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红鸾】(完)
楔子古代命盘多是以星宫来划分,而武曲、破军、陀罗、红鸾便是其中四星,数
千年前一次天地巨大变动之际,它们流落凡尘,成为皇帝身旁的四大护卫。
武曲星——严武曲,为曲风右护,私下乃矿业霸主,富可敌国。
破军星——邑破军,为暍青右将,亦为孤独星,六亲缘薄,朋友少。
陀罗星——范陀罗,为翼虎左将,威猛、机智、聪颖,战斗力十足,为人固
执,但容忍度极强。
红鸾星——夕红鸾,为绛云左护,四星中唯一女子,为人亲切、含蓄,浑身
充满喜气。
某日,他们同时在梦中看见自己的龙凤帖,此为古代豪门的结婚证书,有双
方亲人签字为证,但他们只能看见自己的名字,对方的名字竟是一片模糊。
翌日,又凑巧接获皇帝的指令,同时大方的给了他们一人一个提示,要求他
们在六十日内找到另一半,且必须是龙凤帖上指定的人,违令者斩首。
只是,纵有提示,茫茫人海中,要他们如何找寻龙凤帖上的命定伴侣?
第一章
炽焰如火如荼地横扫整个大地,燠热无比,旱象异常。
这种情况已延烧整个北方,南至京都的每一处都无一幸免,从今夏起便缺水
缺得厉害,而掌管水利司的绛云左护夕红鸾为此事伤透了脑筋。
眼看百姓哀鸣,就连他国前来的商旅也受不了这样酷热的天候,经常在官道
上中暑昏厥,蓝天里不见云踪,呼吸到的尽是尘土,可以想见这样的天候是当朝
开国以来前所未有的炽热。
今日,官道上出现一辆朱红色马车,经过之处必掀起阵阵黄土,约莫一天光
景,来到了京都以南的卡库镇。
马车停住,轿帘一掀,步出一位艳光四射的美人胚子,她貌似貂蝉,行为举
止优雅,就连前方建筑物外种植的娇美花儿都比不上。
螓首侧边绾起云髻,简单的银簪稍作装饰,身穿素雅罗衫,腰部系上一条银
丝带,在日阳照射下散发出点点璀光,让她看起来更美、更神秘。
她,乌丝有如染了漆墨,樱唇仿佛沾了朱砂,颊边梨涡可爱逗人,再衬上她
微露笑容的绝美模样,可让前方的护卫看傻了眼。
尤其她一张纤美小脸被热气焚得红通通,显得更加艳丽动人。
「请问尤丞相在吗?」夕红鸾问着守门的护卫。
「丞相大人在里头,请问你是?」护卫不认得绛云左护,却认得她所乘坐的
马车上绣着一品官的标志。
「请告诉尤丞相,我是绛云左护夕红鸾。」
「原来是左护大人!恕小的有眼无珠。」护卫赶紧拱手道。
「那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她弯起唇问道。
「当然可以,左护大人请。」护卫让开身。
夕红鸾进入屋里,在椅子上坐下。
不久,已退休的老丞相尤扬从屋后出来,一见到她就眉开眼笑地说:「红鸾
呀,当真好久不见了,今儿个怎么会突然想起我这个老家伙?!」
「怎么这么说,您是老当益壮呀。」夕红鸾娇媚的微弯起唇线。
「好了,别说这些应酬话,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想你应该有什么话要说吧。」
尤扬命令下人奉上上好的碧螺春,等着她接话。
「是这样的,您应该知道北方出现前所未有的酷暑,百姓们怨声载道,已有
不少人热死,我想再下去会有更多人撑不下去。」
「我是听说了,那你是?」
「虽然尤丞相已退休,但您不能视而不见,晚辈恳求您的帮忙。」夕红鸾站
起身,朝他曲膝。
「呵,我现在只是个退隐的老人,什么官位都没有,并不是天。」他捋须轻
笑。
「但您认识可以影响天象的奇人。」
据说有一位长相俊邪的术士,精通祈天之术,只要他肯办一个祈天求雨的仪
式,一定能解除旱象。有人曾经目睹尤丞相与他在一块喝酒聊天,状似熟稔。
「哈……你是指石磊?!」尤扬摇头轻笑,「没错,我与他算是忘年之交,
但是真要他做些什么,可就为难我了,他这人不爱受威胁。」
「小女子无意威胁他,是想请求他,所以想请尤丞相穿针引线。」夕红鸾解
释。
「这……」
「您不会是要罔顾百姓生死吧?」见他迟疑,她立刻追问。
「唉,从以前我就讲不过你这丫头,瞧你年纪轻轻就成为皇上信任的左右手,
必然有过人之处,我这老头子能说不吗?」
「谢谢尤丞相。」她深吸口气,微带兴奋地再次起身答谢他。,
尤丞相想了想,「不过石磊这人的个性有点怪异,不喜欢与陌生人有所牵连,
这事就由我来说吧。」
「那……就有劳您了。」
「另外,他也很实际……说实际是好听,只能说他绝不会平白付出,如果他
有任何要求,你都答应吗?」
「任何要求?能不能在事前通知我一声?现在我根本不知道他有什么要求,
无法允诺。」夕红鸾表现出谨慎的一面。
「好,我会派人通知你。」尤扬看了看时辰,「已到晚膳时间,你风尘仆仆
的赶来,可不能就这么回去,在这儿吃顿粗茶淡饭吧。」
「谢谢尤丞相,那红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夕红鸾的笑容如同一朵花,有时像牡丹,有时又柔媚得像百合,着实令人心
动,和她在一块也觉得舒服万分。
*********
半个月后,在石磊的祈天求雨下,旱象果真解除,连下几场豪雨,百姓高唱
万岁,就连夕红鸾也彻底松了口气。
然而在兴奋之余,她并没有忘了当初经由尤丞相转达关于石磊的要求,他要
迎娶京都左将军独生女儿左欣欣为妻。
左欣欣乃夕红鸾的闺中密友,当夕红鸾将这件事告诉她的时候,她立即洒脱
的答应了,事后夕红鸾才得知左欣欣与石磊有过一面之缘,让她着迷于他绝俊的
外貌,难以忘怀。
本来以为这是一桩两相情愿的好姻缘,哪知道就在昨日左欣欣哭哭啼啼的来
找她,告诉她直到这两天才从她大哥左翔口中得知石磊是个花花公子,经常流连
花街柳巷,之所以想娶她乃是因为她大哥曾玩弄过他妹妹的感情,害得人家差点
自缢。
天,这下连夕红鸾也乱了!
站在替好友着想的立场,她决定前往花街柳巷,好好探究石磊的为人。
无奈那地方并不是她一位大姑娘可以进去的,只好易容改装,以男人的身分
前往。
今日,她经过特别的打扮后,来到这一生从未来过的地方,男人的温柔乡—
—碧香苑。
「公子,请进。」老鸨一见有生面孔前来,观察穿着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公子
哥,立刻笑容满面的迎上前来。
「谢谢。」夕红鸾微笑的点头,「在下初来乍到,听说碧香苑的花魁是这一
带最美的女子,这才前来瞻仰一番。」
「对不起,公子,咱们莲君已经有客人了。」老鸨小脸一皱,「这样吧,我
叫柳柳陪你,她的美色一点也不比莲君差呢。」
「不,我只要莲君姑娘。」只因石磊是她的固定恩客。
说完,夕红鸾不顾阻拦的大步走了进去,武艺不凡的她健步如飞,老鸨想追
都追不上。
「大呆……大呆,快拦下那位公子呀。」
事前就已打听好前往莲君姑娘的香闺路径,夕红鸾不一会儿就到达那间充满
香气的屋子,并在大呆赶到之前用力推开房门。
蓦地,她捣住了小脸,因为她看到的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正在床上纠缠。
「你是谁?」床上的女子气呼呼地问道,「老鸨到底在干嘛,怎么可以任人
闯进我的香闺?」
那名男子恣意地穿上外衫,望着夕红鸾的眼睛带着些许迷蒙,「小兄弟,可
以抬起头来了。」
夕红鸾压下剧烈的心跳,故作平静的放下双手,抬起头,露出尴尬的笑容,
「抱歉,真的抱歉,在下……只不过是仰慕莲君姑娘的美貌,想亲眼目睹,了此
心愿。」
「你现在看到了,是不是可以离开了?」莲君有失形象地说。
「是,在下失礼了。」夕红鸾离开前,眸光还不经意瞟向床上那个男人,虽
然他衣着阑单、笑容放肆,但不难瞧出他模样邪魅漂亮,又听说他在窑子里向来
出手大方,难怪可以成为这儿姑娘们的新宠。
相对的,他也在同时噙着一抹笑,挑眉与她对视,惊得她赶紧转身,随即撞
上怒气冲冲的老鸨。
「公子,我说真格的,我见你模样斯文清秀,懒得跟你计较,你是要离开,
还是要其他姑娘伺候呢?」
夕红鸾心想难得遇上他,如果就这么离开,岂不是白来一遭。
「呃……就来位姑娘吧。」
老鸨这才漾出笑容,「是,我马上去将碧香苑最标致的姑娘请过来,公子,
稍待一会儿。」
说完,她对大呆使了个眼色,大呆立即意会的离开。
「先请进房内候着。」
于是夕红鸾别扭地随着老鸨步进一间空房内坐着。
就在老鸨离开后,她稍稍可以喘口气的当口,一位姑娘在外头轻敲门扉。
「公子,我来了。公子,你是打哪来的?是第一次来碧香苑吗?以前怎么没
见过你?」她手里端着一壶好酒,笑语嫣然。
「是,在下刚搬来京都。」夕红鸾垂首,低声道。
「原来如此,公子,我叫瑶花,以后你来碧香苑可别忘了捧我的场子。」她
笑着为夕红鸾斟了杯酒,一双手在她身上不诡地移动着。
夕红鸾大惊失色,暗暗盘算应该如何是好,突然,门外出现一位男子。
「瑶花,瞧你那副浪样,可别把小弟弟吓得尿裤子。」他笑说。
瑶花闻声抬眼,一见是石磊,立刻娆娇地走近他,倚在他肩上说:「石公子,
你要过来,怎么不事先通知我一声?」
「先通知就没精采的戏码好看了。」他一手贴着门框,魅力无穷的眼直视着
夕红鸾那张赧红的脸颊。
「精采戏码?!你别出声,说不定我已经和小公子在床上打滚了。」瑶花大
胆地说着露骨的话。
夕红鸾被这话刺激得心口一颤,随即轻咳两声,「既然瑶花姑娘有客人,那
我让贤好了。」
她立即站起身准备离开,可是发现石磊一只手仍横挡在门框上,不让她离开。
「这位公子,请让开。」她低着眼说。
明明她易容改装,应该是天衣无缝,可是为什么当她对上他放肆的笑脸后,
就好像赤裸裸的站在他面前,担心被识破。
「过去我不曾见过你,你应该不是镇上的人吧?」他眯起笑眸。
「在下于日前才刚搬来京都。」她解释。
他点点头,笑睇着她,「家住何处?」
「这不关你的事吧?时候不早,我该离开了。」现在已近子时,想这条大街
上唯有这儿还是明亮的。
「也好,那我送你。」石磊从腰际掏出一锭银子,扔在瑶花的怀里,「瑶花,
那我走了,改天一定买你的场子。」
「谢……谢谢石公子。」瑶花看着亮闪闪的银子,还不忘放在耳旁摇两下。
「瑶花姑娘……」夕红鸾见她就这么开心的跑开,自己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夕红鸾想跟着出去,哪知他又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别这么小器,就让我送你一程吧。」
「我不需要。」夕红鸾皱起眉。
「如果没事,就陪我走走。」石磊也不明白为何他会丢下莲君跑出来,只为
了要他陪他四处晃晃……或许是因为他的模样神似一年前他在太湖畔偶遇的姑娘。
「看来我是不能不答应了。」夕红鸾点头道。
他没说话,只是笑着转身走在前头,让夕红鸾不得不跟上。
她亲眼看见他又塞了一锭银子在老鸨怀里,老鸨开心得脸都红了,对他带走
夕红鸾的事压根当作没看见。
一直到走出碧香苑,石磊顿住步子,转身说道:「敝姓石,单名一个磊字。
小兄弟,你呢?」
红鸾怔忡半晌才支支吾吾的开口,「我叫洪峦。」当她看见石磊出现怪异的
表情,连忙补充道:「是洪水的洪,山峦的峦。」
「原来如此。」石磊逸出笑声,「我还在想,你不但长得像女人,怎么连名
字都取得这么娘娘腔!」
「那是因为在下的父亲特别喜欢洪水跟山峦,这名字一点也不娘娘腔。」她
仰起下巴,赶紧说道。
「你似乎太急于解释了吧?」他忽而冷笑。
「我只是……」她大大吸了口气,好平缓内心的急躁,「算了,不知公子请
我出来是打算聊些什么?」
这时,他们来到一家茶馆外,石磊指指里头。
「咱们进去慢慢说。」
也不管夕红鸾答应与否,他已快步走进里头,并向小二要了一壶好茶。
「小兄弟,看你年纪轻轻,又一脸生涩,是第一次进入碧香苑这种地方?」
「嗯。」夕红鸾点点头,「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不能接受太过主动的姑
娘。」
石磊微笑,「不过男人本性,多去几次你就习惯了。」
「可能吧。」夕红鸾为了好友左欣欣,于是鼓足勇气又问:「公子,你经常
在碧香苑出入吗?我听说有些男人对那种地方经常是流连忘返。」
「方才你不也是因为好奇踏进那里吗?」石磊欺向前,「没错,我喜欢那里
的女人,环肥燕瘦,各有优点。」
她倒吸一口气,心底大喊不妙。这下她真的害惨了欣欣。
「公子,哪天你或许会成家,有了妻室后还会来这种地方吗?」她不放弃地
又问。
「你可以进去间问那里年纪稍长的男人,哪个没有妻室!」石磊说着,不禁
半眯起眸,「你该不会是替谁来打探我?」
夕红鸾呼吸一窒,「公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是你约我出来,可不是我先
……」
「却是你先闯进莲君的房间。」他烁亮的眼逼视着她。
「呵呵呵……」她瞪着他干笑,对他的好感已大打折扣。这种不但风流还小
心眼的男人,就算再倜傥俊酷,也打动不了她的心哪!「原来公子对于我刚刚破
坏了你的好事一直耿耿于怀呀?」
「我可没这么说。」石磊双眸微眯。
「你虽然没这么说,但言谈举止所表现出来的就是这种意思。」夕红鸾愤而
站起身,「谢谢公子招待,在下有急事在身,先离开了。」
「好吧,你走。」石磊邪气地笑道,「如果像个男人,就别被碧香苑的姑娘
吓到,我希望能再看见你。」
「再说。」丢下这两个字,夕红鸾立刻走出茶馆。
快步走到转角,她停下脚步,重重拍额一叹。
「完了,这种男人……我怎么可以让欣欣嫁给他呢?」
可是她已经答应尤丞相,绝不能食言呀!
看来今晚她肯定又要失眠了。
*********
当左欣欣听完夕红鸾调查回来的消息,立刻大哭出声,好不容易止住泪水,
她张着那对肿得像核桃的大眼问道:「红鸾,你说该怎么办?你要替我想想法子,
我不要嫁给这种人。」
「我……好,我会想想。」夕红鸾不得不安抚她,「你放心,除非他改掉风
流的坏习性、收回报复之心,否则我绝不会让你嫁给这种男人,你先回去休息,
让我好好想想办法。」
「真的?!我就知道绛云左护是无所不能的。」左欣欣这才安了心,「那我
不吵你了,这就回去。」
「路上慢走。」
夕红鸾送走左欣欣后便回到厅里,转念一想,她遗是得再去找石磊,至于之
后该怎么做。那只好随机应变了。
于是她又换了装,整体做了较男性的装扮后,再次来到碧香苑。可是这次她
不像上回那么大胆,只能在外头踌躇踱步。
「咦?小兄弟,你又来了。」石磊刚从里头出来,一见到夕红鸾便笑着走过
来,「我就说,喜欢往女人窝跑是男人的通病。」
「才不是。」夕红鸾大吼。
「你怎么了?」他眯眼一笑,「该不会是说进你的心坎,所以恼羞成怒了?」
红鸾因为生气,胸口不停上下起伏,这副模样倒是引起石磊的注意,他望着
她「平坦」的胸口,又看看她那张义愤填膺的小脸。
「我是哪里得罪你了?」
「你得罪我的地方非常非常多。」她直盯着他那张自傲的俊脸。
「呵,那你就一点一点说清楚吧。」石磊惬意地往碧香苑的花墙一靠,双臂
环胸地睨着她。
「其实……其实我是左欣欣的表哥,她说你已经向左府提亲了。」夕红鸾开
门见山的说。
「原来我没猜错,你接近我是有企图的。」他冷哼,「但我得说清楚,我并
没有逼着她嫁,她不过是我谈条件的筹码,而且她本人也应允了不是吗?难道她
现在又反悔了?」
「不是……这种事怎么能反悔?不过我想请你帮帮忙,答应我成亲之后就专
情对待欣欣,别再来这种地方了。」夕红鸾试着与他讲道理。
「专情!哈……」他仰头狂笑。
夕红鸾皱着眉,向来冷静的她也会被他这副可恶的模样激得忘了「冷静」两
个字该怎么写。
「你笑什么?」
「你要我莫名其妙的禁欲?!算了吧。」他摇头冷哼。
「禁……我没要你禁那个。」她的脸儿蓦然爆红,难堪地斥责他,「难道欣
欣……欣欣就不能……」
天呀,她怎么愈说脸儿愈烫?一遇上这男人,她好像全乱了!
