,一双手
在穆桂英的大腿内侧抚摸起来。
  「啊啊!混蛋!别碰我!你可知何谓体统?」清醒后的穆桂英,对男人的猥
亵十分反感,一边骂,一边扭动着身子躲避,双臂夹得紧紧的,两条大腿之间,
只留下一条连水都滴不漏的细缝。
  「体统?我们这些下等人,又怎知什么体统?倒是你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
算哪门子体统了!」独眼见穆桂英根本无法挣脱开来,胆子也愈发大了起来,手
上更是肆无忌惮,又朝着穆桂英的小穴伸去。
  「啊!」穆桂英一声惊叫,「别碰那里!」
  糟鼻、一撮毛、小鬼三人见老大如此放肆,便也大了胆子,朝着穆桂英的胴
体伸过手上,在她的身体上不停地乱摸。
  「住手!我让你们住手!听到没有?」穆桂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惊愕过,
竟有人对她的命令视而不见,心里又慌又急。
  「穆桂英,你既然到了我们这里,我们又岂能让你白来一趟?你放心,我们
兄弟几个会好好地伺候浑天侯的!」独眼淫笑着说。
  「啊啊!你们这些狗贼,本侯不会放过你们的!快替我把绳子解了,我要杀
了你们!」面对对方的羞辱,穆桂英又羞又怒,恨不得立刻挣脱了绳索,将这些
人全部碎尸万段。
  「哈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只是你让我们做鬼之前,也得让我们几
个风流一下!」一撮毛使劲地捏住了穆桂英的乳房,用力地挤压着,笑道。
  「放手!放手!你们这些宵小,这不是你们可以碰的地方!」穆桂英羞怒已
极,居然有人胆敢如此猥亵于她,令她震怒,羞耻。
  「能看到堂堂的浑天侯这副样子,哪怕是真的做鬼了,也是值了!」糟鼻应
和着一撮毛笑道。
  「把她扶起来!今天老子让你们好好瞧瞧,这浑天侯穆桂英的身子!」独眼
命令道。
  糟鼻和一撮毛二话不说,就把穆桂英扶坐起来。独眼走到穆桂英的身后,在
她的背心找到了刚才捆绑时留下的三个绳头。只见他一把同时抓住那三个绳头,
用力一抽。
  这三个绳子那三根纵向捆绑的绳子上连接过来的,这三根绳子虽然没有直接
捆在穆桂英的身体上,但却连带了那两道绑在穆桂英乳房上下的绳子上。刚才在
穿好这三条绳子的时候,独眼都挽上了一个活结,这时经他一抽,那在穆桂英的
乳沟和乳房两侧的活结迅速收紧,压迫着捆在乳房上下的两道绳子之间的间距也
一下变窄,只留下不到两尺宽的距离。
  穆桂英只觉得双乳一紧,急忙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乳房根部已被上下两道
绳索压扁,整个乳房像是挤丸子似的,被挤了出来。也许是被挤压的缘故,两个
乳房都因充血而变得通红,乳头更是成了紫红色,像是要滴出血来。这样一来,
让她的乳房看上去更加结实,有一种残酷被虐的美感。
  「啊啊!你们胆敢如此!快放了我!」穆桂英羞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拼
命地挣扎,但手脚都被捆得紧紧的,一丝也动弹不了。尤其是她双手被缚的姿势,
让她不得不挺胸立背,更凸显出两个已经变型充血的乳房来。
  「哈哈!穆桂英,这个样子,你的奶子应该会更加敏感吧?」一撮毛说着,
低下头去吮吸穆桂英的乳头。被挤压得紧紧的乳头,已是坚挺不已,在他的吮吸
之下,更变得勃大起来。
  「不要这样!啊!放开我!」穆桂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摆脱这奇耻大辱,大
声叫道。
  此时,独眼并不着急,将穆桂英的一头秀发解了下来,如一条黑色的瀑布,
一直垂到后腰。
  穆桂英夜探地下城,穿的是一身夜行衣,身上并无多少首饰,只是头上的发
钗是不能少的。独眼将那发钗取了,丢给小鬼,道:「收起来!这钗子是金的,
上头的宝石玛瑙,也是价值不菲。改日去典当了,也能换几天风流快活的日子。」
  他一边说,一边又在从穆桂英身上扒下来的衣服堆里摸了一阵,发现衣服里
头有一块硬邦邦的东西,急忙拿出来一看,居然是一块腰牌。腰牌纯金打造,巴
掌大小,上书几个大字「天波杨府浑天侯」,他也将腰牌丢给小鬼:「这可是好
东西,有了这腰牌,去骗吃骗喝几顿,倒不成问题!」
  小鬼将发钗和腰牌接到手里,急忙藏入怀中。
  独眼将穆桂英的一头秀发分成两股,扎好辫子,让两条辫子从穆桂英身边两
侧垂下来。
  糟鼻和一撮毛见状,急忙各自抱住穆桂英的一条大腿,将她双腿分了开来。
此时穆桂英的大腿和小腿折叠,即便是上身直了起来,下身依然是跪坐在地上的。
因此两人很容易便将穆桂英的双腿分开。
  在捆绑昏迷的穆桂英时,独眼在她的膝盖处各系上了两条绳子,留下绳头待
用。此时他便找到那两个绳头,度量好长度,将另一端系在了穆桂英的辫子末端。
  这样一来,穆桂英的头发和膝盖上的绳子便连为一体,但头发和绳子加起来
的长度,却刚好只能让她分开腿跪坐着,根本无法再将双腿并拢。
  「哈哈!你们看她这样子,像不像妓女?」独眼大笑道。
  「你们,你们休得胡言!」穆桂英羞愧难当,挪动双腿,想要遮掩自己的羞
处。可是她的腿一动,整个身子便被头发扯得左右摇晃,根本无法合拢。
  「穆桂英,现在和你实话实说吧!你要是今日从了我们,让我们兄弟几个快
活了,待天一亮,便让你回天波府,你依然是天波府少奶奶,我们依然是市井走
卒,如何?」独眼见穆桂英如此刚烈,也觉得是个烫手的山芋,便提议道。
  「休想!你们就算杀了我,也休想让我委身于你们!」穆桂英不愿委曲求全,
破口大骂。