「小兄弟,你的脸儿好红呀,莫非……你还是童子身?」
他居然拿这种话调戏她?!
夕红鸾受不了地大吼:「放肆!」
「放肆?!」石磊嗤鼻低笑,「小兄弟,敢情你是大少爷的日子过惯了,什
么没学会,就学会对人颐指气使?」
「我只是被你气得口不择言。」她赶紧别开脸,以防泄漏自己的秘密,看他
那灼亮的双眼,就怕自己的伪装会躲不过他的注视。
「你还真是位好表哥,倒是左欣欣的大哥一副风流龌龊的样子,跟你一点都
不像。」说起左翔,石磊的表情赫然一黯。
「你说左翔风流龌龊?那你呢?」她认识左欣欣,自然也见过左翔,他说得
没错,左翔是给人这种感觉,但这话由他口中说出来,不是很怪吗?两人根本就
是一路货,半斤八两。
「我?我可不一样,至少我仅止于风流,却不龌龊。」他很自豪地笑说。
「是吗?」
「你不信?」石磊撇撇嘴,突然伸手勾起她的下巴,吓得夕红鸾急急往后一
退。「也是,你如果是个姑娘家,一定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
「你别乱说话!」夕红鸾擦擦下巴,想驱除那儿残留着的他手上的余温。
「小兄弟,你还真容易脸红,除了我之外,可有其他人说你像极了姑娘家?」
石磊挑眉,附在她耳畔小声地说。
夕红鸾倒抽一口气,用力别开脸,「你别胡说。」
石磊肆笑,突地转移话题,「对了,你想不想跟在我身边?一
「我跟在你身边做什么?」夕红鸾更吃惊了,瞧他狎戏的扬起嘴角,她开始
怀疑是否已经露了馅。
「学道、学法,学一些旁人不怎么喜欢却又非常重要的东西。」
「你是指……」夕红鸾眸子一亮,心想,会不会是指祈雨这一类的道术?只
是瞧他这副样子,她还真不敢相信老天愿意听他的祈求之声。
「信不信?最近这几场大雨可是我求来的,你想学吗?」他近距离直视着她。
夕红鸾赶紧回避他紧瞅着自己的眼,心底泛起一丝仓皇,「的确,这种东西
没几个人喜欢学,你为什么找我?」
「因为我与你挺投缘,当初师父说过,要我找投缘的人,而不是适合的人。」
石磊半眯起眸,「怎么样?」
「好像满好玩的,我考虑几天可以吗?」现在她还有朝政得忙,又得为欣欣
的事伤脑筋,若要长期跟随在他身边学习,势必得向皇上请长假。
「好,我等你,那我该去哪儿找你?」
「我来找你就行,我想你应该都在这里吧。」夕红鸾的表情满是不屑。
「没错。」他低笑。
「那在下告辞了。」夕红鸾往回走了几步,又回头问道:「你……还是怎么
都不肯为欣欣改变?」
「绝不可能。」
她脸色一僵,面无表情地走出他的视线范围,不禁在心底哀叹,唉,这下真
的完了,该怎么对欣欣交代?
第二章
三天后,夕红鸾特地进宫觐见皇上,向他告假半年。
原以为皇上绝不会答应,没想到他非但同意,还善解人意的说:「你为朝廷
忙了大半年都没有好好歇息,女人的青春有限,可以乘这机会找个人嫁了。」
虽然她很感谢皇上的恩典,但由他口中吐出的话就让她受不了了,什么女人
的青春有限、乘这机会找个人嫁了?好像她不费心思就嫁不出去?!
不管了,如今得了假,她就得好好想法子怎么替欣欣解围。
「红鸾,怎么了?瞧你紧皱双眉,有心事?」翼虎左将范陀罗与她一块从宫
里出来。
「我……我遇到麻烦了。」夕红鸾于是将近来发生的事告诉他。
「这就是你请长假的原因?」
「没错,不过石磊可等不了半年,他已下聘,下个月就要迎娶了。」夕红鸾
掩下长长的眼睫,却掩不了满腹难解的心思,「我曾想过代嫁算了。」
「什么?」范陀罗大吃一惊,「那种男人,你何苦将幸福毁在他手上!」
「但我也不能把欣欣的幸福葬送在他手上呀,当初是因为我的要求,欣欣才
答应这桩亲事。」夕红鸾表情无奈,「但欣欣说,她曾与石磊碰过面,就算我要
代替也没辙。」
两人同时俐落的上马,慢慢离开宫门。
这时,范陀罗开口,「如果我有办法让你变成欣欣呢?」
「什么意思?」
「我有位好友,精通易容术,即便无法十成十,但要九成神似是绝对难不倒
他。只不过……你真要这么做?站在好友的立场,我希望你再考虑一下。」
夕红鸾垂颜思索片刻,随即下定决心,「我愿意,请你联系那位精通易容术
的好友可以吗?」
「你不后悔?」他不放心地又问。
「事到如今已没得后悔了,一切麻烦你,那我就先行一步。」似乎怕自己真
会反悔。夕红鸾朝范陀罗颔首之后,猛地挥鞭离开。
范陀罗眯起双眸看着她离去的身影,不禁摇摇头,感慨极深地说:「还真是
老天捉弄人哪!」
*********
锣鼓喧天,欢声雷动。
今儿个乃左将军的千金左欣欣出阁之日,非但朝廷命官几乎全到场,就连各
地的仕绅富贾也竞相挤进左将军府致贺,可以想见左将军交友之广阔,当然,长
年与四大护卫征战沙场的他在皇上面前仍是个红人。
而假扮成左欣欣的夕红鸾庆幸自己有红帕掩面,否则在左将军面前就怕会因
为紧张而露出马脚,毕竟做爹的哪会认不出自己女儿的行为举止、表情动作呢?
左欣欣原是打算向爹爹求救,但又怕爹爹闹上朝廷,若能解决事情是好,解
决不了反而让尤丞相难做人。
于是她采纳了夕红鸾的意见,一个人先到夕红鸾位于城北青燕镇的别院暂时
躲避一阵子,等婚礼过后再偷偷回京都,因此代嫁一事除了她们之外,无人知晓。
「欣欣呀,当初你突然要嫁给石磊,爹还真不舍,但经打听,解决旱象的就
是他,我想这也是天意了。」左将军在女儿出阁之前进入她的房里说了几句话,
「既然嫁为人妻,就该尽为人妻的责任。」
「我懂的,爹。」夕红鸾故意哑着嗓音说。
「你的声音怎么了?」
「可能昨晚没睡好,所以有点沙哑。」她赶紧抚着喉头。
「新嫁娘大多是紧张的,到了那边就好好休息,那爹先出去了。」交代过后,
左将军这才步出她的闺房。
夕红鸾听闻他的脚步声远离后,才轻吐口气,可是接下来却是让她紧张的冗
长时刻,晕晕沉沉中,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过这段时间,当她终于静下心时,
才发现已经坐在石家庄的喜床上了。
这时,她又听见喜娘的唠叨声。
「新娘子,待会儿等新郎官进了洞房,案上的交杯酒一定得喝下去。还有这
些小甜点、甜汤,缺一不可……」
夕红鸾觉得脑袋轰轰作响,还来不及恢复,没想到那个令她无措的石磊已经
进了洞房。
「喜娘说得没错,为了让我们甜甜蜜蜜,你是该把这些东西全吃了。」
夕红鸾打直背脊,绷紧神经,静静地等着,既然他对左翔有恨才蓄意娶欣欣
为妻,想必不会有好事。
她眼前的红帕毫无预警地被掀开,有一瞬间她不敢抬头,担心自己的模样会
被他识破,然而听见他接下来说的话,显然并没有认出她。
「呵,你应该知道我为何要娶你吧?」他眯起眼,一双火眸瞬也不瞬地睇着
她。
「我听我大哥提过。」夕红鸾嗓音平板的说。
「既然听他说了,怎么还敢嫁给我,不怕成为替罪羔羊?」一提起这件事,
他双眸闪烁丝丝幽光。
「怕是怕,但我更怕你会收回雨水,所以再不愿意,我还是得嫁。」夕红鸾
偷觑着他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说。
「哈……这么说来,你还当真懂得为国家社稷着想呀。」说着,他将她推倒
在床上,跟着剥除自己的喜袍,粗率的动作吓住了夕红鸾。
「你在干嘛?」她的声音哑了。
「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说呢?娘子。」他邪谵的低笑,无情的眸底
揉入一丝报复的快感。
「虽然今儿个是咱们成亲的日子,可是我还没有心理准备,你……你如果不
愿意待下,尽管出去,我绝不管你。」夕红鸾开始后悔了。当初她怎么只想到代
嫁一事,却忽略这么重要的「洞房花烛夜」呢?
天!她在心底呻吟着,不过真的不能怪她,她又没嫁过人。
「你不管我?这是什么话?我要去哪儿还不用你来决定,即便要走,我还想
把最重要的事做完。」
这时他褪到只剩下一件内衬,薄薄的衣衫却挡不住他精壮的体魄,让她觉得
害臊,赶紧撇开头。
就在这一刻,石磊看着她的眼眸突然转黯,因为她居然给他一股说不出的熟
悉感,尤其是她那逃避他注视的模样,就好像……对,是他,那个叫洪峦的小兄
弟。
「你别过来,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种会坐以待毙的女人。」事到如今,夕红
鸾只想警告他,如果他太过分,她绝不会让他好看!
「哈……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你是哪种女人。但我知道今天我会让我妹妹牺牲
得有代价。」说完,他一个劲地扑向她,完全不把她当妻子看待,粗鲁地撕扯她
的衣服。
不一会儿她的霞帔破了、凤冠掉落了,夕红鸾被逼急了,顾不得后果地向他
出拳,然而石磊也不是省油的灯,反应矫捷的闪身躲过她的拳头。夕红鸾很震惊
地看着他,没想到他竟会功夫,而且还不弱。
当然,不可思议的人还有石磊,他愕然地看着她,「你会武功?」
「我爹是将军,我当然得学些功夫防身。」夕红鸾抓紧被他撕毁的衣裳,瞠
大美眸,「我不当替罪羔羊,你这个大混蛋,快给我滚。」
「你说什么?」这下石磊累积在心底的恨意更深了,「我是大混蛋,你那位
好哥哥又算什么?简直就是人渣!」
他再次压在她身上,紧抓着她的小手。
「我承认你的功夫不错,但是你以为你抵拒得了我?」
「你不能这样……那是我哥与你妹之间的恩怨,跟我无关。」夕红鸾望着他
眼底冒出的火光,才发现自己陷于一种可怕的际遇。
「这种话只有你们左家人说得出口。」
石磊双眸眯起,伸手猛地一扯,狂野地扯掉她的霞帔,拨开她白色的内衫,
露出鹅黄色的肚兜。
夕红鸾泪流满面,惊慌地再度出手,他却更狂霸的跪在她身侧,用大腿压住
她的下半身,一手紧钳着她的手腕,一手慢条斯理地拉开她肚兜的细绳……下一
瞬间,那小布片滑落床下。
「没想到衣裳一褪,你就完全变了个人,从母老虎变成了一只小野猫。」本
想狠狠凌虐她,为何在看见她泪珠滑落双颊时,他会改变念头?
「如果不想被猫爪抓、猫齿咬,你就快滚。」夕红鸾知错了,错在低估了他
的功夫,才会沦落被欺凌的地步。
「真辣呀!好,我喜欢辣一点的妞。」
他立即将湿热的唇印上她柔软的颈窝,烙下斑斑火热红印,炽热的掌心毫不
犹疑地沿着她弧型优美的曲线游走。
柔软的酥胸、凹凸有致的身材,都让石磊为之陶醉,更让他不可思议的是,
流连花丛的自己早巳身经百战,什么样的女人没碰过,居然还会豁她这个仇人之
辣而欲火翻腾!
当他吮上她挺翘的乳头时,那麻痒的感觉像极了虫蚁在她体内攀爬,挑起她
一直深藏在体内的热情。
石磊的眼眸看见她右乳下头一颗心型红痣,热唇忍不住覆上,轻轻舔着那可
爱的红心。
「啊……」当一声嘤咛逸出口,夕红鸾才发现自己居然被他迷眩了理智。
不,这不是她,她应该抗拒才是……但是丹田之气一遇上他撩拨的热情时,
却像是被水浇熄的火花,再也提不起来了。
「我知道你还不死心,如果这样呢?你是不是会忘了再逞强?」石磊眯起双
眸,接着吻上她的椒乳,蓓蕾在他口中绽放。
「不……」她的呼吸变得急促,抗拒的声音却似猫诱人。
软绵滑腻的触感让石磊撇嘴一笑,眼底散发诡异莫测的笑影。
「嘴里说不,实际上却敏感得很,心口不一的女人。」他一瞬也不瞬地凝视
着她,大拇指轻拂她娇嫩的唇。
他近距离地看着她,让夕红鸾突然想起自己的伪装,情急之下,她又开始对
他拳打脚踢,好几次都差点挥到他的俊脸。
「你这女人大概还没尝到甜头,等你尝过后就不会这么做了。」他眸光一黯,
俯身含住她的小嘴,大手在她身侧恣意摸索,掀起激情。
他的吻狂躁而霸气,粗鲁得让她差点喘不过气,而他指尖所到之处都是她所
不知道的敏感地带,使她的身子慢慢转为迷人的彤红,慢慢地,竟让她忘了抗拒。
「你的味道还不错。」他肆笑。
「别……别说了……现在你满足了,可不可以放过我?」夕红鸾捣着耳朵说。
「满足?!你太不了解自己,更不了解男人。」石磊逸出邪恶的笑声,魅惑
人心。
也就在这时刻,他的大手已钻进她双腿间,剥除她的底裤,粗糙的指尖抚弄
毛发里的一枚肉核。
「呃……」她双眼失神,脸庞殷红,娇软白皙的身子泌出细小的汗珠,热得
烫人,一副销魂的样子。
他的手指开始有技巧的揉拧旋绕,一手拉起她一条腿高架在肩上,瞧着那美
丽的小穴一抽一吸,春情荡漾,春水从那儿淌落,弄湿了她柔媚的花心,还有他
的手指。
「嗯……啊……」夕红鸾情不自禁地呻吟,在枕上晃动的小脸尽是煽情的美,
湿发沾黏在她颊边,连身子也因为激情而湿透了。
他架高她的双腿,中指倏地戳进湿漉漉的花心,一进一出尽情摩擦出狂野的
情欲,让青涩的夕红鸾再也无力反抗。
紧闭上眼,她不敢想、不敢看,因为拥有那张邪恶俊容的男人已夺去她冰清
玉洁的身子。
「你连这儿都这么紧?」石磊眯起眸,「很舒服吧?」
「不,我只……只觉得恶心!」功夫敌不过他,她只能在口头上逞强。
「恶心?!」石磊英俊的五官突然转为扭曲,并挤出狰狞的笑容,「没错,
是恶心,可刚刚是谁完全着迷在这种手段下,不停呻吟呢?」
「别……别说了。」
强忍的泪水再度逸出眼眶,想她堂堂朝廷命官,居然会被这个风流的登徒子
玩弄在手掌心……天,她好不甘心呀!
「行,不说,那就用做的。」于是他掰开她的双腿,又加入一指,残忍地扩
大她媚径的领域。
这被强行挤入的撕裂感,让夕红鸾疼得浑身抽搐。
「别……」
「别为了排斥而排斥,你这样只会更疼罢了。」他笑睇她不驯的眼,想要教
训她的念头却在见她紧锁的细眉时稍稍迟疑。
石磊,你到底怎么了?不是要让她身受石雁之苦,让她尝尝石雁被她那可恶
的大哥遗弃玩弄之痛?为何他还会心软?就因为她眉宇间那抹与某人十分相似的
影子?