  独眼忽然一个耳光打了过去,骂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实告诉你,
今天你便是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
  穆桂英被耳光扇得眼冒金星,嘴角尝到一丝咸腥味,她瞪了四人一眼,道:
「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好啊!这骨头倒是挺硬,不过我倒要看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独眼见
说服不了穆桂英,有些怒意,便当场脱下了自己的裤子,露出那根早已坚挺如炬
的大肉棒来。
  「好!」三人见老大的阳具在不可一世的穆桂英面前耀武扬威,纷纷抚掌起
哄。
  「你,你要干什么?你竟敢……」虽然穆桂英早已意识到自己难免受辱,但
始终不愿接受自己迟早会被玷污的事实,见独眼掏了肉棒,吓得花容失色。
  「穆桂英,你不是很难耐的么?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老子的能耐!」独眼说
着,一把推倒了穆桂英。他扶住穆桂英的两个膝盖,往前一压。穆桂英的大腿便
和上身也折叠了起来,那充满诱惑,勾起男人无限欲望的肉穴,正好暴露在独眼
的阳具之下。
  「你,你休得无礼!你可知道我是谁么?你若是敢,我,我定不饶你!」穆
桂英见自己快要失贞,吓得又大骂起来。
  「我倒要看看,你怎的不饶!」独眼已是精虫上脑,没有什么可以再阻止他
了。只见他轻轻地往前送着腰,让自己的龟头在穆桂英的肉穴周围摩擦。
  「啊啊啊!你不要碰我!」穆桂英忽然感觉一阵恶心,她冰清玉洁的身体,
岂容这些男人侵犯。
  独眼腾出一只手,握住自己的阳具,让龟头对准了穆桂英的阴道,要往里送。
  「停!快停下来!不要!」穆桂英惊惶地大喊,「你要什么,本侯都会满足
你们的。你们,你们快放了我!」与其身体受辱,不如消财免灾,这是穆桂英能
想到最好的办法,也是她最后的底线。
  「满足?」独眼大笑,「现在只有你的身子才能满足得了我们!」他话音刚
落,猛得往前一挺腰,将自己的整条肉棒弯弯曲曲地送进了穆桂英的小穴。
  「啊啊!畜生!我要杀了你!」穆桂英感觉自己的小穴瞬间被扩张开来,虽
然这久违的快感让她身心莫名的愉悦,但由此而生的屈辱感却令她痛不欲生。
  「你想杀我么?你这个样子,怎么杀得了我?」独眼得意地大笑,说着话的
时候,虎腰连连往前送去,肉棒一进一出在穆桂英的小穴里抽插起来。
  「啊啊啊!住手!畜生!快停下来!」每一次的抽插,都让穆桂英感到羞耻
和屈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在她心上割出一条条血淋淋的口子来。最令她无法
忘怀的,是自己杨府媳妇的身份,这样的事情,如果被天波府里的太太们知道,
她不知道该如何做人!
  「穆桂英,现在是不是还在想着自己少奶奶的身份?我告诉你,在这里,可
不管你是什么浑天侯,还是少奶奶,你只要把我们兄弟几个伺候舒服了,我们便
放你回去!」独眼说着,抽插得愈发起劲了,他的髋部和穆桂英的耻骨撞击在一
起,啪啪的声音清脆响亮。
  「不要!不要!我不要这样!你快拿出去!」穆桂英不仅羞耻,更是心慌意
乱。征战二十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让她害怕的事情。她感觉自己从前的荣耀,
都及不来此时的一分屈辱。
  「嘴上说着不要,可真身体却是很诚实呢!这小穴里淫水都快溢出来了!」
独眼啪嗒啪嗒地继续抽插个不停,只感觉穆桂英的阴道里,淫水已开始横流。刚
才在穆桂英无意识的时候,他已指奸穆桂英,将她弄出了一些淫水来,此时肉棒
一插进去,更觉泛滥。
  「胡说!不要这样!快停下来!」被人道出了自己的丑态,穆桂英更是无地
自容。她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在别人的奸淫下如此失态,而且还是一个素未谋面,
甚至连名字和长相都不知道的男人。她为自己感到痛恨,羞愧,自己的丑态,让
嘴上再严厉的恐吓,都变得如此虚弱。
  「是吗?我们也迫不及待地想尝尝这浑天侯的滋味了!」糟鼻淫笑着,目光
中的迫切与贪婪也是显露无遗。他靠近穆桂英,双手又开始去抚摸那两个坚挺的
乳房。穆桂英被挤压过的乳房,像是充满了气,鼓鼓地吐在外面,摸上去有些硬
邦邦的。
  「住手!放开我!」面对越来越过分的蒙面人,穆桂英彻底慌了神。上下两
面被同时夹攻,让她感觉极不舒服。
  「啊……」独眼长叹一声,道,「这小穴里头可真紧,插进去比那些勾栏坊
的女子感觉好了千万倍!」
  「狗贼,竟敢拿本侯与那些下三滥的女子相比……」穆桂英咬着牙骂道。她
紧咬牙关,不是怒极恨极,而是为了忍受身体里到处洋溢的不适感。
  「你说得没错!」独眼噗嗤噗嗤地继续在小穴里抽动,道,「既然你有一副
这么好的身子,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年的独守空房,岂不可惜了?今日便让老子来
好好享用享用!」
  「你……」穆桂英感到浑身发热,脸色潮红,她怒视着独眼道,「本侯一点
也不寂寞,你快停下!」
  「是吗?那下面怎么出了那么多水,像是止都止不住地在流出来呢!」独眼
笑道。
  「住嘴!」穆桂英又是一阵羞愤,每次被对方侮辱,心头便如刀割针扎一般
疼痛。自己高贵贞洁的身体,竟被他们拿来当做工具一般泄欲!