一想到这儿,他不想再被她的模样迷惑,霸气且不留余地的加快动作,故意
不看她忍痛落泪的容颜。
不久,夕红鸾眉间的皱痕渐渐消失,接着而来的是她不停的抽息、吟叹。没
想到他霸气的对待,竟让她尝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自然,石磊也已看穿她故作矜冷的伪装。
「原来你的热情并不亚于窑子里的姑娘,只不过你善于作假罢了。」
说着,他竟解开裤头,褪下裤子,挤身在她两腿之间,蓄意贴在那湿泽地带,
勾起一抹狂肆的冷笑。
夕红鸾瞪大眼,因为她看见了它……那个粗实的热物!
天,他到底想做什么?她企图逃开。
石磊知道她的意图,灼烫的指尖仍揉旋着她穴前的花苞,想在自己还忍得住
之前,让她先享受到什么是狂喜的滋味。
「啊……」她双眼迷蒙,小手无助的抓住他的肩头,瑟缩着双臂,难耐地呻
吟。
石磊红了双眼,以蛮力挤压着她的热乳,一手仍在她体内作怪。
这般刺激,终于让夕红鸾禁不住大声娇吟。
他瞪大眼,瞧着她嫩心外头充血的肉瓣直打着颤意,像是在邀请他进入一般,
又耳闻那湿滑的爱液不时发出啧啧的诱惑声,这些无形的刺激将他送上爆裂的边
缘。
紧扣住她情不自禁扭摆的娇臀,他将长物对准花心,用力往内一刺,让一股
紧实的抽搐自她体内爆裂开来,紧紧夹住了他。
「痛……」原来之前的疼痛根本不算什么,现在的痛才是真正要人命。
「放轻松,你不能一直夹住我。」石磊嗓音沙哑地吼道。
可是几乎痛昏的夕红鸾根本不想听他说话,一个劲地窝在他怀里发抖,连小
花穴都因为又疼又快意的感觉急远收缩着。
「现在还疼吗?」石磊半眯着眸。
那春液分泌得更多,摩擦的痛感已渐渐消失,接续而来的竟是夕红鸾无法承
受的火热快感。
「天,你真是湿透了。」他瞳眸一黯。
「我……」她浑身潮红,蜷曲在榻上,还来不及说话,就见他勾起一丝春水
放进嘴里。
「感觉还真不错。」
「你!」她羞得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喜欢这种交媾的感觉吗?」他说得很直,完全不在意她会有多羞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我不喜欢你这副别扭样,倒是很欣赏你在床上自然而然表露的反
应,多情妖媚、柔顺美丽。」说着,他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律动了起来,火热
的眼直视她那痛楚舆欢快交错的小脸。
她果真和他所见过的那些姑娘不太一样,虽然带点倔强,但他倒还可以接受。
打量了下她无懈可击的身段,瞧她仍紧抓着残破的衣衫遮着自己的身子,却
不知它们松垮垂挂在她雪白胴体的情景更彰显出她诱人的美。
瞧那柔白圆俏的丰乳从裂开的衣衫中露出小乳头,点点亮亮像颗成熟的莓果,
极需他的眷顾般发出迷人香气。
雪白的乳房绵软得让他爱不释手,石磊无法控制地埋首在她双乳中间,汲取
她甜沁的滋味。
热唇持续往下,来到她如蛇般纤细的蛮腰,搔弄着她的感官,再次激起她一
声又一声嘶哑动情的吟叹。
「嗯……」
可是当他的唇来到她的小腹时,她紧张不已,立即合拢双腿,想隐藏住那儿
战栗美丽的花儿。
「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再躲呀!」
他勾起唇,定在她体内的长物又开始蠢蠢欲动,让夕红鸾脆弱的身子跟着一
抽。
这次石磊不再延宕,狂傲霸气地用力一顶。
「啊!」这一击彻底击破了她保持了十八年的纯真,直达她女性深处。
石磊强肆的掠夺、狂妄的抽拔,带给她无达百喻的快意,自她四肢百骸渲染
开来。
天,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淫浪了?竟主动附和他的需索,任由他在她身上予
取予求、狂暴对待。
但是不可否认的,他真是个调情高手,让她忘了自己的身分,忘了自己是谁,
只想贪婪地享受这种男女交合的欢愉。
夕红鸾受不了地张开双腿主动环住他的腰身,让他粗猛剽悍地骑在她身上,
尽情跃动、冲刺。
她细哑的娇喘与他粗浊的沉吼形成强烈的对比,却也在这间新房内激情狂热
的烧灼起来。
第一次,夕红鸾明白了何谓「欲死欲仙」的感觉,居然是这么的令人神魂颠
倒、欢快舒畅……
*********
夕红鸾从迷蒙中醒来,才动了下身子,就感觉到浑身剧痛,骨头就好像快要
散了,她到底是怎么了?
猛地张开眼,当她看见这间屋子、这个暖床……还有上头凌乱的皱痕、斑斑
的血迹,昨夜那如火如茶延烧的炽火欲焰立刻狂肆的向她烧灼而来。
「不……」夕红鸾掩住脸,心口像是被榔头狠狠敲了下,整个人快要碎掉了。
为什么会这样?她还当真被那可恶的石磊欺负了?虽然成全了欣欣,却也苦
了自己,难道她这一生就要这么毁了?
更可怕的是,她昨晚好像……好像还挺享受于他的欺负,也欣然接受了他?
噢,老天,才一夜,她怎么就变了个人呢?
翻身下床,腿间的疼痛让她的小脸微皱,想起昨夜的爱欲狂颠,她忍不住抱
怨道:「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好不容易穿上衣裳走出房间,她才瞧见石家庄的风景。
花庭水榭、雨沾瑰园、如镜碧池,池内双鲤跳跃,池外和风煦煦,偶尔迎面
拂来,便可闻到清新的玫瑰香气。能拥有这样庭园的必然是大户人家,而石磊不
过是江湖术上,哪来的能力建造这样气派有格调的庄园?
然而此刻的她心绪紊乱,根本没法探究属于那恶男人的事。
「夫人,没想到你这么早起,盈儿来晚了。」一名小丫鬟突然从东翼拐过拱
门,一见夕红鸾站在那儿,立刻小碎步地奔向她。
「你……」夕红鸾茫然地看着她。
「我是盈儿,是来照顾夫人的,夫人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告诉我。」盈儿笑咪
咪地说,长得虽不漂亮,却非常讨喜。
「他要你照顾我?没打算把我关起来?」夕红鸾有些迷惑了。
凭他这么恨她,他应该迫不及待的杀了她才能泄恨,就像昨晚……将她弄得
要死不活的。
「关?」盈儿像是听见什么笑话,掩唇笑了出来,「夫人,你开什么玩笑,
爷儿怎么可能把你关起来?!」
「因为……」唉,好像说不太清楚,她索性不说了。可想想她不能一直待在
这个庄园等老、等死吧?既已嫁给他,她也该认了,现在她该想法于化解他对左
翔的恨意才是。
「夫人,你怎么又不说话了?」盈儿眨着大眼等着。
夕红鸾闭上眼,颦眉想了想,「盈儿,我问你,你家爷儿每天都会回来吗?」
「不一定,有时十天半个月不见踪影,但他刚刚嘱咐我来告诉你,待会儿要
送你到城东十里处的『十里园』。」盈儿笑嘻嘻地说。
「为什么要把我送到那里去?」索了她的身子、报了仇,就眼不见为净吗?
还说他不关她,这就是变相限制她的行动。
「这我也不太清楚。」盈儿弯起嘴角,「但刚刚管家告诉我,就要入秋了,
十里园内满是槭树,景色要比这儿美多了。我想可能是这个原因,爷儿才想送你
去那儿住一阵子,亲眼目睹美景啰。」
盈儿将他说得挺好,但夕红鸾说什么也不相信石磊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她
搬过去。
「现在就要过去了?」
「是的,夫人。」
「那走吧。」她只能认了。
「可是你还没用膳,我去厨房端来给你。」盈儿怎敢让夫人饿肚子呢,一说
完话便急忙奔进厨房准备早膳,连给夕红鸾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干嘛这么急?我就算不吃,也没人会怪罪你呀。」夕红鸾垮下双肩,才转
身欲回房,却惊见石磊就站在门口等着她。
这时她才惊觉原来他的功夫比她想象的还好,竟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
她身后,还是这么近的距离……唉,看来她是疏于练功太久了。
「谁说没人怪罪她?我就会。」石磊双臂抱胸,挑眉说道。
「你怎么回来了?」她很意外。
「咦?我才刚新婚,怎能冷落娇妻呢?」他笑得邪魅。
「我听说……你要把我送到十里园?那是哪儿?」或许就跟帝王之家的冷宫
一样,深宅大院,却没有其他人。
「是我的另一个家,那里虽然离京都远了些,不过景色绝佳,让我忍不住买
了它。」他没有多做解释。
「哦。」她随意应声,随即低头不再看他,因为刚刚不经意的一瞥,又让她
想起昨晚自己的浪荡。
「你好像不太想看见我?」他望着始终垂着膳袋的她。
「我不想看一个只会对我报复的男人。」夕红鸾依旧没有抬头。
「只会对你报复?!」
一听见「报复」两字,他便恨自己昨晚的失策。蓦地,他将她推到墙边,近
距离逼视着她。
「难道你昨晚没有享受到欢愉?」
「你……你别老是说这些龌龊的话。」她睁大杏眸,被他逼得浑身发抖。
「龌龊?!请不要拿形容你大哥的话冠到我头上,我跟他可不一样,如果我
要学他,可以把你五花大绑,任意凌虐……」
啪!
夕红鸾听不下去了,一巴掌掴在石磊的俊脸上。
只见他脸颊泛起红红的五指印,目露凶光,下一刻便拽住她的下颚,发狠地
说:「你该庆幸我有要事得出门,没工夫与你计较,否则你就会知道什么才是真
正的报复手段。」
说完,他快步离开。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后,她的心突然泛起一阵酸意。
难道……难道她真要一辈子跟着这种男人?或者她该找机会离开?但那时真
正的欣欣又该如何自处?
第三章
夕红鸾来到十里园三天了,仍未见石磊的人影,她想,或许他只是想软禁她,
不会再过来了。
不过这儿的景色果然不俗,完全是以自然衬托,不像京都的大宅子,都是用
假山假水来装饰,触目所见的山水景致都是美丽又壮观。
虽然已近秋天,苍穹仍一片湛蓝,白云像极了柔软的棉絮,缓缮在青色的山
头。随着时间的消逝,黄昏时分,远山黄木洒落一片霞影,微风带来一丝凉意,
甚是舒爽。
夕红鸾闭上眼,如果现在她不是以被软禁的心情待在这儿,一定会快乐得不
得了,四处拜访。
记得来到此地的当天,马车经过前方溪流,她亲眼目睹瀑布落在石壑间,卷
起蒙胧烟雾之美……
但此刻,她想离开……真的想离开……
「夫人,你怎么跑来这儿了?我找了你好久。」盈儿绕了大半圈,却是在十
里园的后山找到她。
「有事吗?」她回头问道。
一件斗篷披在她肩上,盈儿这才说:「就要吃晚膳了,快进屋里吧,愈晚风
愈凉,小心着凉了。」
夕红鸾咬咬下唇,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说出心底话,「盈儿,我想离开一下,
很快就回来。」
「夫人!」盈儿吃惊地问:「你要去哪儿?」
「回家看看。」见盈儿还是一脸为难,她又问:「爷儿可有限制我的行动?」
「没有。」盈儿摇摇头。
「那就让我回去。」夕红鸾又问:「你会卖身做人家的丫鬟,必然是家中有
困难,如果你答应日后都帮着我,我每个月多给你五十两银子。」
「什么?」盈儿的眼睛都快凸出来了。
「不够吗?」
「当然够,盈儿一个月的薪俸也只有十五两而已。」
「那你做不做?反正爷儿不常来这儿,我只是想家而已。」夕红鸾在金钱利
诱之后,又加上柔情攻势。
「好是好,但是如果被爷儿知道了呢?」盈儿还是担心呀。
「由我顶着。」大不了她将盈儿接到她的府邸工作。
「那也得吃了饭才离开吧。」盈儿笑着答应了,因为她的确需要银子为娘治
病。
「你答应了?真是太好了,我不吃晚膳了,现在就出府去。」说着,夕红鸾
掀起绣裙,开心地往前直奔。
「夫人,你要怎么回去呀?夫……」盈儿来不及喊住她,「唉,夫人也真是
的,干嘛这么急呢?」
*********
夕红鸾回到绛云左护府,卸下黏在脸上的假面皮,想想那位大师的技巧真的
厉害,只要戴上假面皮,涂上特制的药水后,便可以和自己的皮肤融合在一块,
而且假面皮的透气性不错,戴一整天也不觉得难受。
只是现在她要去见一个人,那个可恶的臭男人。
再次来到碧香苑,离上次已有半个月之久。今晚,她依旧站在外头等着,直
到二更天仍未见他从里头出来,她不禁喃喃念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今晚
没来这儿?」
虽然这个发现让她有点欣喜,但是这么一来她就找不到他了。
「小兄弟,你怎么来了?」
突然,他出现了,却不是从碧香苑出来,像是正巧经过。
夕红鸾一见他,立刻撇开脸,似乎还不能从那份亲密关系中回复原来的自己。
「你还真奇怪,来了却不敢见我,我猜你应该是在等我吧?」石磊眯起眸,
直觉洪峦的表情动作愈来愈像一个人。
老天,他该不会成了亲后,看什么都会产生错觉?
夕红鸾告诉自己不能再露出马脚,于是微笑地望着他,「我是在等你,想问
你还要我这个徒儿吗?」
「你答应了?」石磊勾起唇。
「没错,只是不知道我现在回复你是不是嫌晚了?」夕红鸾想过,只有这样
她才能接近他,知道他在做些什么。
「当然不晚,什么时候过来?」他眯起眸,目光却落在她的唇瓣上。
天,这男人竟然愈看愈像女人了!
「去哪儿?」她发现他的眼神带着一抹该死的吊诡,提防地问:「府上吗?」
「没错。」
「你前一阵子才娶了我表妹,我想知道你可有善待她?」夕红鸾蓄意这么问。
「呵,你会答应跟我学道术,该不会是想监视我可有虐待她吧?不过你失策
了,就算我想,也不会让你瞧见。」
夕红鸾心口一紧。老天,该不会他将她送到十里园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吧?
「你的模样未免太紧绷了?」石磊抿唇一笑,欺近她说:「看来你这位表哥
比她的亲哥哥还关心她,如果左翔事后有悔恨之意,我倒还可以对左欣欣宽容些,
可是他却一副拿欣欣抵罪就可以逃脱一切的孬样,啧啧,要我怎能原谅这种人?」
「既然看不起左翔,就该放了欣欣。」夕红鸾气呼呼地说。
「我也看不起左欣欣,居然不敢将她大哥干的好事告诉她爹,既然她要承担
我就如她所愿。」
「你……你简直不讲理。」夕红鸾气得拔高声音,竟忘了自己现在可是个男
人。
「你的声音……跟她很像。」石磊眯起眸。
「谁?」她的心口倏地紧缩了下,努力再压低嗓音。
「左欣欣。」
「她是我的表妹,我们的声音相像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她赶紧岔开话题,
「既然我已把找你的目的告诉你,那就不打扰你了。」
「你并没有打扰我。」
「你不是要进碧香苑?」夕红鸾的口气带有一点酸味,「我看你不死在女人
堆里,这辈子都不会满意。」
「哈……我死在哪儿不用你担心,至少我不会死在你表妹的双腿间。」他狂
傲的大笑,冷冽的双眼直瞅着她错愕的大眼。
「呋!」夕红鸾怒斥一声,快步朝街坊走去。
「小兄弟,既然要跟我学道术,就不用挑日子。今晚就跟我回府,你意下如
何?」石磊扬声喊住他。
「我……」
夕红鸾想了想。有何不可?
「好,但我得回去准备几件衣裳。」
「我陪你回左将军府。」
「什么?」她眉心微拢,很快想到一个不错的理由,「你不怕遇到我姨丈?