  「哈哈!你们看,这骚货奶头都硬起来了!」糟鼻的双手不住挑逗着穆桂英
的双乳,此时竟发现那两个充血的乳头已肿胀起来,比原来大了许多。
  「你们,你们……」穆桂英不知道要拿什么严厉的话来反击对方。话到嘴边,
发现无论多么狠毒、严厉的话,都变成了那么虚弱,毕竟自己一直在被人占着便
宜,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啊!射了!」独眼忽然大吼一声,身下的动作也猛地加快起来,啪啪啪地
连续朝着穆桂英的小穴进攻着。他攻势之猛,撞得穆桂英整个身子不停地朝前挪
去。
  穆桂英感到一股滚烫的液体忽然涌入她的小腹,那种屈辱的感觉让她怒不可
遏,但同时也让她的身体禁不住地颤抖。她已经分不清,自己该接受,还是该抵
触!
             11、四个人的游戏
  天色已经开始亮了起来,但米仓周围依然十分寂静。这里虽是京城,但远离
集市,喧嚣也传不到这里来。四周虽有人家,但都是皇亲国戚,日子过得悠然自
得,不到巳时以后,都是不会出门的。
  空旷的晒谷场看起来有些寂寥,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穿过晒谷场,慢腾腾地
往集市走去。这个庞府的老管家一个人守在此处,每日张罗的一些茶米油盐,都
要靠他自己打理。
  「老大,那老头像是买菜去了!」小鬼从窗户口张望了一会,跑来对独眼道。
  独眼点点头,道:「那敢情好!现在整个米仓就剩下我们几个了,不怕被人
发现了!」
  「畜生!你竟敢射到里面,我,我要你不得好死!」穆桂英想不到这人居然
敢射在自己的小穴里,顿时又恨又羞,破口骂道。她虽然已生过几个孩子,但正
值壮年,不能担保自己会不会又因此怀孕。若是因此怀上了对方的孩子,那她
……穆桂英不敢继续再往下想,身败名裂不说,指不定还会背上一个通奸的罪名。
杨府的家法历来严厉,她不禁害怕起来。
  「让浑天侯穆桂英为老子生个小孩,那才是件开心的事!哈哈……」独眼大
笑。
  「你!我不会让你得逞的!」穆桂英大叫道。她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必须尽快想出个脱身的办法,把这发生的一切当成一场噩梦。
  「那……下一个是谁上呢?」一撮毛焦急地问道。
  「我!」「我来!」糟鼻和小鬼同时喊道。
  「小鬼,你年纪最小,你最后上!」糟鼻已经等不及了,一把推开小鬼。
  「那我的年纪仅次于老大,该让我第二个来!」一撮毛道。
  「都别争!」独眼制止道,「你们三个猜拳决定!」
  「好!」三人都表示同意,便在一旁猜起拳来。
  穆桂英扭头往窗口望去,虽然小鬼关了窗子,但依然有几丝亮光,从缝隙里
透了进来。看样子,天以大亮。她忽然想起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必须将太
师谋反的消息,尽快通知京兵和天波府。「你们,你们快把我放了,我还有要事,
要向皇上去禀报!」穆桂英对四人大喊。
  「要事?能有什么事比我们兄弟几个快活更重要的吗?」独眼笑着道。
  「事关天下兴亡,快放了我!」穆桂英一边喊,一边挣扎。个人的委屈,她
暂且按在心底,此刻最要紧的,是将消息散播出去,分秒必争。如果可能,她要
向皇上讨来兵符,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控京兵,唯有如此,才能与太师抗衡。
  「天下兴亡与我们何干?穆桂英,你现在就乖乖地伺候我们几个,若是我们
高兴了,便会放你回去!」独眼又哪里能知晓朝中的斗争,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们,你们且先放了我!此事本侯概不追究,若是事成,本侯自当奏明皇
上,为你们加官进爵!」穆桂英一咬牙道。自己的屈辱和天下的大事比起来,实
在算不上什么。她现在一心只想尽快脱身,她因为耽误了许多时间了。
  「此话当真?」独眼眼睛一亮。
  「千真万确!你们想要什么,本侯都会给你们!」穆桂英不得不暂时忍下胸
口翻涌的耻辱答道。
  「那……」独眼假装思索,道,「我要你以后每日晚上出府来寻我们,供我
们玩乐,当我们的性奴,你可愿意?」
  「你!」穆桂英把眼一瞪,骂道,「你休太过分!此事万万不可!」
  忽然,小鬼一声兴奋的大叫。独眼回头一看,原来他在猜拳中胜出了。便又
对穆桂英道:「既然不愿,那须待我们兄弟几个尽兴了,方能放你!」
  说话间,小鬼已脱尽了身上的衣物。他光溜溜的身子活像一条泥鳅,精瘦矮
小,两排肋骨在腋下显露无余。但是他人虽小,但身下的家伙却一点不含糊,巨
大的肉棒像他的大腿那么粗,与他瘦小的身子骨完全不成比例。那肉棒也早已勃
起,五黑而粗大,像一截木头般沉重威武。
  穆桂英一见,吓得花容失色,叫道:「你们,你们还要怎样?」
  「浑天侯,你该不会那么天真吧?你莫以为老子一人快活了,就不顾兄弟了?
今日还得让我这三个兄弟都一起快活快活呢!」独眼笑道。
  穆桂英的心往下一沉,看来自己逃不出一夜之间被四个男人同时凌辱的命运
了。她干脆把眼一闭,道:「你们,你们快些……」
  「哟!」一撮毛大叫,「这样子,可像极了那些青楼女子!」
  穆桂英闭着眼,委屈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她玩玩没想到自己夜探地下城会
是这样一个结果,她已掌握了太师谋反的证据,而且庞集随时都有可能发难,倾
覆大宋的那把龙椅。但只差那么一点点,她倒在了天波府门口,被几个连名字都
不知道的地痞绑来此处,任她们羞辱玩弄。
  「穆桂英,你莫以为我们一人一次便满足了!」只听独眼又道,「方才老子
说了,待我们尽兴方可放你。现在老子又是等不及!若我们今日尽兴,便今日放
你。若明日尽兴,便明日放你!哈哈!」
  穆桂英忽然感到一阵绝望。这些地痞模样的人,哪里会那么轻易就放了她?
他们只是用言语在调戏她,在羞辱她。在他们的心中,玩弄一个身份远比他们高
贵的女人,更能激发掩藏心底最深处的兽语。
  这时,小鬼已在穆桂英的两腿中间跪了下来,那根巨大的肉棒滚烫热烈,充
满了攻击的欲望。
  「啊啊!你说什么?」穆桂英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又羞耻得不愿见人,
「放开我!本侯确实身负要事,若耽误了大事,你们如何担待得起?」
  「穆侯,小人怕你担待不起呢!」小鬼说着,忽然将腰一挺,那坚硬如铁的
肉棒直挺挺地捅进了穆桂英的小穴之中,将她两边的嫩肉硬生生地挤了开去。
  「啊啊!好大!你住手!」穆桂英一声惊叫,身子胡乱地扭动起来。她哪里
见识过这般巨大的阳具,又是如此年轻,充满了对异性的渴望。肉棒在她体内,
将她的阴道几乎扩张到了极限,由此产生的快感,几乎令她疯狂,失控。
  「见识到小爷的宝贝的利害了吧!」小鬼更加得意。这个女人可以给她一种
如母亲般的温暖,同时也能让他如恋爱般迷恋。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年龄巨
大的差距,让他更加迫切地想要占有她。
  同时穆桂英本能地也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对这年轻躯壳的吸引。死气沉沉
的深宅大院,循规蹈矩的朝堂政厅,都逼得她快要发疯了。她唯一渴望的是,在
外征战杀敌。只有那样才能让她稍稍舒坦。正是这个少年给予了她最迫切得到,
而又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嗯……」穆桂英紧紧地咬着牙。虽然她对年轻,对热情十分渴望,但毕竟
尊卑有别。不仅只关乎尊卑,还关乎伦理,她不能任由自己因此堕落,她只能咬
着牙,不让自己露出失态的样子来。
  小鬼的肉棒缓缓地在穆桂英的小穴里来回抽插了几下,便感觉穆桂英已渐渐
适应了他肉棒的巨大,开始加快了速度。
  「啊啊!不要!」屈辱和羞耻又一下子如浪潮般袭来,几乎要将穆桂英湮没。
她的身子又无法作出任何反抗,只能疯狂地摇着头,以示自己的拒绝。
  「快瞧!这娘们快要受不了了!这样子可真骚得紧!」糟鼻在一旁调侃道。
  「那可不是?小鬼年轻气盛,她又如何拒绝得了?」一撮毛也笑着道。
  他们忽然发现,看着穆桂英被人玩弄,也是一桩很有趣的事情。这样可以挑
起他们更多的遐想,也能有更多的心理准备,等轮到他们的时候,便有更多的花
样摆弄她。
  小鬼并没有扶着穆桂英的两个膝盖,只让她的双腿弯曲立在自己的身体两侧。
这样一来,他便可以空出自己的双手,去玩弄穆桂英那两颗已肿胀勃起的乳头。
  「啊!啊!」穆桂英感觉自己的叫声都有些开始颤抖。乳头在小鬼手指的揉
搓下,如一道道电流般的快感迅速传遍了她的全身,使她有些忘乎所以。
  「小鬼,你若是能将浑天侯玩出高潮了,今天晚上老子便请你喝酒!」一撮
毛怂恿道。
  「呸!」小鬼啐了一口,道,「休说大话!你若是有银子,昨天晚上我们也
不至于到这里来!倒是我现在有了这个……」他一边说,一边取出穆桂英的那根
金钗,在一撮毛面前晃了晃,又放了回去,继续道:「待等下典当行开张,我便
将这宝贝当了,换来银子,请你吃酒!」
  「说得好!」糟鼻道,「今日便要多吃一些酒,庆祝浑天侯穆桂英被我们骑
在身下!」
  「你们,你们休要如此……唔唔……」穆桂英恨不得腾出双手来,将自己的
脸遮住,这样就不会让人看到她的丑态。这些痞子模样的人游戏人生,不仅没把
她放在眼里,还将她当成一个笑话。连奸淫她的先后顺序,也要用猜拳决定,现
在更是打赌,让她如何失态。
  「瞧瞧,我们的穆大侯爵居然害羞啦!哈哈!」一撮毛大声淫笑着。
  「这哪是害羞啊?分明是无地自容了!让我们的小鬼这样玩弄,滋味一定很
不好受吧?」糟鼻又笑问道,「穆侯,被一个可以当儿子的小鬼玩弄,什么感受?」
  四个人在穆桂英醒来之前,都已蒙上了面纱。因此穆桂英并不能准确地知道
这几个人的年龄,虽然她可以感受到小鬼的年轻气盛,但绝想不到他的年纪居然
只不过与自己的儿子一般大小。她顿时感觉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仿佛在被
自己的儿子玩弄一般。