他可是会查问你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头游荡。」
「呵,你厉害,那好吧,我就在下个街口的酒肆等你。」
「好,我会尽快。」夕红鸾迅速离开,回府准备一些换洗衣物,当然还有那
张最重要的假面皮。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她来到酒肆与石磊碰面,与他联袂前往石家庄。
「这里有几本祖师爷交给我的书册,你先看一看。」
一到石家庄,石磊便丢了几本破旧的册子给夕红鸾。
「里头一些名词若是不懂,可以问我,你就住在这间房吧。」
说完,他便要走出房间。
「我能见我表妹一面吗?我知道现在时候已晚,明天方便吗?」夕红鸾故弄
玄虚。
「她不在这里。」石磊眯起眸。
「她在哪儿?」
「京都太嘈杂,不适合她,我将她送往别院。」说起那个左欣欣,他的表情
便赫然一拧。
「你的理由太牵强了吧?好歹她已是你的妻子,你是不是可以把她当成妻子
看待?」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与他们左家的恩怨!」石磊怀疑洪峦是故意的,哪壶不
开提哪壶。
「就是因为知道,才希望你能化解恨意为……」那个字,她竟然说不出口。
「为什么?爱吗?哈……」石磊忍不住冷笑,眼中的火光像是突然被浇熄。
「这有什么好笑的?」她不满地蹙起双眉。
「不是这句话好笑,而是你好笑,瞧,话都没说出口,你的脸都红了。」他
逼近她的脸孔,「如果你是一位姑娘家,说不定我会爱上你。」
「你……胡扯!」
她气得胸口起伏剧烈,虽然绑了布条,但仍有着女性的体态,让石磊愈瞧愈
迷惑,尤其她那微微噘起如晶冻般的唇,居然让他产生亲吻洪峦的冲动。
老天!他发誓他可没有断袖之癖,但为何一见到洪峦就变得极不正常?
「反正我的事不用你管。」
说完,他快步走了出去。
直到外头,他用力地吐了口气,平复下半身那不该兴起的蠢动。
该死的洪峦,明知道自己一副娘娘腔的模样,还老爱在他面前做些不该做的
肢体动作!再说,他又不是不知道他与左家之间的恩与怨,却喜欢明知故问,他
以为随便说几句话,他就会感到愧疚,进而善待左欣欣?
一提及左欣欣,这才想起他似乎有好几天没去见她了……
他眉一挑,举步回自己的房间。
*********
翌日一早,夕红鸾拿着书册四处寻找石磊,但这石家庄说小还真不小,要挖
个人出来也不太容易。
终于,她找到一位小厮。
「你有见到爷儿吗?」
「咦?你是谁?」他疑惑地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少年郎。
「在下姓洪,目前跟着爷儿学习道术,就住在客房。」夕红鸾谦虚地笑说。
「哦,我今早听管家提起过,差点忘了。」小厮抓抓后脑,也笑了,「爷儿
回十里园了。洪少爷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
夕红鸾一震,怔怔地问:「你……你说什么?爷儿回十里园?」
「没错呀。」小厮不明白这位洪公子为何这么震惊。
糟了!她暗忖,心中完全没了谱,她答应盈儿会赶紧回去的,却在这儿过了
夜,老天呀!
夕红鸾二话不说,转身奔向自己的房间,留下小厮一个人站在原地,丈二金
刚摸不着头绪。
回到房里的夕江鸾立即换装。迅速前住十里园。
潜入园内,她悄悄往房间走去,远远就听见盈儿哭哭啼啼地说着——
「夫人说想家,我怎好不让她回去?」
「她如果想跳河,你就让她跳河?」石磊惬意地躺在椅子上,语气虽轻扬,
但怒气却已横飞在眉宇上。
「夫人又不是想跳……」
「狡辩!」
盈儿立即跪下。
「你不用跪。」夕红鸾走进房里,将盈儿扶了起来,并跟她说:「对不起,
我回来晚了,你先下去吧。」
「是,夫人。」盈儿感激万分地朝她点点头。
「你好大的胆子,不但偷溜回去,还放走我正在训斥的下人。」石磊眯起眸,
坐直身躯冷睇着她。
「我不能回家吗?再说我是十里园的夫人,你不在就我最大,我要怎么样就
怎么样!」夕红鸾就此跟他对上了。
「呵呵,你最大,难道不怕我把你关起来?」
他用力拉住她的衣襟,在如此近的距离,从她身上传来的郁郁香气竟让他为
之一震。这味道怎么又让他联想到「他」?像是担心自己真有哪儿不对劲,他立
即放开她。
「你现在限制我的行动,不就和软禁我没两样?」她据理力争,「你可以把
我安排在这里,但我要过自己的生活。」
「我看你连什么是『妇德』都忘了。」他拧起双眉,「所谓出嫁从夫,可是
我的话你却半句也听不进耳里。」
「那也得你言之有物、诉之有理,像你这般不讲道理,我左欣欣不屑听。」
夕红鸾骄傲地抬高下巴。
「娶了左家的女儿,我只能说是我的不幸。」他看看外头的天色,像是有啥
急事待办,又道:「我有要事得离开一趟,晚点再回来教你该怎么做个听话、乖
巧的好妻子。」
他竟然在数落她之后就拍拍屁股走人,夕红鸾遗真咽不下这口气,又见他神
色
匆促神秘,她突然想起认识他的这些日子,除了知道他会道术之外,似乎不
清楚他还做些什么,光看十里园和石家庄的一切,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拥有的。
眼珠子一转。她漾起笑容,随即撩超裙摆,蹑手蹑脚地悄悄跟上……
*********
走着走着,石磊突然停下脚步。
夕红鸾往右一瞧,居然是刑部护军营!他来这地方做什么?
见他进入后,夕红鸾却不能跟进,只好在外头等着,整整一个时辰过去,才
见他出来又往西行。
就在这时候,她听见周遭有不寻常的风声,下一瞬间就有七、八名壮汉从两
侧屋宇跃下,看他们的打扮并不像中原人。
「石大人!你好呀?」其中一名壮汉噙着邪笑。
「肆虎?!」石磊勾起嘴角,笑睇着他,「你怎么闯进京都来的?不怕官府
追捕吗?」
「衙门那些捕快我还没放在眼里,倒是刑部石都统是咱们较忌惮的。」肆虎
冷冷一笑。「为了抓到咱们头儿,不惜在碧香苑与他的老相好鬼混多月,佩服、
佩服!」
躲在一旁的夕红鸾胸口一窒,没想到他就是那个神出鬼没的刑部都统?!而
他之所以经常流连花街,也是为了办案!想她为朝廷做事这一年多,只听说此人
专治北蛮有功,却从未见他进宫上朝,没想到这等神秘人就是他!
「哈……好说、好说,我想你带着一堆人千里迢迢潜入京都,一定有目的,
干脆就说出来。」他双臂抱胸,恣意地望着肆虎一群人。
从不穿军装的他,此刻仅着一套淡雅锦袍,腰问佩挂着一对鹅黄如意穗,脚
上一对翘头履,贵而不俗,最重要的是再搭上他那凌厉的目光、诡谲的冷笑,让
肆虎等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我就直说了。」肆虎冷着眼,「快将咱们头儿给放了。」
「要我放了裘刚这种恶人?!想都别想。」石磊扬起下巴,轻笑道:「至于
你和你的弟兄,既然自投罗网,也别想离开。」
「石磊,你未免太自傲了,想我肆虎是什么人,这些又是什么人,就算你不
放我们头儿,我们也会抓了你向你们那个臭皇帝要求交换人质。」肆虎向旁边的
人使个眼色,下一刻众人便集体攻向石磊。
石磊倏地一闪,随即出拳扫开他们袭来的掌风,俯腰、扫腿、手刀……手上
虽然没有武器,却能俐落地架开他们的每一招攻势。
数招后,夕红鸾看见他们其中一人偷偷移向石磊后方,企图偷袭他,她立刻
冲出去,朝那个鬼鬼祟祟的男人踢上一脚。
「那家伙居然敢要阴招,太过分了!」夕红鸾背靠向石磊,「我们一起拿下
他们。」
石磊皱起眉,「你怎么来了?谁需要你多事?」
「你……真不识好歹!」她气得对他大吼。
「你只会连累我而已。」虽然她出手帮他让他兴起一股异样的感动,但石磊
仍不松口的挖苦她。
「什么?我当我这么没用?」她瞪大眼。
「左家人会有什么用?」他冷凝着嗓音说。
「你说什么?」
就在夕红鸾分心之际,另一人拿着大刀朝她砍下。
石磊惊见,立刻将她推开,抓住那人的臂膀,也就在他推开夕红鸾的瞬间,
肩膀不慎被砍了一刀。
「该死!」他抚着肩,瞪着夕红鸾,「我就说你是累赘。」
夕红鸾心惊,刚刚……刚刚他是为了出手救她才受伤……
「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对我改观的。」
夕红鸾不再分心,与他并肩合作,击败、擒住肆虎一干人。
待刑部来人一一将他们带回去,夕红鸾仍跟在石磊身边。
「我们快回去吧,回去我替你包扎伤口。」
「不用。」他才不要她对他献殷勤,「你回去。」
「可是你还在淌血。」她仍不放弃地跟着他,「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不回
十里园,跟定你了。」
「你还真是不讲理。」石磊脸上的恣意消失无踪,换上强忍的表情。
「我就是不讲理,那又怎么样?你杀了我,正好报仇呀。」夕红鸾抿唇一笑,
因为她发现他并不是个嗜仇之人。
「你以为我不敢?」他冷眼瞪着她。
「那你杀吧。」她闭上眼。
石磊毕起手,却是将她揽进镶中,准确无误地侵吞她的小嘴,火焰般的舌直
直探入,张狂地掏饮她的香甜,饥渴又贪婪。
夕红鸾的身子渐渐虚软,欲望的热能自体内散发开来,灼得她浑身发烫,身
子亦止不住颤抖。
突然,他推开她,故意以阴冷的字句戳进她的要害,「瞧,原来你已经为我
意乱情迷,可以任我为所欲为,还真贱!」
夕红鸾怔住。如果是过去,她一定会竭力抗辩,但现在她静默了,好半晌才
开口。
「如果你骂够了,我们就回去,除非你不敢跟我回去。」
「你说什么?我不敢?!」石磊深吸口气。
「那就回去呀。」她挑衅的看着他。
「回去就回去,不过我警告你,我会嘱咐所有的人,别再让你任意离开十里
园。」
说完,石磊快步离开。
夕红鸾得意一笑,完全不在乎他那些威胁的话语,随即尾随在他身后。
第四章
「你别乱动。」
一回到十里园,夕红鸾就请盈儿送来金创药和干净布条,强迫石磊坐在房间
的贵妃椅上,她亲自为他上药。
「这点小伤需要包成这样吗?」简直跟个十层花卷一样。
「怎么算小伤?已伤到骨头了。」不知道为什么,见他为她受伤,她对他的
感觉已完全变了。
「哦……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做了。」他撇嘴一笑。
「什么意思?」夕红鸾睨了他一眼。
「你该不会以为我救了你,就代表你我之间的恩怨一笔勾消吧?告诉你,这
个恨永远在,你记得,是永远在。」他沉着声音冷冷的说。
「我知道。」她微蹙眉心,用力打了一个结。
他疼得五官一皱,「呃,你这是做什么?报复我?」
「你说我敢吗?」她甜笑的睇着他,「好了,现在你可以向我解释清楚你的
身分了吧?」
夕红鸾可没忘记刚刚那群粗蛮的混蛋喊他石都统,既然他也是朝廷中人,干
嘛不肯对她表明身分?!
他勾起一抹笑,「我凭什么对你解释?」
「不说没关系,我不会逼你的。」夕红鸾将金创药收好,「等你睡一觉,休
息够了,想说再说吧。」
「我忙得很,没空休……」他的脑袋晕眩,眼前的她开始微微晃动,让他一
颗心赫然紧抽了下,「你……你在伤药中动了手脚?」
「你流了这么多血,不好好睡一觉是不行的。」夕红鸾得逞的笑道。
她那笑脸在他昏厥前牢记在脑海。
石磊发誓,等他醒来,一定要找她算帐!
见他闭上眼,慢慢放松紧蹦的肌肉,为他盖上被子,夕红鸾这才安心地走出
房间,来到厨房,亲自为他炖补品。
期间盈儿几次想帮忙都被她婉谢了。既然是为自己的相公炖补品,又怎么能
假手他人?
一个时辰后,鸡汤炖好了,光是嗅闻,就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她尝了口,
很满意自己的杰作,鸡肉鲜嫩可口、软硬适中,鸡汤滋味诱人。
盛在陶碗内,她小心翼翼的端进房间,见石磊还静静睡着,不禁暗付,时候
到了,他应该醒了才是呀?该不会她药下得太重了?
将陶碗放在圆几上,她再回到他身边,轻轻喊道:「石磊,你醒醒。」
蓦地,他翻身坐起,用力压住她,「你这个阴险狡诈的女人,居然跟我玩阴
招,太过分了。」
「你……你醒了?」她吃惊地瞪大眼。
「我再不醒,你是不是要把我卖了?」石磊盯着她的眼,说也奇怪,他并不
是那么恨她骗了他,口气却狠得呛人。
「我怎么敢?」夕红鸾被他盯得有点心酸,吸吸鼻子,指着圆几上的陶碗,
「我为你炖了补品,喝一点吧。」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以为有了前车之鉴,我还敢喝你煮的补品吗?」
他眯眼看着她眼眶中突然生成的水气,莹光闪闪,直刺着他的眼。
「我并没有害你的意思,我……我这么做是希望你休息,鲜血已染红了你一
大半的衣裳,不休息是不行的。」
「你干嘛这么关心我?」他低冷的嗓音彷若来自深幽的谷底。
「因为……你是我相公。」夕红鸾定定地望着他,柔婉多情地说。
「哈……你要我拿你当妻子看吗?」他凝睇她那婉约中微带倔强的小脸。
「你不肯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她很坚定地说。
「你……」石磊像是害怕她会说进他的心坎,大声反驳,「简直大言不惭。」
「那就试试看吧。」她相信柔能克刚,只要她真心拿他当相公看待,他总有
一天也会接纳她。
「好吧,在我爱上你之前,你就耍耍花招,看看我会不会上当。」她多情的
眼眸刺激着石磊,他受不了地放纵情欲,大胆地贴在她的娇躯上,霸气地褪下她
的衣衫。
「石磊,你不能再这样……」她挣动了下,他依旧狂傲的撕着她的衣裳,她
所有的抗拒都软化了。
「为什么不再拳打脚踢?」他不喜欢如此顺从的她。
「我既是你的妻子,就应该接受你。」不知怎地,在她一层层拨开了他神秘
外衣的同时,竟发现自己也一步步的喜欢上他。
「你太自以为是。」石磊直视她的双瞳,那发亮的中心点,似乎燃起让他心
旌微漾的火苗。
「因为我有信心……你也会爱上我。」
这句话对石磊而言,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哈……」
她微微晕红的身子僵了下,「你不这么认为?」
「在我这么认为之前,就让我看看你的床上功夫到底精进了多少。」他邪魅
一笑,覆上她粉嫩的小嘴,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吻徐徐加深,狂烈纠缠她的小
舌,尽情挑逗、舔吮,不一会儿就听见她发出娇软的嘤咛。
夕红鸾难耐地蠕动了下身子,直觉身子好热、口好渴……因为口中的蜜津就
快被他全数汲取。
「嗯……」她恍神地轻喃。
石磊立即解开自己的衣物,不一会儿那燠热的勃发便展露在她眼前,紧抵着
她的小腹……
她惊愕的抬头望着他,竟看见他勾起一抹讪笑……那笑好邪恶,让她的心不
禁狠狠一抽,掀起她初夜疼痛的感受,还有焚热难抑的欲望。
他的舌仍在她口中狂肆掠夺,勾引着她体内深处蛰伏的欲火,于是她抛下矜
持主动回吻他……她的吻不但生涩,而且凌乱,却也因此搞得他心思大乱。
石磊深吸一口气,近距离盯着她那销魂的小脸,瞬间所有的热力都集中在他
下半身,那硬挺的长物已等着一逞雄风。
终于,他起了掠夺的冲动,捧住她的娇臀,将灼热对准她的羞花,却在进与
不进之间折磨着她。
「唔……」夕红鸾媚眼如丝地看着他,故意匆略初夜的疼痛,柔媚的微抬娇
臀,轻轻逸出温热的香气,点燃他焚身的欲火。
「没想到你果真有两把刷子。」
石磊捧高她的臀,将自己火红的熟杵轻轻探人为他绽放的花心,彼此紧贴的
身子已煨成一团火热。
「你真是个浪娃儿!」
瞧她那儿全沾上了露珠,春情荡漾还真是诱人得紧,两瓣嫩蕊中泌出汩汩爱
液,她的小嘴也轻吟出娇柔的低嚷。
石磊眯眼一笑,长指突地取代热物,因为他想再多瞧瞧她意乱情迷的淫浪表
情,当他触及一摊湿泽时,忍不住啧啧两声,「你还真热情,今儿个这么关心我
的伤,就是怕我没办法给你想要的热情是吗?」
随即他长指一戳,直在那羞花中兜旋着,这样的恶意掏弄,让她感觉到湿漉
漉的液体沿着大腿内侧淌了下来。
「不……」如今她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全身紧绷、通红。
「天,你身上这股味道正吸引着我。」他像是一只狂肆的恶兽,在她身上嗅
着动情的味道。
它是如此催情又销魂……
她狼狈不堪地喘息着,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得这般心神不宁,体内像是有股
说不出的渴求,让她整个人郁烦了起来。
「忍不住了?」他低头肆笑。
说时迟,那时快,他的指尖钻进她体内,那绵软水润的内壁正一抽一放地紧
裹住他的手指。
夕红鸾不能形容那种滋味,她好热,下处紧紧吸附住他。
「我……我……」
「你怎么了?」他诡谲一笑。
「我好热……不要了!」她摇晃脑袋,因为那亢奋的快感又将来袭,她怕自
己再也无法承受。
「是你主动撩拨我,现在才说不要,已经太迟了。」他抽出手,将那沾满湿
润液体的手指往自己嘴里一放,「真甜,这才叫阴阳调和。」
夕红鸾瞪大眼,双腮霍然烧上红霞,就在她怔仲之际,他已高举她的双腿,
直捣花心。
「啊……」虽然已不是第一次,但她的紧窒依旧,因为高潮即将到来,她那
儿抽搐得更厉害了。
「天,你简直要夹断我了。」他眼底冒出火焰,望着她那意乱情迷的小脸,
再也无法控制地在幽香中冲刺。
他望着那两团颤动的酥胸,耳闻花心传来的激水声,更激起他掠夺的欲望。
「啊……」她嘶哑的低吟,满眼媚色。
几番起伏折腾后,夕红鸾也不知自己经历了几次高潮,就在她腰酸腿麻之际,
他终于将种子释放出来,饶过了她。
石磊趴在她身上轻喘,望着她粉嫩陶醉的小脸,他情不自禁伸手拨开她覆在
颊上的几绺细发,顿时,他迷惘了……这才发现心中的恨竟在不知不觉中消逸不
少,他已无法确定现在对她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只是泄欲的工具吗?