  「你,你不要再继续了……」穆桂英有些失魂落魄地对小鬼喊道。她实在无
法接受自己被一个年纪小那么多的孩子凌辱。
  「你们知道个甚么?」小鬼对着二人骂道,「玩弄人妇才有不一样的滋味!」
  小鬼嘴上说着话,可这动作却一点也不怠慢,继续不停地将肉棒往穆桂英的
肉穴里送。穆桂英在小鬼的百般玩弄下,下体的淫液更盛。两人的肉体摩擦变成
了吧唧吧唧的声音。
  穆桂英听到这个声音,更加觉得羞愧。她虽然看不到自己的下体,但是能感
到阴道一阵阵难忍的酸胀,那是淫液不停泌出的感觉,仿佛每个敏感的毛细血孔
都开始扩张,积累多年的欲望都化成液体,哗哗地排出体外。
  「明明是在被强暴,可为何身体还有这样的感觉?」穆桂英不知道自己这是
怎么了,她的身体本该是贞烈的,但现在却一点也无法抵抗这羞人的快感。迷香
的药性依旧令她头疼,让她打不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虽然男女之间的摩擦令她有
些欢快,但也不过是越来越深陷到欲望的泥沼里去。
  突然,穆桂英发现自己浑身忍不住地开始颤抖起来。原来,在不知不觉间,
那如潮水一般的快感,已悄悄地将她推向耻辱的极点。
  「啊!你快停下来!不能再继续了!快停下来,我受不了了!」穆桂英大声
叫唤着。她不能让自己在这些痞子们的玩弄下迎来高潮,这样不仅会引来无尽的
耻笑,她自己更是无法接受。
  「小鬼,你可以啊!居然真要把这娘们玩到高潮了!」一撮毛叫道。
  穆桂英的身体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一绺绺的肌肉更加线条分明,面色也
愈发通红,两个被挤压得变型的乳房也因充血,整个变得通红起来。
  「赶紧!别泄了劲,别让她停下来!」一边的独眼和糟鼻也大声鼓舞。穆桂
英想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能亲眼见到她高潮的样子,对四人来说,无疑是比
到了仙境还要美妙的事情。
  「停下来!我让你停下来,听到没有?啊啊……」穆桂英近似疯狂地大叫,
肉棒的抽插依旧在把她向越来越无法自控的高潮推去。照此下去,高潮在所难免。
但穆桂英却无法阻止,只能对着小鬼大叫,或许他可以为她保留最后的一点尊严。
  小鬼不愧年轻,连续抽插了一炷香的时间,竟无丝毫停顿。他的双手也将穆
桂英的乳房捏得愈发紧了。那两个充血的乳房变得尤其敏感,每一次被挤压和揉
捏,都能在穆桂英体内引起轩然大波。
  「放手……」如果说下体的抽插穆桂英还能勉强抵挡的话,同时来自乳房上
的快感却令她雪上加霜,她发现自己的心理和身体的防线都在一点点地被瓦解,
最后只剩下一副连她自己都要唾弃的躯壳。
  「唔……」小鬼瞪大了眼睛,他的体力也终于到了极限,可是他仍在坚持。
他和穆桂英的较量,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透支的身体令他的喉咙底部发出一声
嘶吼。
  「啊啊啊!不行了,我要泄了……」穆桂英根本无法拒绝,也无法抵抗,终
于被逼到走投无路,只能缴械投降。
  「哈!」小鬼见穆桂英认输,顿时精神百倍,也顾不得自己酸痛的小腹和腰
部,愈发卖力地朝穆桂英的小穴进攻。
  「呃……啊啊……」穆桂英的防线终于彻底崩溃,整个身体一下子变得僵硬
无比,小腹上和大腿上的肌肉坚硬得如同岩石一般,身子也禁不住地猛烈颤抖起
来。
  小鬼只感觉自己的肉棒被四周汹涌而来的嫩肉包裹、挤压,似乎每一寸嫩肉
都有生命一般,吮吸着他的阳具,让他几乎难以把持,将他的欲火燃烧得更甚。
他已不顾一切,用尽自己最后的一点力气,对着穆桂英猛烈地冲刺起来。
  「啊啊啊啊啊!」穆桂英已经无法再说出有条理的话来,只顾着大声浪叫。
无法动弹的双腿,像垂死的田鸡一般猛地蹬了两下,紧接着像是几乎再也停不下
来的颤抖,使她大腿内侧的嫩肉也随之波澜连连。痞子们的挑逗和奸淫,同样也
点燃了她体内沉寂多年的欲火,让她不顾一切,甘愿放弃自己的尊严和羞耻,来
拥抱已经到来的高潮。
  小鬼忽然感觉自己的整根肉棒一阵滚烫,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已经获得了胜利。
低下头一看,从穆桂英的小穴里,不知何时已涌出一股浓白的阴精。
  「想不到堂堂的穆大侯爵高潮竟是这个样子!」一撮毛笑道。他们根本不认
为自己可以打败穆桂英,穆桂英不知从何时起,已成为整个大宋的女战神,是如
同偶像一般的存在。现在,他们居然可以用这样的办法,让这个女战神出丑失态,
心里的成就感一下子油然而生。
  「瞧她那副淫荡的样子,还领兵打仗呢!怕是她麾下的士兵看到了,都会笑
破肚皮吧!」糟鼻道。
  不光是糟鼻和一撮毛,小鬼的成就感比其他几个人更甚。毕竟是在他的玩弄
下,才让穆桂英来了高潮。他一时得意,竟忘乎所以,只觉得龟头一阵紧紧的酸
胀,一股积蓄已久,几乎耗尽他半生力气的精液,顿时喷薄而出,又是完全射进
了穆桂英的身体里。
              12、双龙戏凤
  「啊……你们,你们……我饶不了你们……竟敢让我这样……」高潮过后的
穆桂英开始恢复了理智,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失态。连她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何
刚才自己会如此不顾颜面,让丑态完全暴露在这群陌生人的面前。
  「不饶我们?」一撮毛道,「应该是我们饶不了你才对!你以为这样就完了
吗?别忘了,还有我们两人在等着玩弄你呢!」
  「没错!」糟鼻微笑着,「接下来不知道你还能忍得住吗?」
  一撮毛脱了裤子,道:「该我上了!穆桂英,你可准备好了?」
  糟鼻一把将他推开,道:「你急什么?方才猜拳,我可是赢了你的。现在小
鬼完事了,理应轮到我了!」
  一撮毛道:「方才的猜拳,只论一人胜出!现在你若是不服,你我重新猜过!」
  糟鼻一吐口水:「猜便猜,怕你不成!」说罢又要与一撮毛猜拳定胜负。
  「喂!」独眼出声道,「依我看,你们两人都别争了。反正这娘们也逃不掉,
在我们手里,大家像怎么玩都可以。你们二人既然争不出上下,也莫要伤了和气。
不如两个人一起上,如何?」
  「好主意!」一撮毛和糟鼻异口同声地道。
  穆桂英仍沉浸在悔恨中,不能自拔。被一群痞子玩弄到高潮,而且这个痞子
几乎和自己的儿子年纪一般大,她实在无法接受。刚才被扒光,被揉捏,甚至是
被强暴,她都没有感觉到像现在这样丢脸。她甚至为自己的失态感到吃惊,仿佛
自己的身体是一具她从来都不认识的躯壳。
  一撮毛和糟鼻二话不说,已将自己脱得精光,他们胯下的阳具,同样乌黑吓
人。
  穆桂英猛然从懊悔中回过神来,大叫:「你们,你们不要再过来了!」刚刚
的高潮,已令她无地自容,她实在不愿意自己还没喘过气来,又遭到接二连三的
奸淫,而且是两个人一起上。
  「穆桂英,虽然你平时威风八面,但是今天你就乖乖认栽吧!在我们四个人
手里,一定操到你明天走路都走不端正!」一撮毛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试图与
穆桂英的威严匹敌。
  糟鼻一把将穆桂英从席子上扶了起来,道:「来!今日我们兄弟两人,就好
好地享用一番穆侯的滋味!」
  「不行!放开我!」穆桂英徒劳地挣扎着。她虽然早已成了人妇,并且育有
二子一女,但除了丈夫杨宗保之外,任何男人都没有碰过她的身体。如今一朝之
间,竟同时被四个素未平生的男人玩弄,对她的打击之大,可想而知。
  一撮毛道:「这穆侯乃是贵人,我们万不可轻慢了!今日我兄弟二人便邀穆
侯先玩个游戏,乐呵乐呵!」
  「好!」糟鼻道,「我也正有此意!」
  一撮毛不知从哪里去寻了一个巨大的铁钩来。只见他从地上拾起一些多余的
麻绳,在铁钩尾部的铁环里,将麻绳系上。他一手抓着麻绳的一端,一手将那铁
钩掷上了屋梁。那铁钩飞过横梁,从另一端落了下来。一撮毛将手中的麻绳交给
独眼,道:「老大,搭把手!」
  独眼当然愿意,便将麻绳接在手里。
  一撮毛拿着那已被挂上横梁的铁钩,走到穆桂英的身后,将那钩子穿过穆桂
英背上的两条绳子,对独眼喊道:「老大,往上拉!」
  独眼闻言,忙一用力,拉动绳子。只见那铁钩也随之往上一提,竟将穆桂英
整个人都吊了起来。
  「啊啊!你们放我下来!」那个铁钩正好挂在那两条正挤压着穆桂英双乳的
绳子上,此时钩子往上一升,使得穆桂英全身离地,她整个身体的重量,便全部
落在了那两条绳子之上。虽然刚才独眼已经穆桂英背后的绳结抽紧了,但此时一
加力,那两条绳子便愈发紧了起来。穆桂英只感觉自己的双乳几乎要被那两条绳
子挤压下来,更加充血变型,生生作痛。
  「这样一来,这对奶子定会愈发敏感吧?」一撮毛嬉笑道。
  「那是自然!用这法子,那些勾栏坊的妓女,无不被我们调教得哇哇乱叫。
这穆桂英身骄肉贵的,哪里尝过这等滋味,必然更加不耐!」独眼也打趣道,将
手中的麻绳在一旁的柱子上打上一个结,不至于他一松手,穆桂英的身体重新落
回地面。
  「你们,你们竟敢用对待妓女的手段来对待本侯!」萦绕在穆桂英心头的羞
耻感顿时益发沉重起来,想想自己堂堂的浑天侯,朝廷的一品诰命,竟被人像妓
女一样对待。
  「没错!」一撮毛搓着手道,「我们不仅要像妓女一样对待你,还要让你变
得和妓女一般淫荡下贱!」
  「你,你们做梦!」穆桂英再想挣扎时,却无从发力,只是让自己在空中不
停摇晃。
  「我们可来了!」一撮毛早已忍不住对穆桂英肉体的幻想,此时更是二话不
说,动起手来,将自己的右手伸到了穆桂英的胯下去了。
  穆桂英虽然身份高贵无比,但身体却与平常女子大同小异,一撮毛连看都不
看,只靠着手指的触感,很快便拨开了穆桂英的阴唇,捏住了娇嫩的阴蒂。
  「啊啊!放开!不要碰那里!」穆桂英惊得大叫,左右扭动着身体,企图避
开屈辱。
  一撮毛的拇指和食指捏着穆桂英的阴蒂,不断揉搓起来。穆桂英原本紧闭的
肉缝,连续遭到独眼和小鬼的连番奸淫之后,已经微微打开。尤其是高潮过后,
那阴蒂也开始肿大勃起。
  「呀!不要!不要啊!快放开!」穆桂英感觉从对方粗糙的手指间,传来一
阵阵令她酥麻的电流,让她的娇躯又开始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被这样玩弄,是不是又想高潮了?」一撮毛笑问道。刚才他见到小鬼区区
年纪,竟把穆桂英奸淫到高潮,心中很是不服,便暗自发誓,也要将她玩弄至失
态。
  「让我来助你一把!」糟鼻在旁见了,也不甘示弱,赶紧上前,紧紧地捏住