「我去让人打盆热水来,你梳洗一下。」为了逃避这样的探究,他倏地起身
穿上衣物,快步离开房间。
夕红鸾拉起被单卷住自己满是殷红印子的身子,抬眼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现在,她好想好想告诉他,她不是左欣欣呀。
但是她又害怕当他得知她欺骗他之后,会产生的激烈反应……唉,这该怎么
办才好?
*********
上回让爷儿数落了一顿后,盈儿以为爷儿会迁怒夫人,没想到什么事也没发
生。非但如此,他俩的感情似乎更好了,昨儿夫人还亲自为大人炖补品,这一送
进房间就大半天没出来,她经过房门外还不时听见里头传来嗯嗯啊啊的声音,羞
红了她的脸。
所以事后夫人若想再偷溜,她照样放行,反正爷儿就只会虚张声势罢了。
于是现在夕红鸾又化身男人,在石家庄与石磊一道研究着天象、地形、人身
结合之契机,此乃道术的一环。
「我刚刚说的那些,你意会了没?」石磊在教学上倒是极其专注,少了平日
的流气与玩世不恭。
「懂是懂,可是要如何灵活运用,我一直不了解。」就像她不知道他如何影
响天意,让老天爷降雨。
「每个人的身体自成一小周天,气行奇经八脉以及各大穴,形成可生克之力
道,生则力道倍张,克则力道内逆。」
「这算是法术的一种吗?」她皱着眉问。
「完全不同,法术一运用不当,极可能偏激或走火入魔。而道术重于修行道
家口诀。」他指着她手中的册子,「这就是口诀,可别背错,该怎么运用,就看
你懂了多少。」
夕红鸾自认很聪明,可是昨夜的那场梦顿时弄拧了她的心,让她今儿个怎么
也没法子专心。
她居然梦见自己的龙凤帖,只不过另一半的名字却怎么也瞧不清楚……那人
会是他吗?她根本无法确定。唉!无缘无故梦见这玩意总是怪,难道老天在跟她
暗示些什么?
她将册子往桌上一摆,「好累,我想歇一会儿。」
「洪峦,我真没想到你这么没有恒心与耐性。」他摇摇头,「看来我是看错
人了。」
夕红鸾睨着他,「受伤的人就不要再逞强了,快去休息吧。」
「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他的剑眉陡地扬起。
「我……」她赶紧指着他的手臂,「看见没?血都渗出来了,这样你还想隐
瞒!」
唔……幸好那一滴血救了她。
「这点小伤……」
「什么小伤?!你怎么每次都……每次都这么自以为是,反正我今天不学了。」
想想好久没回绛云左护府,她一颗心老牵挂着,该不会真发生什么事?
「那就算了。」石磊微眯着眸端详洪峦失神的模样,总觉得他跟左欣欣重叠
似的,两人的行动举止在不经意间挺类似的,可是仔细琢磨,又说不上哪儿相似。
「我今天想回家一趟。」她说。
「你是指左将军府?」
「呃……对。」夕红鸾见他没回答是与否,赶忙追问:「到底可不可以?」
「要去就去,但是别给我乱说话。」
「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说你虐待我表妹。」
说完,夕红鸾正要离开,又听见石磊沉冷的声音飘进她耳里——
「我哪时候虐待你表妹?你不要信口开河!」
「你不让她住在这儿,不就是虐待?反正我也看不到,说不定她早就被你…
…」夕红鸾做了杀头的动作。她当然知道假的左欣欣还活得好好的,这么说只不
过是想激怒他,看看他对「左欣欣」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早就被我杀了?」他眯起眸。
「说不定呢。」夕红鸾蓄意加油添醋,「不过我那个表妹也算是死有余辜,
明知道你是想报复才娶她,她干嘛还答应嫁给你?!如果是我,早就逃之夭夭了
……唉,所以我说,就算被你杀了,也没人可怜她。」
「洪峦,不要以为我收你为徒就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打
烂你的嘴。」他怎么可以咒自己的表妹?
「咦?石磊,你不是恨她吗?干嘛还护着她?」看他这样的表现,夕红鸾暗
暗开心、雀跃。
「我不是护着她,而是……算了,你要走还是不走?」
天,他到底怎么了?一提及左欣欣,他竟然如此容易就失常。
这个洪峦分明是在试探他,他还笨得掉进他的陷阱,呋!
「好好好,我不再待下惹人厌,这就走了。」夕红鸾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
「你今儿个会回十里园吗?」
「我回不回去跟你有什么关系?」他微皱起眉。
「呃……是没关系,只是……只是如果你晚上在的话,我有几个关于口诀的
问题想问你。」她支吾其词。
「我今晚在。」睨了洪峦一眼,石磊便举步离开,今天他得审裘刚与肆虎两
个人,以防有残渣余孽再次进犯。
眼看着他离开,夕红鸾也跟着回房,偷偷换装完毕,悄悄离开石家庄。
*********
夕红鸾骑着快驹来到绛云左护府。
管家义伯一见到她,立即吐了口大气,「大人,你怎么现在才回来?近来三
天两头找不到你,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义伯,有什么急事?」以往她为办公事,经常夜不归府,也没见他这么担
心。
「是这样的,曲风右护严大人昨儿来访,说有急事找你,还命令小的一定要
在三天内找到你。可是小的哪知道你在哪儿。」义伯朝天一拜,「还真是老天帮
忙。」
「是什么急事?」
「好像皇上对四位护卫都下了旨,目前你的圣旨由右护严大人代为收下了,
至于内容就得去间他。」义伯说。
「好,那我这就过去。」
夕红鸾正打算前往,却听门房来报——
「右护严大人到。」
「快请。」她立即道,在听了义伯的话之后,不禁心生担心。皇上明明给了
她半年的假,又会下什么旨意给她?
「红鸾,你总算回来了。」严武曲见了她便无奈一笑,神情凝重。
「武曲,到底怎么回事?」夕红鸾一对细眉都打结了。
严武曲从腰间拿出一个布卷,扬声道:「圣旨在此,夕红鸾接旨。」
「臣接旨。」夕红鸾立即双腿跪地,高举双臂。
严武曲将圣旨交到她手中,「你看看就知道了。」
她质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赶紧打开圣旨,里头的旨意顿时让她瞪大眼,震
惊得往后急退一步。
「红鸾,你没事吧?」他扶住她。
「皇上……皇上要咱们在六十日内自选配偶,还必须与他梦境中龙凤帖的另
一半一样?」夕红鸾抚着额头,「武曲,你知不知道?我昨晚也梦到了龙凤帖,
可是完全看不清楚对方是谁。」
「我也一样,这……该不会是某种预感?」严武曲看着她紧皱的细眉,「先
别急,看看皇上给的提示,你的是?」
「提示?」夕红鸾方才一急都忘了仔细瞧提示,这一看才说:「言而有信。
这是什么意思?」
他耸耸肩,「我的则是一贫如洗,你说,又是什么意思?」
「老天,皇上这是在玩我们吗?」希望真的是皇上玩性大发,这才想到找个
点子娱乐他们。
「不,皇上可是很正经的交代,我从没见他这么不苟言笑过。」严武曲抿唇
一笑。
「那该怎么办?」
「就找喽,适合提示的就嫁呗,虽然这对姑娘家而言是赌注,但总比被砍头
来得好。」严武曲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我知道。」夕红鸾点点头,神情显得落寞,因为她已嫁给石磊,也爱上了
这个神秘的男人,若要再找……这不就变成一女二嫁?!她才不要呢。
「言而有信……这和石磊有关吗?心乱如麻的她根本无法细想,只能看着严
武曲苦笑。
「别放在心上,反正有六十天,还是得开心过日子,我正想去北户山找金银
老人下棋,你去不去?」他想藉由下棋暂时忘了此事。
「不了,请替我转告金银老人,红鸾下次再去拜访。」瞧严武曲都能这般豁
达,她也别再自怨自艾了。
「那好,我这就告辞。」严武曲转身离开。
夕红鸾坐在椅子上,两眼无神地看着前方。接下来她又该以什么样的心态面
对石磊?是坦白还是诀别?
第五章
回到石家庄,夕红鸾不发一语地坐在亭子里,就连石磊站在她身后许久,她
也没察觉。
最后她想到头疼,干脆拿脑袋去撞石桌,这动作可吓住了石磊。
「你在干嘛?想自杀也不该找这种笨法子。」
他立刻坐在她面前,抬起她的小脸,看着她额头上微红的淤痕,有些不舍,
眉头紧皱。
「呃……」见他居然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夕红鸾的小脸蓦然泛红。
看见她脸上出现红晕,石磊这才发现自己不该出现这种异样的反应,赶紧收
回手。「洪峦,你到底怎么了?」
夕红鸾望着他,「石磊,我……」
天呀!她该不该向他表白自己的身分?她不希望一直用「左欣欣」的身分与
他做夫妻到她被处死的时候啊!
可是如果她说了,而他无法理解,反而又找欣欣麻烦,那该怎么办?
「什么?」他眯眼瞧着她。
「我们在这里摆一桌,小酌几杯如何?」夕红鸾笑说。
「你也会喝酒?」他总以为像洪峦这种文质彬彬,连窑子都没逛过的男人,
一定是滴酒不沾的。
「些许是没问题的。」夕红鸾点点头。
「那好。」
于是石磊立即唤来下人,在亭子里摆宴,几盅酒、几盘小菜,月下对饮,也
满惬意。
「来,小弟敬你一杯。」夕红鸾为彼此斟满酒,主动一饮而尽。
「你绝对有心事。」石磊望着她那与以往不太一样的消沉模样。
「我哪有什么心事?!石磊,我们再干一杯。」
她正想再喝,他却抓住她的手。
夕红鸾皱起眉。「你这是做什么?」
「你简直就是在借酒浇愁,吃点菜。」他夹了些菜放进她的豌中,「若真有
心事可以说给我听听,身为你的师父,我不会不管你。」
「你要帮我吗?」她苦笑,「不单是你,任何人都帮不了我。」说着,她居
然在他面前没用的哭了,「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我们?」
「谁?」
「皇……呃,姓黄的。」幸好她还没醉得忘了自己现在的身分,「石磊,我
们再来干一杯吧。」
「你不说清楚,又怎么知道我到底能不能帮你?」石磊也喝了杯。
「如果你真要帮我,能不能不要将恨意转嫁到欣欣身上?好好爱她吧!」夕
红鸾半眯着醉眸凝睇着他。
「哼!」他竟回她一声轻嗤。
「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她颓丧地微蹙眉心,又斟满一杯。
「你是想醉死自己?还是你的心事跟左欣欣有关?」石磊知道只要牵扯上左
家的人他就不该多事,但他还是问了。
「有关什么……」她发现眼前石磊的那张俊脸居然开始晃动。
「你醉了,还是少喝些,多吃点菜。」他瞪着夕红鸾,「明明不会喝酒,还
装会,你以为酒量可以伪装的吗?」
「我没说我会暍,我刚刚……只说要喝几杯。」她摇摇脑袋,猛拍桌子,
「你舍不得请我喝酒吗?」
「你住在这里,哪天不是吃我的、喝我的。」石磊受不了了,站起身,「要
喝你自个儿喝,我不奉陪了。」
「石磊,你不要……不要这么小器。」她拉住他的衣角,醉眼迷蒙,带着几
许妩媚多情。
石磊倒吸一口气,坐下又道:「你说,你要我怎么做?」
「算了,还是陪我喝酒吧。」夕红鸾又一杯下肚。
突然,石磊眸光一敛,口气低沉地问:「该不会你也喜欢上欣欣?」表兄妹
联姻在当时是很普遍的。
「我喜欢欣……是呀,我当然喜欢她,我跟她是最好……最好的朋友。」酒
精作祟,使得她漂亮的脸孔泛起晕红,「所以你千万不要这么对她,她……」
「她怎么?」
见她就这么往前一倒,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石磊还真是无言以对。
「喂!」他摇了摇她,「你醒醒,总不能就睡在亭子里。」
可是夕红鸾已经睡死了,任他怎么喊,她依旧是动也不动。石磊双手叉腰,
凝睇着她的睡颜半天,没办法之下,他只好抱起她,迈步走向她的房间。
进入屋里,他将夕红鸾放在床上,为她盖了被子正要离开,哪知她突然踢开
被子,脑后的发髻一松,披散在枕上。
这模样让她更像一位姑娘,且臀部既圆又翘。
突然,他顿住。天,耳洞!她居然有耳洞?
难道……该死!
他坐在床畔,眯眸研究了好一会儿。
如果她真是女儿身,又为什么要欺骗他?
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他扯开她的衣襟,当看见里头是层层叠叠的白布条束
着的胸部时,他紧蹙眉头。
原来她真是个女人……竟然大费周章女扮男装欺瞒他……
可恶!
这下,他非得好好调查这个女人不可。
*********
石磊返回十里园,那个假男人口口声声要他善待左欣欣,还声称两人是朋友,
由此可知她们之间必然有关系。
可是盈儿居然再次告诉他夫人出门未归,简直让他又气又火。
「不是要你好好看着她?」
「爷儿,夫人上次离家你也没怪她,这次为何这么生气?」盈儿被骂得好冤
枉,提起勇气大胆地问。
「好,有怎么样的主子,就有怎么样的婢女,你居然敢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
石磊微仰起的下巴隐隐抽搐。
盈儿双腿一软,咚地跪下,「爷儿,请恕罪,盈儿……盈儿……」或许是受
了惊吓,她泣不成声。
「算了,你下去吧。」他闭上眼,朝她摆摆手。
「谢谢,谢谢爷儿……」盈儿连连朝他鞠躬行礼,一步步往后退出房间。
石磊毫不迟疑的前往左将军府,说什么他今晚一定要将左欣欣抓回来。
在黑夜中快马驰骋,来到左将军府外,他正好遇到半醉的左翔。
「嗨,左翔,好久不见。」石磊翻身下马,横身挡在左翔面前。
左翔一见到他,醉意立即消失,贴在墙边,全身发抖。
「你……石磊,我妹妹都嫁给你了,你还要怎么样?难道还不肯放了我?」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对付你?」石磊鄙视的眯起眸,「因为你不够格。」
「那……那你是来……告诉我爹的吗?」左翔对左将军可是敬畏得要命。
「哼,当时我没说,现在也不可能说,我是来找左欣欣的。」他双臂抱胸,
冷冷地说。
「我妹?!她……她没在这里。」
「什么?她不是回来两、三天了?」他冷冷地问。
「没有,自从她出嫁后,就没有回来过。」左翔一脸胆怯,根本不敢说谎欺
骗石磊。
「那你知道她平时会去哪儿,或者有什么密友?」石磊想起躺在石家庄的假
男人所说的醉话。
「密友……夕红鸾吗?」左翔直觉地问。
「夕……你是说……绛云左护?!」
老天,夕红鸾……洪峦,他怎么没想到这其中的差异!