了穆桂英的两个乳头,反复揉搓,「奶子被挤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很敏感了?」
  穆桂英觉得一股比刚才高潮时还要强烈的电流瞬间通遍全身,还没来得及重
整旗鼓的身体,顿时又被拉向更加万劫不复的深渊里去。「啊啊!你们不要这样
……」
  「是不是很难受?」一撮毛问道,「只要你乖乖地来了高潮,我们便暂且让
你休息一阵!」
  「你们休想!」穆桂英摇着头喝道,「我,我再也不会那样了!」她拒绝高
潮,尤其是被这样子强迫的时候。可是她的身子却不听话地颤抖个不停,早已将
她的内心出卖。
  「是吗?可看样子,你还是蛮喜欢这样的呀!」一撮毛说着,拇指和食指暗
暗发力,把那娇嫩的阴蒂捏得更紧了,揉搓的频率也加快起来。
  「啊啊!不要!放手啊!」穆桂英只顾大叫,这是她唯一能阻止自己被推向
高潮的办法。
  可是她现在早已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兵马大元帅和黄河督修,也不是那个威
风八面的浑天侯,只是像一件玩具一般,被吊在空中,别人可以肆无忌惮地玩弄
她。一撮毛和糟鼻根本不理会她的叫声,变本加厉地揉搓、拧捏。手指相较于肉
棒来说,要灵活得多,再加上这两个痞子也算是风月场的老手,手法更是纯属,
可以准确地抓捏到女人的敏感处,无论穆桂英怎么挣扎,怎么扭动躲避,总是可
以被他们逮住那令她心弦跳动的部位。
  「她的这个样子,真该被全汴京城的人都看看,看她有多么骚劲!」一撮毛
道。
  「你可知足吧!」独眼道,「你道你是大宋的天子么?若你将她吊到大街去,
那些京城的卫兵早已把你砍成肉酱了!我们只待玩得尽兴了,再让她拿些银两出
来,便放她回去吧!」
  「听到没?老骚货!」一撮毛对穆桂英道。这四个人的年纪都比穆桂英要小,
即便是最年长的独眼,也比她小上好几岁,因此便叫她老骚货。
  「你若是乖乖遂了我们的愿,我们马上便让你回天波府去了!」糟鼻也道,
「你若想找我们报仇,你没见过我们的面貌,也寻不到我们。我倒是劝你,最好
还是老实一些,我们满意了,你便可以回去了!」
  「当真是要回去了吗?」穆桂英在心中暗自呐喊,她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屈
辱了,虽然她或许还将承受更大的屈辱,但一听到有回府的希望,便仿佛见到了
黑夜里的曙光。她身负着重大的使命,不该被吊在这里被人凌辱。她需要将昨夜
的那个秘密赶紧诏告世人,拯救大宋的天下。
  「瞧!这骚货一听可以回府,果然听话了许多!」糟鼻道。
  穆桂英强忍着阵阵酥麻的电流,虽然嘴上没有答应,但身体却开始迎合起来。
只要能从这里出去,她哪怕再受点委屈,也不算什么了。就算出去之后,能将秘
密告诉天子和佘太君,她即使殉节也在所不惜。
  「来!快别忍了,让我们好好瞧瞧浑天侯忘情高潮的样子!」一撮毛道。尽
管他胯间的肉棒已是膨胀欲裂,但还是忍住了没有立即插进去。能看着这样一个
高贵与美貌并存的女人高潮,对他来说,无疑是一帖最强效的春药。
  「嗯嗯……唔唔……」穆桂英紧咬着双唇,强忍着屈辱。她已经做好了再次
出丑的准备,可仍不愿意将自己最淫荡的一面暴露给外人。
  「看来还是要再给你一剂更猛烈的!」一撮毛说着,右手依然捏着穆桂英的
阴蒂不放,沉下身子,拿左手的手指插进了穆桂英的肉穴之中。
  「呃呃……啊!」穆桂英还是忍不住地叫了出来。一撮毛和糟鼻不停地挑逗
着她身体最敏感的部位,已让她的小穴感到无尽的空虚,迫切地期待着有什么东
西可以撑开她的阴道,给予她充分的满足。尽管在心中这个欲望十分强烈,但始
终被她压抑着,不敢表现出来。现在一撮毛的手指正好给予了她想要的,让她好
不容易重新建立起来,现在又苦苦死守的防线,顿时动摇起来。
  「哈哈!我就知道,你骨子里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骚货,别装得一副高傲冷
漠的样子,在我们面前,定让你原形毕露!」一撮毛笑道。
  「嗯……啊!等一下,让我休息一下!」穆桂英自以为已经做好了受辱的准
备,可是当一阵阵快感再次袭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又是这样的不堪一击。她需
要让自己冷静一下,重新做好心理准备。
  可是一撮毛和糟鼻根本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在阴蒂和乳头上揉搓更加剧烈,
那插进肉穴里的手指也在同时快速地抽插起来。
  「啊啊!不行!不能这样!」那余烬未冷的欲火又开始在穆桂英的身体里燃
烧起来,将她的身体烧得滚烫,每一寸肌肤都泛起了桃色的潮红。穆桂英感觉自
己就像一只被牵着鼻子的羊羔,身体已经完全不由自己做主了。
  「来!穆侯,再来个高潮给我们瞧瞧!」一撮毛和糟鼻有些不耐烦了,不停
地催促道,手上的力道也无形之中开始加重,强加给穆桂英的快意更加浓重了。
  「不要!不要!」穆桂英的身体开始颤抖,脸上布满了屈辱的表情。这根本
不是她所愿意的,而是被强迫成这样的。原本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侯爵,