石磊用力敲了下脑袋,「该死,我怎么会犯这么严重的疏忽?!难怪会被那
个女人耍得团团转!」
「你说什么?」左翔疑惑地看着他。
「我说原来你妹妹跟你一样,总是不敢面对问题,没关系,我等着看她要收
买多少人对付我。」撂下狠话,他跃上马背迅速离开。
*********
夕红鸾、洪峦该不会是同一人?
平日他虽为朝廷做事,但皇上特别允诺他不必局限于宫内规矩,只要做好分
内工作,可以随兴而为。
也就因为如此,他对皇上跟前的四大护卫完全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压根不知
道夕红鸾生得什么模样,这跟其他人也完全不清楚他就是刑部都统是一样的道理。
回到石家庄已近天亮,他想「他」也该醒来了吧,因而坐在大厅里态意地喝
茶。
不久,他便瞧见洪峦……不,应该是夕红鸾匆忙奔了出来,一见他坐在椅子
上,似乎松了口气。
「小兄弟,怎么了?这么紧张!」他放下瓷杯,冷眼瞅着她的表情。
「呃……没……我昨晚好像喝醉了,甚至不知道是怎么回房间的。」夕红鸾
笑得非常尴尬。
「是我抱你回房的。」他嘴角微扬,目光诡谲。
「什么?」她吃了一惊,「你抱我?」
「别误会,两个大男人,你还怕呀?!我把你扔在床上,就回房睡觉了。你
酒醒了?」他故弄玄虚地问。
「嗯。」她汗颜地点点头,「对不起,我昨天一定失态了。」
「还好,只是你像是心事重重,有什么话可以跟师父说。」他再一次问道,
这次是挑她清醒的时刻。
「心事?呵……一定是我喝醉了胡言乱语,我哪有心事!」她顾左右而言他,
「没有的事,你就别再问了。」
「好吧,你刚刚慌慌张张的是要去哪儿?」他依旧专注的看着她的小脸,暗
自揣测她跟在他身边有何目的。
「我?!有吗?」她傻笑。
「昨天我回了趟十里园,发现左欣欣又溜了,你说,这样的女人我该怎么对
她才好?」石磊撇了撇嘴角。
「你回十里园了?」他不是好久没回去,为什么挑这时候回去?
「你好像很紧张?有事瞒着我?」他淡淡一笑。
「你怎么会这么想?呃……对了,今天要学什么呢?」夕红鸾轻咳两声,故
作镇定地转移话题。
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她总觉得他今儿个的眼神过分犀利。
「今天什么都不学,等用过早膳,我得回十里园等左欣欣回来。」石磊勾起
嘴角,幽邃的眼眸闪过机警的冷光。
「好,随你便。」她笑得很僵硬。
「时候已不早,一道去用膳吧。」站起身,他故意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夕红鸾瞠大眼,错愕的瞧着自己的手腕。过去的石磊可从没这么亲匿的对待
「他」。
「不了,我今天想回将军府一趟,回去再用早膳好了。」她边说边俏悄地抽
回自己的小手。
「也好,路上小心。」
「嗯……那我走了。」面对他怪异的笑容、过分温柔的语句,夕红鸾有点害
怕地快步离开大厅,骑乘快马离去。
石磊正想追上,哪知门房上前来报——
「爷儿,赵强来找,你见他吗?」
「赵强?」
石磊虽然一心急着跟踪夕红鸾,但赵强是刑部护军营的小队长,平时极少来
石家庄,今天会来此处必然有重要的事。
「快请。」石磊又回到位于上。
不一会儿,赵强进入大厅,拱手便道:「属下拜见都统。」
「免礼,一早来此必有急事,你直说吧。」他没空拐弯抹角了。
「是这样的,裘刚在牢里大闹自杀,昨夜扰了士兵一夜。都统,该怎么处置
他?」
「告诉他,要死就死,别嚷嚷,如果再吵,就缝了他的嘴。」石磊知道裘刚
一心想当皇上,哪会想不开?以为吵闹就可以扰乱大伙的心让他逃出去,门儿都
没有!
「是。」赵强正欲离开,又突然想到一件事,于是笑问:「爷儿,属下几日
前曾前往城北青燕镇勘察,发现了夫人,她所出入的地方竟是绛云左护的别院,
夫人与绛云左护的感情很好呀?」
「你说……你在青燕镇看见夫人,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十五,那晚月亮特圆,所以属下记得特别清楚。」
「十五!」石磊狠狠眯起眸,那天他一直待在十里园,而左欣欣也寸步不离
的跟着他,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阴谋?
一个冒牌男人、两个左欣欣?!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把别院的位置告诉我,我这就过去瞧瞧。」石磊吩咐。
*********
夕红鸾快马赶回十里园,急急询问盈儿,「昨天爷儿可有生气?你又是怎么
回答的?」
「爷儿是很生气,然后又冲了出去。夫人,你以后别再彻夜不归了,盈儿可
是吓坏了。」一想起昨晚的爷儿那张铁青的脸,盈儿就猛掉泪。
「对不住,是我不好。」夕红鸾抱住盈儿,她的心绪也全乱了。
就不知等下石磊回来会如何愤怒,早上瞧他那表情,她就知道那只是风雨前
的宁静。
「你去忙吧,待会儿爷儿回来,我会承担责任的。」
「谢谢……谢谢夫人。」
盈儿离去之后,夕红鸾便待在十里园内等着,可是大半天过去了,仍未见他
的人影,他今儿个到底回不回来?
直到午后,阳光由炽转温之际,他回来了!
夕红鸾深吸口气,正打算勇敢接受他的数落,没想到他却说:「你什么时候
回来的?吃午膳了吗?」
「啊!」她一愣,不知该怎么回答。
「还没吃吗?我也还没,就一起用吧。」他立刻吩咐盈儿在房里准备一桌子
酒菜,「成亲也有一段日子,我好像还没跟娘子一道用膳。」
「你……你喊我什么?」她的嗓音像是梗住了。
「娘子,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有。」夕红鸾被他怪异的模样弄傻了,瞧他眼神烁亮、神情诡怪,
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吃点东西,这阵子你瘦了不少。」他夹了些菜放在她的碗里。
「谢谢。」
她看着碗里的菜,居然有点感动……可是他的好是针对左欣欣,而不是她夕
红鸾呀。
吃了口饭菜,她又看向他,「你今天心情不错?」
「当然不错,因为我解决了一个大问题。」说时,他不忘抬眼睨了她一会儿。
「什么问题?是关于刑部的事吗?」她瞧见他眼里的得意,心想大概只有公
事才会让他眉开眼笑吧。
「部分是。」他扯唇一笑。
夕红鸾对他语焉不详的话题没兴致,低头继续吃东西。
石磊却在这时候为她倒了杯酒,「不知娘子的酒量如何?来,为夫的敬你。」
「啊!我……我酒量不太好。」昨晚她已喝太多,只怕现在不用三杯她就醉
了。
「那就少喝点。」石磊嘴角勾勒着笑意。
「嗯,那我就浅尝啰。」夕红鸾接过杯子,喝了一小口,「哇,这酒好甜,
一点也不辣呢。」
「这是皇上御赐的北国进贡佳酿,别看它没啥醺味,后劲可强了。」石磊好
心的提醒她。
一是吗?「夕红鸾掩住嘴,笑得媚人,」我看你是舍不得让我喝吧?「
「我哪会舍不得,喜欢就喝吧。」他又为她倒满酒杯,反正难过痛苦的人是
她,他替她穷担心什么。
她开心地拿起杯子,当成甜茶又连喝了好几杯,还笑咪咪地对他说:「这是
什么酿的?真不错耶。」
「北国的一种名花,只开春夏两季。」他望着她粉嫩的双腮,还有微漾光芒
的眼眸,心思跟着微微一动。
「其实我平日也酿酒,改天我们在园里种这种花儿,那我就可以酿酒给你喝
了。」她甜甜的笑说。
「你要酿酒给我暍?」石磊的眸光变得深邃。事实上,方才他已从真正的左
欣欣口中得知所有的一切。
这女人居然把他当成孙猴子耍弄在手掌心中,真以为自己是如来佛吗?既然
是假冒的,时间一到她必会离开,又何需对他假惺惺呢?
「嗯,只要你喜欢,我就酿给你喝。」她抚着额,摇摇脑袋,「不行了,它
……它的后劲真的很强。」
「要不要回房躺一会儿?」他上前扶起她。
「我……你一定会取笑我吧?明明提醒了我,我还傻得……」她笑得好憨柔。
他的眸光倏地暗沉,瞅着她娇柔的水眸,「喝都喝了,还是回房歇着吧。」
将夕红鸾带回房间,就如同昨夜,他将她轻轻放在床上。
她媚眼如丝地笑望着他,「我睡一会儿就好,你可以出去了。」
「我不出去。」他坐在她身侧,为她拨开黏在颊边的发丝,指尖缓缓滑过她
的颈项,「你好像很热?」
「酒太烈了吧?」他温柔的眸光迷眩了她,夕红鸾双眼迷蒙地望着他的俊颜。
「这样是不是好一些?」大手放在她的襟口,他为她解开一颗颗梅花扣。
「呃!」她的身子倏地绷紧。
他俯身攫住她的小嘴,邪恶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她,近距离的对她点火肆掠。
夕红鸾似乎看见他眼中有个光点在泛滥,只可惜她脑袋昏沉,无法好好探究
清楚。
「我没想到这辈子会遇到你这个女人。」传闻中绛云左护美若天仙,是皇上
的宠臣之一,他也认为这类佳人早被皇上纳为己有,但他万万没想到她会让他给
掠夺了。
更意外的是,他内心的那股撼动……仿佛自己的所有思想都会不由自主地跟
着她旋绕。
该死!
石磊加重这个吻,力道略微失控,啮红了她香甜的唇办,让她逸出一声嘤咛。
夕红鸾揉着太阳穴,半醺醉地望着他,「你怎么了?」
「我最恨别人耍我。」他讽笑的说。
「耍……什么意思?」除了小脸,她的颈窝也一片酡红。因为热,娇躯不停
地扭动,更因为醉,她没能意会他话里的含意。
「过一阵子你就会懂得。」
他黑眸转炽,狠心漠视她的不舒坦,用力扯开她的衣衫,望着她那美丽的胴
体,与胸前两团凝乳。
「呃……」她娇软地吟叹。
他冰封的眼随即化为一道火热,热唇在她胸口缝缮轻拂,只见那柔美的身材
随即泛滥晕红,依附着他,柔柔颤动。
盯着她的脸……那张属于左欣欣的脸,他拉起被单掩住它,将身下的女人幻
化成他所想的夕红鸾……在她迷乱之际,深深埋进她体内——
石磊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他要夕红鸾卸下左欣欣的皮相与他共赴云雨,那
时他一定要让她种魂颠倒,为她对他所做的可恶欺瞒付出代价。
*********
缓缓转醒,夕红鸾只觉得昏昏眩眩,看着桌面一片杯盘狼籍,她才想起与石
磊共用午膳的事情。
至于之后……看着床单一片凌乱,自己又衣衫不整……天,难道大白天的她
也让他给……而且她还醉得没啥印象!双腮倏地染上红云,既然自己的酒量这么
差,今后她还是别再贪杯了。
起身着装后,她才要走出十里园,就被盈儿拦下。
「夫人,你不能离开。」
「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夕红鸾不能不离开,石磊现在极可能已在石
家庄等着「洪峦」。
「夫人,我不要赚那个钱,实在是太紧张了。」盈儿一脸悲哀。
「如果我坚持离开呢?」夕红鸾反问。
「那……那盈儿也没办法。」她脖子一缩,显得好委屈。
夕红鸾上前拍拍她的肩,「安心,爷儿只不过数落几句,不会对你怎么样,
他这人……算是面恶心善。」
「面恶心善?」盈儿却不苟同,几次看见爷儿那会冒火的眼珠子,她的腿都
软掉了。「那是只对夫人你。」
夕红鸾害臊地笑笑,「才没呢,反正没事,我保证,那我走啰。」
说着,她便拎起裙摆跨过门槛,开心地离开。
*********
到达石家庄外,她偷偷潜入房间,开始换装、贴假面皮,刚好就绪,房门突
然被撞开,吓得她赶紧将案上的材料全扫进抽屉里。
石磊走进房里,「刚刚我在左将军府外巧遇左欣欣,没想到我前脚离开十里
园,她后脚又跟着溜了出来。」
「什么?」夕红鸾听得一头雾水,「你说刚才吗?」
「没错,现在我已派人将她押回十里园了。」石磊看着她那张陡然变得苍白
的脸色,不禁笑问:「小兄弟,怎么了?」
「没……」夕红鸾的脑海却闪过许多疑问。
是欣欣溜回京都看左将军吗?老天,那该怎么办?
「对了,她……欣欣有说什么吗?」
「没有,她一直对我道歉,说她以后一定乖乖听话,做我的好妻子。」石磊
笑望着他,「你说得对,我应该放下仇恨。说句真心话,她在床上还真是个尤物,
我看我已经少不了她了。」他的眼神好邪魅,嗓音愉悦。
「啊!」夕红鸾的一颗心紧揪。
「你是不是应该为『你』的表妹感到开心?」他眯起眸,肆笑道。
夕红鸾深吸口气,颓丧地说:「嗯……」
「走,今儿个我心情好,咱们去泛舟。」他又握住她的柔荑,只是他的理由
有点牵强。
「泛舟,为什么?」如果是以前她会很开心,可现在她只能用落寞来形容。
「北幽湖两旁开满了野枫,火红得惊人,你一定没瞧过,就我们两个,走吧。」
夕红鸾被动地让他拽着手步出屋外,两人共乘一匹快马,直朝北幽湖而去。
他将夕红鸾安置在身前,如此亲匿的动作让她难为情极了。
尤其看着旁人异样的眼神,她忍不住说:「应该让我单独骑一匹马,人家这
么瞧着挺怪的不是吗?」
「咱们不但是好兄弟,还是好师徒,亲密点是应该的,管人家是什么想法。」
他勾起唇,还将左臂扣在她的纤腰上,让夕红鸾猛地绷紧身子。
她皱着眉,睨了他一眼。谁跟他是好兄弟、好师徒了?
「你……放开我,我可以坐得好好的。」
「话虽是这么说,但我还是抱着你比较好,免得你摔下去,腰这么细,还真
怕给折了呢。」他邪肆的笑说,淡然的语调中却充满了调戏意味,不禁令夕红鸾
心生恐惧。
难道……难道他发现了什么?还是欣欣对他说了什么?他根本没老实回答她。
「身子干嘛绷得这么紧?待会儿泛舟时你可要放轻松点,才不会失去放松心
情的意义。」他湛黑的眼眸闪过一丝兴味。
看来接下来的时间可有她好受的,而夕红鸾也只能静默不语地等着,希望这
些怪异的现象只是自己多虑,倘若真遇上什么,也只好见招拆招了。
第六章
到达北幽湖时已近黄昏,彩霞满天,笼罩在前方绵延不断的北户山。
遥望西方,金光中透着火影,洒落在湖面,璀璨银亮。
两边仞壁千尺,看似险峻,可谓京都一大奇观。
石磊与夕红鸾在北幽湖上泛舟,他轻摇船桨,惬意又逍遥。夕红鸾浑身紧绷
地看着他,总觉得他的笑容太诡异。
「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夕红鸾扬眉,忍不住问道。
「怎么这么问?你是希望我问你什么?」他薄唇轻扬,看似轻松,却带给她
一股无形的沉重感。
「欣欣她……」夕红鸾欲言又止,实在不知该怎么说。
「欣欣怎么了?」他笑问。
「你怎么没带她来?」如果他将她带来,她就有机会好好问一问欣欣了。
「我看她有点累,就让她在十里园歇息,晚上还有得她累的呢。」石磊眯起
灼热的眸,语气含带十足暧昧。
夕红鸾有些意外地瞅着他那张突兀的笑脸,「你在谈论欣欣时……会笑了?
真的愿意放弃仇恨?」
「没错,我正考虑试着爱她。」他魅惑地望着她。
「爱?!」
为何从他口中听见这个字会令她这么心酸?那他到底是爱上她这个假欣欣,
还是刚追回的本尊呢?而她又该不该告诉他过去的欣欣是自己?可如此一来,她
又怎么对得起真正的左欣欣?