根本没有人可以强迫她,她手握重兵,身居高位,甚至连天子也要给她三分脸色。
可是现在,她竟被几个全然不认识的陌生人,强迫做着她最不愿意的事情。
  「穆侯,你是不是很不情愿被我们玩弄成这样?」一撮毛道,「可是,你的
身体倒看起来像很情愿的样子嘛!」
  「你,你别胡说!啊啊!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穆桂英死都不愿意承认自
己会屈从于这些人的手下。
  「是吗?那你怎么看起来快要高潮的样子?」一撮毛道。
  确实,穆桂英也感觉到自己又开始崩溃了。她的理智被连续不断的快感一点
一点蚕食,此时已经所剩无几。这真是一场惨烈的天人交战,理智和欲望反复拉
锯着,穆桂英也不知道自己该屈从于身体的意愿,还是该保持她素有的理性。然
而她的理智就像一座坚固的城墙,面临着滔天而至的大军,虽然不能一下子将其
击垮,但所谓长攻必下,城破是迟早的事情。
  「等我出去,一定要让他们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千百倍的代价!」穆桂英
在心底里暗暗恨道。她从没像今天这样窝囊过,被人强迫着一次又一次的高潮,
而这些人却以此为乐,只要看到她的失态,便手舞足蹈,宛如吸食了毒品一般。
只是现在,她不得不暂时忍受这天大的委屈,让他们满足。正如他们所说,如果
不能尽兴,也不知道她还要忍受这样的屈辱到什么时候。
  「今天我们要让她毕生难忘,即使再过个三四十年,等她死前的那一刻,都
会今天的遭遇记忆犹新!」糟鼻拼命地揉捏着穆桂英硬邦邦的乳头道。
  「哈哈!过了今天,她就再也尝不到这种欲仙欲死的感觉了,恐怕真要记着
我们直到终老!」一撮毛应和道。
  在两人的谈笑间,穆桂英已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再一次迎来了可耻的高潮。
她被吊在空中的身体无处着力,两条被辫子牵扯着分开的大腿凭空乱蹬,胯部不
住前后摇摆起来,迎合着一撮毛的手指抽插的频率。这样子,滑稽得有些可笑。
  有那么一瞬间,穆桂英只感觉自己的意识完全一片空白,理智和欲望的战争,
就在这最后的一霎那,所有的纲常伦理都被身体的快感钻了空子,一下子占据了
她的全身,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浪叫:「啊啊啊啊!不行!又要泄了!」
  「哈哈!」四个人齐声大笑,「看着浑天侯高潮果真是一桩其乐无穷的事!」
  穆桂英如触电一般,身体在空中不停地抖动,结实健美的身体没有一丝肉浪
的起伏,连相对较为柔软的乳房也被绑得鼓鼓的,竟在如此猛烈的颤抖下连晃都
没晃动一下。只是结实的肌肉将她的皮肤崩得紧紧的,让她的皮肤看上去像是变
成了一层薄薄的膜,竟变得有些半透明,几乎连皮下加速流动血液都可以看得十
分清楚。
  由于身体被吊着,那个不停遭到手指和肉棒抽插的小穴朝着地面,此时又滴
答滴答地流出了大量的淫液,在席子上流成了一滩,与方才遭独眼和小鬼奸淫时
流出的淫水,成了两个大水潭。
  「啊……呀呀……啊……」穆桂英还是沉浸在高潮的快感中不能自拔,但刚
刚丢失的意志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脑海中,失魂落魄地叫喊着。
  「穆侯,爽不爽?」一撮毛淫笑着问,但是双手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依旧一手揉捏着她的阴蒂,一手不停地抽插。
  「不……不……你,你快住手……呃!」刚刚高潮过后的穆桂英,小穴变得
异常敏感,似乎只要轻轻一触碰,便又能在她的身体里掀起一阵轩然大波。因此
现在一撮毛的每次抽插,对她来说都是几乎致命的,让她的身体继续不受控制地
颤动。
  从那小穴里流出来的淫水像石缝里涌出的泉水一般,哗啦啦地直流,将一撮
毛的整个左掌都沾得滑腻腻的,他感觉仿佛自己的整个左手都可以伸进穆桂英的
阴道里去了。
  「你……住手啊!难道这样你们还不满意吗?」穆桂英感觉自己就像决堤的
大坝,无法阻止汹涌的快感在身体里蔓延。她渴望时间可以暂停下来,让她能重
新调整一下身体的状态。
  「谁说让你来一次高潮我们就满足了?我们可还想多看几次呢!」一撮毛道。
  「不!」穆桂英又羞又急,不禁大叫,「不行!再不可以了!」
  「行不行可不是你说了算!」一撮毛道,「那得等到我说满意了才行!」
  「那……你要如何才能满意?」穆桂英被快感折磨得不停抽搐,时不时地收
紧小腹,来逃避令她无法抵抗的快意。
  「嗯……」一撮毛假装思索,道,「你若是求我,让我的肉棒插到你的骚穴
里去,我便满意了!」
  「你,你无耻!」穆桂英破口大骂,她绝不会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明明
是自己极不情愿的事情,却偏偏要被强迫作出心甘情愿,她自己死也不愿意。
  「既然如此,那你就继续准备好迎接下一次高潮吧!」一撮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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