虽感到心痛,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她的性命可能已经剩下不到两个月。
「小兄弟,怎么了?干嘛一睑愁苦?」他边摇着桨边看着她。
「没……只不过想起一些事。」夕红鸾牵强一笑。
可就在这时候,他居然停下动作,指着平静的湖面,「你会游水吧?」
「你想做什么?」她吃惊地问。
「我们打赤膊下水好好游一游。」石磊诡异冷笑。
「不!」她尖锐的大喊,才发现自己太激动,于是又放低声音,「实在是…
…对,现在已入秋,天候微凉,湖水应该也很冷,小弟我天生怕冷。」
他唇角微扬,「你放心,北幽湖因为有北户山做屏障,湖水始终维持在一定
的温度,不会太凉。」
「什么?」夕红鸾心下一惊,连连往后坐去,「不……我不但怕冷,还怕水,
汗颜的是我真的不会游水。」
「这个好办,我可以教你。」说着,他开始在她面前褪下衣眼。
「不要!石磊,我是说真的,你如果硬要我下水,我们就断了兄弟情……不,
就连师徒情也断了。」她又往后退了些,表情正经得让石磊想笑。
「放心,我会带着你,绝不会不管你让你溺水,来吧。」他朝她伸出手。
夕红鸾吓坏了,在她慌张往后再退之际,才发现已经没路可退,更糟糕的是,
她已因为不平衡整个人翻出小舟。
石磊立刻一跃而下,打算救她起来。
「你别碰我!」她用力推开他,如今衣裳湿透,是很容易穿帮露馅的。
「咦?你不是不会游水?干嘛骗我,害我跳下水救你。」他表现得一脸无辜,
深邃的眸却无法控制的凝视她那因挣扎而披头散发的媚样。
「我……我……本就不想游水嘛!」她心生惶惧,潜意识地抱紧自己,「我
要回去了。」
「既然不想游水,干嘛还猴急地跳下水?这样湿漉漉的回去铁定受风寒,我
怎能不管你。」他再看看自己,「瞧,你也连累了我。」
「我从没要你救我,是你自己要跳下来的。」什么嘛!瞧他的表情,好像是
她蓄意拖他下水!
「你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他双臂抱胸,「到底上不上去?」
「我不上去!」她赌气的说。
说真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闹什么别扭,她化身洪峦接近他不就是要化解他
对左家的恨,这下他终于决定不再盲目的恨下去,为何她还要这么难过?
只因为她和他已不可能在一块,更或许她真的爱上他……而且爱他的心比她
想象的还深。
「湖水虽然不太冷,不过你一直在里头泡着也不好吧?」他扶着舟缘一挺而
上,而后坐在小舟上头看着她奋力不下沉的模檬。
他双臂抱胸地望着她,事实上他将她拉出来就是想「整弄」她,可是见到她
这副狼狈样,他为何又有一种不忍的情绪在心底发酵?真的是……见鬼了!
「如果你想游水的话,就把衣裳脱了,晾在这里还会快点干。」石磊又故意
这么说。
「哼!不需要。」她头一偏。
「你什么时候脾气带着这么重的娘儿们味了?」他故意激她。
「不关你的事。」夕红鸾赫然发现一直泡在水里,她束胸的白布条好像有些
松了,让她不得不夹紧双臂抱住自己。
「你觉得冷?」他问。
「我想回去了。」她睨了他一眼,再打量自己与岸边的距离,或许她可以游
上岸,于是她立刻朝较近的那一边慢慢游去。
石磊看出她的企图,只好再度跃下水直追而去。
「你疯了,那看似近,可一点也不近,你还没游到岸边,就已经气力用罄了。」
「你别管我,我就是要过去。」
「你跟我来!」他强制性的抓着她往小舟游去。
夕红鸾一路上施力与他抗衡,终究还是敌不过他的力气,被他推上小舟。
「你怎么可以强人所难?以为你教我那些把戏就很了不起?我才不希罕,告
诉你,我不学了!」夕红鸾正在气头上,因此口不择言,「我就是要游回去。」
「你有完没完?!」他用力钳住她的手,近距离一瞧,他赫然张大了眼。
刚刚落水,她脸上那些属于男性线条的粉装已融入水里,浓眉、方颚、暗色
肤质不见了,映入他眼底的是一双柳叶眉、瓜子脸、白皙动人的肌肤、灵灿的眼
眸流动着泪雾……她不就是去年他在太湖畔惊鸿一瞥的女子!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他的眼神陡地变得怪异,夕红鸾吃惊地摸摸自己的
脸。
糟!她的伪装……不见了吗?
石磊却假装没瞧见她眼底的惊骇,眯起眸说:「咱们还是别吵了,你的衣裳
都湿了,还是褪下来拧干吧。」
瞧他就要解开自己的衣襟,夕红鸾愕然地推开他,「别碰我。」
「你怎么了?」石磊将她拉到面前,邪谑一笑,「连衣裳都不敢脱,还算男
子汉大丈夫吗?」
「我……我没说我是男子汉!」她顶回去。
「难不成你是小姑娘?」他撇嘴一笑。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才故意戏弄我?是欣欣说了什么对不对?」夕红鸾激
动的对他大吼。
「你又何必诬蔑欣欣,她什么也没说,是我自己发现的。」他邪魅一笑,压
住她妄动的身子,手指轻轻划过她敏感的耳垂,引得她浑身一颤。「是你的耳洞
泄了你的底。」
「什么?」她瞠大眸子。
「既然你不是男人,当然就不会是欣欣的表哥,我当然得问欣欣,你究竟是
谁了。」他故意隐瞒自己已了然一切,装模作样地说:「堂堂绛云左护竟然会为
了好友,不惜跟在我身旁,打算给我来一场心灵感化,是吗?」
「既然知道我的身分,你就该放开我。」她一双利目瞪着他。
「你的身分?呵,在百姓眼中你就好像是皇上的左右手,可是在我眼里……
你不过是个女人。」
「好,我承认过去是为了欣欣才接近你,可是现在你既然愿意接受她,我就
不会再出现你面前。」夕红鸾刻意隐藏对他的眷恋,心酸的说。
「虽然你身为绛云左护,但我是刑部都统,你想我是可以让你这么戏弄着玩
的吗?」他邪魅一笑。
「那么你想怎么样?」
「我们这一门派有个传统,一生只能将所学传给一名弟子,既然我收了你,
你就不能离开,否则……我既能祈雨,也可以收回雨水。」他蓄意吓唬她。
「什么?不会……你不会这么做,既然你是朝廷命官,就该为百姓着想,你
不是这种人。」夕红鸾摇头,告诉自己千万别被他骗了。
「咦?你好像非常了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其实她说得没错,他绝对不会
这么做,况且也没能力这么做,只不过他得让她相信他会才成,因此他又说:
「不过一个人被逼急了,本性也会改变的。」
「这……」她细眉微揽,「没想到你会是这种人。」
他幽魅的双眸笑睇着她因愤怒而涨红的小脸,「我就是这种人,只负责分内
的工作,而且是爱恨分明。怎么样?是不是更了解我了?」
「哼!」她小脸一撇。
见她隐隐发抖,他这才抽开身,继续持桨往前划动。虽然北幽湖的湖水不冷,
不过一旦离开水面,再加上现在沁凉的气候,那的确足以令人冷得发抖。
很快地,他滑到岸边,又用力将她拉上岸,顺手将小舟绑在岸边的木桩,见
她抱着自己拚命摩擦双臂。
「你是不是很冷?」
「都是你害的。」她连牙齿都在打颤。
「走,我负责生火,你先把衣裳弄干。」他握住她的手,直往山里走去。
「你要做什么?我不去。」
这男人就只会想尽办法压她吗?太过分了。
「那可由不得你。」
于是夕红鸾就在被强迫的情况下,被他带到附近一个山洞内。
他将一路上顺手捡来的干柴树枝堆在一块,很快就点燃了。
「坐呀。」他眯眼瞧着仍站在洞口的夕红鸾。
她环顾四周,缓步走进去。
「你好像对这儿很熟?」
「我常来北户山狩猎,对这一带自然熟悉,你要不要褪下衣服,晾在火堆旁?
这样会干得快些。」他边说边褪下自己的衣裳。
虽然夕红鸾早就见过他赤裸的身躯,可是在这样的气氛、这样的地方、这样
的身分……还是非常不妥,且难为情。下意识的,她立刻转身背对着他。
「打死我都不脱。」
见她那副羞赧害臊的模样,他不禁扬高嘴角,故意说:「放心,就算你脱光
了,我也不会偷看你,再怎么样,你的身材也没欣欣来得好。」
「你说什么?」
夕红鸾好气,又不能告诉他之前的欣欣就是她!
瞪了他半晌,她才问:「你是故意把我引来这里,好向我报复审问是不是?
哼,小器就是小器,得罪一下就想办法整人,你还是男子汉吗?」
石磊抿紧唇,对她这副娇嗔的样子兴味十足,「如果我真要报复一个人,绝
不会仅止于此。」
「那你的目的是?」就在这瞬间,夕红鸾觉得他的笑容好诡异。
「多多认识你喽,绛云左护。」他扯唇一笑。
「谢谢挖苦。」她睨了他一眼。
由于她坐得离火堆稍远,又靠近洞口,热气传不到她那儿,她控制不住又打
了个哆嗦。
「你坐过来一点。」石磊狭长的眸一眯。
「不用。」夕红鸾傲气地回绝,身子却愈缩愈像圆球,连下巴都搁在膝盖上。
「你还真是……」
没错,他将她找来这里是想教训她,可是为何见她这副娇软无助的样子,那
不该有的自责又开始泛滥?
他随即走向她,不顾她的反对将她抱到火堆旁,「你真的很被动,真不懂皇
上为何还要重用你。」
「你看不起我就别碰我,放我下来。」她想抗拒,又怕手一松会让他瞧见自
己湿衣贴身的模样。
「你如果合作一点,我连碰都不想碰你。」他将她重重扔在干草堆上,紧接
着在一旁坐下。
「那你可以不管我,我若是冷死,不就称了你的心?」
「不,那我的道术之学就失传了,何况皇上如果找我要人怎么办?」他笑着
欺近她那错愕的小脸。
「我看你只怕皇上。」她皱起眉,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
「普天之下,谁不怕皇上?」
石磊拨开柴枝,好让火烧得更旺,但奇怪的是,为何她的小脸还这么苍白?
「你怎么了?」发现她似乎抖得更厉害,他立即趋前询问。
「只是有点头痛。」她闭上眼。
他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有点儿热,你……当真受了风寒。」
「放开……你的手……」她转开脸,身子已虚弱无力。
「不行,你还是得将湿衣服脱下来。」
这女人到底是怎么了?他又不是没见过她的身子,她干嘛还闪闪躲躲?
「别碰我……」夕红鸾执意不退让,但脑袋昏沉的她已不知自己怎么了。
「你这样会病得更重。」石磊不顾她的反对,俐落地褪下她的衣裳,扯开她
的内衬,还有那一层层束胸的布条,当浑圆高耸的酥胸弹跳出来,立即焚红了他
的眼。
又瞧那一对嫩白椒乳因为急促的呼吸而上下起伏,他不再延宕的将一旁较柔
软的干草盖在她身上,在火堆中加入干柴,好让火烧得更旺,驱除她身上的寒意。
直到看见她的呼吸渐渐平缓,慢慢沉睡,他终于松了口气,没想到这次约她
出来泛舟会弄到这样的地步,还真是他始料未及的。
伸手抚上她微微泛红的双腮,他不禁喃喃低语,「夕红鸾,你不是很倔强吗?
那就赶紧好起来,我还有很多帐没跟你算清楚呢。」
*********
啾啾……啾啾啾……
好吵!不知是哪来的麻雀,一直在她耳边喧闹不休,这张床好硬,被子也好
……不太对!夕红鸾慢慢张开眼,定睛一看,所见到的不是她熟悉的被子,而是
一堆干草。
猛地坐起身,她诧异的发现自己全身赤裸,昨晚的情景闪过她的脑海……她
回头一看,果然看到石磊那张不怀好意的笑脸。
「我的衣裳呢?」夕红鸾柳眉微皱。
「晾在那儿就快干了。」他指着一旁晾在石块上的衣裳。
「你怎么可以随便脱我的衣裳?」老天,昨晚是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连一
点印象都没有?
「你穿着湿衣服,弄得浑身发烫,不脱下你会病得更重。」他来到她身旁笑
睇着她,「喂,你未免太多此一举了。」
「什么意思?」她摸摸自己的额头,没有发烧了,不过好像流了不少汗。
「你根本没胸,干嘛还要浪费这么多布条呢?」他拿起丢在地上的长长白布
条。
「还给我!」夕红鸾又羞又窘地想上前讨回布条,但又怕身上的干草会掉落,
动也不敢动。
他撇撇嘴,拿起她的衣裳扔给她。
「换上吧,我们该回去了,我答应欣欣昨晚会陪她一道用餐,这下她一定想
死我了。」
夕红鸾赶紧背转过身子,穿上衣裳,「我可不是自颢跟你来泛舟,是你逼我
的。」
「我逼你?」他脸色大变。
「没错,所以从今以后我不再受你要胁了。」将衣裳扎好后,她出其不意的
冲出山洞,跳上湖边小舟,解开绳子,立即扬长而去。
「喂……你等等我。」石磊将洞里的火堆给熄了,出来时,小舟已划远。
夕红鸾对他吐吐舌头,跟着又用力划桨,等都不肯等他一下。
石磊撇嘴一笑,倏地纵身一跃,身轻如燕地降落小舟上。
「你的轻功也不错?」她吃惊地问。
「也?!难道你跟我对过招?」他半蹲在她面前,狭长的眸闪过一抹幽光。
「什么?」夕红鸾仓皇的找着借口,「我哪时候和你对过招,只是随口说说,
你干嘛鸡蛋里挑骨头?」
「我想也是,因为我对『小兄弟』向来礼遇,从不曾对『小兄弟』出手。现
在小兄弟变成了小美人,我这人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怜香惜玉之心。」
他放肆地挑了下她的下巴。
「你别碰我。」她推开他的手。
「难怪人家会说绛云左护不好惹,原来是这么悍呀。不过我倒是喜欢凶悍一
点的女人。」
「你找打。」她又举起拳头。
他轻松地包住她的拳头,紧抓着不放,「你真要一走了之,不管社稷苍生?」
「我没本事管,也管不了。」夕红鸾用力抽回手,继续抓着桨向前划动,
「不过你如果想早点回去,请帮忙划桨好吗?」
「昨天我划得太累,今天想歇一会儿。」
他双臂交叠在脑后,倚在小舟边,还惬意地吹着口哨,清脆的声音与周遭空
谷合鸣,给人一股说不出的轻松。
夕红鸾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心底压缚着一股沉甸甸的闷疼,不知如何才能
舒解。
「你真的不回石家庄了?」他突然问道。
「不回去。」现在已没有她存在的必要了。
「决定放弃了?道术不好学,但我真的觉得你有慧根。」他笑说。
「谢了,你另外找适合的人选吧,我尚未入门,不算是你的徒儿。」夕红鸾
气他的有眼无珠,,或许是梗在胸口的那股闷气,让她愈划愈顺手,不一会儿就
回到了北幽湖的岸边。
夕红鸾立即跳下小舟,往前快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好深、好
远,像是盛载了千言万语。
石磊眯起眸,正等着她说话,可是她什么也没说,就大步离开了。
石磊双手抱胸,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他仰首看看天际,扯开嘴角笑了笑。
「相信不用多久,你就会再来找我。」
*********
「大人,你……你是大人?」当管家义伯瞧见进入府邸的夕红鸾,惊愕地睁
大眼,看着她那男装的怪异打扮。
「呃……我就是。」她尴尬地说:「因为要办案子,不得不做这样的装扮。」
「原来如此,你用过早膳了吗?」义伯又问。
「我不饿,你别管我,我只想回房歇一会儿。」夕红鸾无力一笑,其实是想
回房静一静,想想未来该怎么走。
「对了,大人,你……」义伯摸摸后脑勺,不知该如何开口。
「义伯,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义伯从她幼年就跟随她父母,一直在府中做
事,她早就当他是自家人。
「是这样的,还剩下五十多天,你找到对象了没?」义伯已听说了这件事。
「我……我不会找的。」她已成过亲,这辈子不会再嫁给第二个男人。
「什么?」义伯吃了一惊,「这怎么成?老爷、夫人将你交给我照顾,我怎
么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他难过得说不出话。
「被送上断头台吗?」夕红鸾深吸口气,「我早有心理准备,无所谓了。」
「不行,我看还是由我帮你找好了。提示是什么?我怎么忘了?」义伯想破
了头就是想不起来。
「义伯,真的不用了,你不要再想一堆怪主意,我是连一样都不会做的。」
说完,夕红鸾躲进房里。
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孤寂与一无是处,或许她应该早点回朝廷处理公事,
总比现在这样等待死期的日子要好过些。
*********
她关在房里一整天,什么都不肯吃,直到天黑了,她不禁又想起了石磊。现
在的他一定回十里园和欣欣一起用膳吧?或许再晚点他们会在床上缠绵到天亮,
就跟以前她和……
摇摇头,她只能仰首苦笑,坐在窗口看着天上的月亮,合该是个秋风送爽的
时候,她却泪流满面。
叩叩——
外头传来叩门声,她沙哑着嗓音开口。
「谁?」
「是我。」义伯吸口气说:「我送晚膳给大人用。」
「义伯,我说我不饿。」她摇摇头,「你拿下去。」
「大人,你不吃,我就不走,端着餐盘在这里等到你出来。」义伯非常尽职
的说道。
夕红鸾无奈,只好走过去将门打开,「把餐盘搁着就行了。」
「不,我要亲眼看你吃完晚膳。」义伯将餐盘放在圆几上。
「义伯!」夕红鸾无奈地轻喟,只好坐下来,拿起筷子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
「我知道大人心里难过,皇上突然丢个考验给你和另外三位大人,心里压力
之重,还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义伯在一旁碎碎念,却不知道真正惹夕红
鸾心烦的并不是这件事。
夕红鸾无动于衷地慢慢吃着。
「大人,真对不住,下午我去曲风右护府问过右护大人有关你圣旨中的提示,
他告诉我是『言而有信』」
她猛然僵住,「我说我不会成亲,你问这干嘛?」
「我是想帮助大人,不过我资质驽钝,实在想不出来这句话关系到什么,又
和谁有牵连。」他都快想破头了。
「所以我说,即便要找人也绝非易事,如果嫁错了照样得死,那又何必麻烦。」
情场失意的她早已看开了。
「能这么算了吗?就算错也得试试,说不定瞎猫碰到死耗子。你就……」义
伯惊觉自己说错话,猛地禁声。
她无奈的一笑,放下筷子,起身走向义伯,「我知道你为我担心,但天命不
可违,一个人的生死早已注定,我不会强求。」
听她这么说,泪水溢出义伯的眼睛,「可是大人,你不能死,整个府邸上上
下下所有的人都需要你。」
夕红鸾望着老泪纵横的义伯,心想这十多年来她好像第一次见他伤心成这般,
因而笑着拍拍他的肩。「别哭了,让我好好想想吧。」
「真的?!大人愿意重新考虑,不再排斥找个对象成亲?」义伯这才安下心。
「嗯,你可不能再难过伤心了。」将餐盘交给他,她脸上尽是疲累的线条,
「我想睡了。」
义伯看了看盘里还剩下大半的食物,又皱起眉头,「你怎么才吃这么点?」
「我真的不饿。」
「好吧,那你早点歇息吧。」义伯轻喟一声,端着东西离开。
夕红鸾赶紧将门合上,再看向屋外晕黄的月亮,不明白为何天色愈暗沉,她
的心情愈灰蒙!
第七章
夕红鸾回到绛云左护府已经十多天了,奇怪的是,就从第三天起,阳光又一
天天的炽盛,空气愈来愈干涩。
京都百姓又纷纷传起耳语:旱又将至、旱又将至。
夕红鸾走到屋外,仰首看着炽烫的太阳,一圈又一圈往外扩散,她眯起眸,
眉头不禁轻拢。
「大人,太不寻常了,不是祈雨有效,旱象已除,怎么这会儿又火烧大地,
连心都烦躁了起来?」义伯这时正好经过,一见她站在外头便发牢骚。
「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出去一下。」夕红鸾紧咬下唇,话语中带着
一丝隐藏不住的愤怒。
「大人,你要去哪儿?」义伯追到了大厅。
「我去找一个人,去去就回来。」她没解释太多,随即加快脚步离开府邸。
当她来到石家庄门外,踌躇半晌后,还是上前叩了下那铜心狮嘴环。
下一会儿,门房将大门开启。
她立即说道:「我要找石都统。」
「请问你是?」
「我是绛云左护。」她对他柔婉一笑,「不知都统在吗?」
「原来是左护大人,你快请,都统一直在等着你呢。」门房笑说。
「他在等我?」夕红鸾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底的怒火。好家伙,竟然为了
让她低头,当真收回了雨势!
「对,他正在大厅。」
当夕红鸾与门房一块走进大厅,就瞧见石磊正灿笑的看着她。
「你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夕红鸾劈头就问。
「啧,还是女装的打扮迷人,说真的,有好一阵子不见你,还真有点想你呢。」
他的口气吊儿郎当。
「别油腔滑调了,这不像你。」她受不了地拧起双眉。
「那你说怎么样才像我?」他撇撇嘴。
「我不想跟你耍嘴皮子,老实说,你不必为了对付我,漠视百姓的安危。好
吧,你说,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夕红鸾本来选择遗忘才不至于太伤心,可是现
在这情况居然是如此的时不我予!
「哦,无论我提出什么要求你都答应?」他的双腿优闲地往前伸直,露出一
抹淡淡的诡笑。
「对,你说。」即便她就快死了,但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钟,她不能眼睁睁看
着黎民百姓又陷于水深火热之中。
「跟着我学道术,我不希望后继无人。」他很认真地对她说。
「胡扯,说得好像你已经七老八十了。」她一点也不想听他鬼扯,「不管你
想怎么对付我,放马过来吧,前提是你不能再乱动手脚。」
「我动什么手脚?」他笑问。
「你明知故问,你不知道外头百姓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她指着外头,「再
这样下去,又会闹出人命了。」
「天地良心,你以为那是我动的手脚?」他忍不住大声一叹,「唉,亏你跟
在我身边这么久,怎么一点都不了解我!」
「不是你,那天候怎么会突然起了变化?」
「你的意思是以后只要变热或变冷全是我的杰作啰?哈……我说夕红鸾,你
也太看得起我了,我是会祈雨,但也要老天赏脸。」石磊性感的薄唇噙着一抹正
中下怀的可恶微笑。
「可是泛舟那天你不是这么威胁我?」夕红鸾难以置信的瞠大眼眸。
「不要说威胁,只是句玩笑话,而你又信以为真罢了。」他站了起来,发噱
的挑高双眉,「我发誓这次的旱象与我完全无关,如果我算的没错,约莫七日之
后就会自动消除,你别太紧张了。」
「这么说我上当了!」夕红鸾倒抽一口气。
「别这么说,如果你想反悔,我也没办法,要不要留在石家庄跟我学道术,
就看你自己的意思了。」他只不过是放长线钓大鱼。
她想了一会儿,他可以耍她,她却不想做个食言之人。
「好,学就学。」
「既然你来了,那我们就从现在开始,你不介意吧?」
「都可以。」她本来就无所谓,唯一……唯一害怕面对的是他与欣欣在一块
的场面。「欣欣……在这里吗?」
「她喜欢十里园,我就让她待在那儿了。」他玩味地看着她那微凝的表情。
「你们……你们现在……过得好吗?」她每问出一个字,心就痛一下,但她
还是忍不住问道。
「很好,真该谢谢你对我的醍醐灌顶。」他暗地起唇,笑睇她一脸颓丧。
夕红鸾深吸一口气,暗忖,这样也好,至少欣欣得到幸福了,而她这个将死
之人也会献上祝福。
她笑得有点空虚,「我能见欣欣一面吗?」
「这样吧,今晚我请她过来,我们一块喝几杯,怎么样?」在石磊俊魅的五
官中融入一抹兴味。
夕红鸾迟疑一会儿,「好,我也好久没和欣欣说话了。」
「那好,不知左护要不要到客房歇一会儿?」
「不了,我能在石家庄里随意走走吗?」现在的她哪有心情休息。
「既然如此,就让我带你四处看看。」
「不必了,我又不是第一次来这儿,不会迷路的。」夕红鸾才不需要他假惺
惺。
「对呀!我怎么忘了?我的『小兄弟』可是在这儿住了好长一段时间。」他
灼灼的目光始终看着她那张纤柔中又带着倔强的小脸。
「石磊,我……」夕红鸾忽而转向他,有许多话放在心上,她想告诉他,可
是一看见他那玩世不恭的笑脸时,又卡在喉头,怎么也吐不出来。
「怎么了?有话就直说。」如果她愿意及早坦白,他倒可以结束逗弄她的计
画。
「没什么,等欣欣来了再说吧。」摇摇头,她举步朝前走,那里是她以前最
常待的花庭水榭,看着色彩缤纷的花儿,或许她的灰色心情也可以沾上一些色彩。
石磊的目光始终跟随着她,他一定要用计测试她,看看她的心里是否有他的
存在。
*********
黄昏时分,吸入鼻子的空气带着初冬气息,给人一种微凉的感受。
夕红鸾情绪紧绷的坐在石家庄的东膳楼内,等着左欣欣到来。
时间慢慢流逝,她的一颗心也愈提越高。
不一会儿,东膳楼的大门开启,她抬头就看见石磊和左欣欣亲密的走了进来。
左欣欣一见到她,立刻垂下脸,似乎有点害怕面对她。
「欣欣,你……你还好吧?」夕红鸾关心地问。
「嗯。」左欣欣看着自己的裙摆,不敢抬头。
「他对你好吗?」夕红鸾又问。
「很……很好。」她小声地回答。
「那是当然了,我和欣欣现在非常恩爱。」石磊用力将左欣欣锁进怀里,还
为她夹了好几样菜,「瞧,你最近的脸色不太好,多吃点,嗯?」
「好。」左欣欣对他甜甜一笑,还吃下他喂到嘴边的菜肴。
夕红鸾却看得心中充满苦涩,不过能看见左欣欣得到幸福,她可以漠视自己
的感觉。
突然,她看见桌上摆了两壶酒,她拿起一壶为自己倒了杯,「来,我敬你们
……恩爱逾恒。」
「等等……」石磊开口阻止,「你不能喝那壶酒。」
「为什么?」夕红鸾一愣。
「这酒……代表爱的蜜酿,是……是石磊为了我请人专门调配的,只有我跟
他可以喝。」左欣欣结结巴巴的解释。
「哦!」夕红鸾顿时又羞又窘,才发现自己已走不进石磊的生活了,「抱歉,
那我喝另外一壶应该无所谓吧?」
「对,那壶就是给你暍的。」左欣欣看着石磊,好像等着他每一个暗示。
「那就好。」夕红鸾为自己斟酒,连喝好几杯。
石磊眯起眸,「你好像从以前就喜欢借酒浇愁?」
「那又怎么样?」夕红鸾睨了他一眼。
「红鸾,石磊说得没错,你不能再喝了,你的酒量向来不好,根本不能喝酒。」
左欣欣也开口。
「欣欣,你很幸福?」夕红鸾苦笑地问。
左欣欣笑得有点僵,「是呀,我很幸福。」
「那……你回去过将军府吗?」夕红鸾找着话题说。
「呃,我还……」没。最后一个字左欣欣还来不及说出口,就听见石磊拿筷
子轻敲桌面的声音。立刻改口道:「石磊陪我回去过了。」
「那就好,因为左将军很思念你。」夕红鸾牵强一笑。
「哎呀,瞧你,怎么吃的?嘴角沾了米粒。」石磊抬起左欣欣的下巴,为她
啄去嘴角的米粒,眸光温柔又体贴。
夕红鸾赶紧别开脸,强忍住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却没发现左欣欣的神情有
多紧绷,及石磊灼灼的目光盯着的也始终是她夕红鸾,不忍稍微移转。
「来,我再敬你们一杯,祝你们……白头偕老。」她又喝了杯酒,才发现自
己根本就是在胡言乱语。
「红鸾,你……」左欣欣到嘴边的话又被石磊打断。
「左护,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夕红鸾紧皎着唇。对,她是不舒服,她从头到脚都不舒服,尤其是一颗心特
别的难受。
「没事。」她放下杯子,怕自己会酒后乱性、胡言乱语。「今天我不该多喝
的。」
说完,她夹了些一菜,强迫自己吃下。
左欣欣小嘴蠕动了下,想说什么又咽下,只好也跟着猛扒饭。
「咦?你们两位好姊妹怎么都不说话了?」这样的气氛倒是挺怪的。
「我可以说吗?」左欣欣抬头问道。
「我亲爱的娘子,当然可以了,不过左护看起来似乎有点累,就择重点聊,
嗯?」他轻声细语,但暗示性强烈。
左欣欣虽不聪明,但也听得懂,于是小心翼翼地问:「红鸾,你前一阵子过
得好吗?」
夕红鸾看向她,知道她的意思,忍不住扬睫看了石磊一眼,「我……还好。」
「还好?!」左欣欣又朝她挪近几寸,贴在她耳边说:「他有没有欺负你?」
「你说谁敢欺负我们绛云左护?」石磊打岔。
像是被问到痛处,夕红鸾又忍不住喝了好几杯酒。
「喂,你的老毛病怎么又犯了?别喝了!」天,这女人心情一不好就会酗酒,
还真是个坏毛病!
「你很奇怪,每次我喝几杯酒,你总是在一旁唠叨个没完没了!」夕红鸾将
酒杯重重一搁,「我回自己府邸喝,这样总成了吧?」
她愤而起身打算离开,左欣欣却忍不住抓住她。
「红鸾,别走,再陪我一下,陪我一下好不好?」
「你现在有爱你的男人,不需要我了。」夕红鸾的口气苦涩。
「可是……可是……」左欣欣瞟向石磊,见他肆笑地望着她们,那沉敛、平
静的表情却瞧不出半点他的打算。
她不懂,石磊为何要逼她与他扮演恩爱夫妻的模样,每每看见他诡异的笑容,
她心底就发毛,过去的迷恋早就烟消云散。
左欣欣好恨大哥左翔,为什么她要为他所犯的错误陷于这样的绝境?如今唯
一能救她的就是红鸾,虽然她很不够义气的把她们所做的事都招了出来,但她想
红鸾应该不会记恨才是。
「娘子,可是什么呀?」石磊上前,紧扣住她的腰,漾出的浅笑让他身上所
散
发的邪味更多了三分。
「没……」左欣欣脖子一缩。
「那我回去了,你多保重。」夕红鸾拍拍左欣欣的肩,倏地转身,离开了东
膳房。
石磊早已看见她眼角挂着的泪珠,和脸上多愁的痕迹,于是独自追了上去。
「夕红鸾,你不留下?」
「今晚不留,明天再过来。」夕红鸾揉揉太阳穴。老天,她还真不能喝酒,
怎么才喝没几杯,她又开始昏眩了!
「你怎么了?喝这么多,要不要紧?」
本想好好「回报」她的欺骗,怎知见到她这副模样,他那不该有的不忍与不
舍又冒出头了。
「别管我,我可以自己回去。」她用力推开他。
「你吃味了是不是?」
石磊那要命的话,让她定住脚步。
「谁吃味了?」她狠狠地瞪着他,「你不要自以为是,我最讨厌你这种人了。」
骂着骂着,她却忍不住哭了,更恨自己为何要对他情根深种。
从头到尾是她伪装左欣欣又伪装洪峦欺骗他,如今他如她所愿的接纳了左欣
欣,错又不在他,只不过真与假之间让她的一颗心紊乱了,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呀。
「红鸾。」他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可以,你可以讨厌我,但能不
能等清醒点再走?」
「不要……」
她想甩开他,他却用力抓住她,一个反弹力道,她偎进他怀中,四片唇不经
意的相触。
石磊的眸光倏地转为深浓,情不自禁地吻住她的小嘴,这个动作惊住了夕红
鸾,如果是以前她无话好说,可是现在他有了左欣欣。
她开始挣扎、反抗,对旁人而言她的功夫底子或许不错,但看在石磊眼底只
不过是花拳绣腿,于是猛地将她扛上肩膀,大步迈向他的房间。
「你最好放下我,否则我一定会出其不意的刺你一刀。」她直踢着小腿,嘴
里说着她已厘不清是对或错的话。
他瞥了眼她倔强的小脸,一字一句冷冷地说:「看来左护总以为自己是对的,
那就由我来调教,告诉你哪里做错了,又错得多离谱。」
他用力踢开房门,她的动作也愈来愈蛮悍,让他受不了地将她甩在离床榻不
远的圆几上。
「你能不能温柔一点?要不然我怎么将这样的你和太湖畔的美人联想在一块?」
「你……你说什么?」她的神智已开始模糊。
「去年初春,你可曾去过太湖,坐画舫,赏美景?」
夕红鸾皱起眉头,与酒精抗衡地想了好久,「对……我住在江南的姑姑五十
大寿,我回去祝寿。」
「那就对了。」他撇嘴一笑。
她可是他找了好久的女人!
夕红鸾还来不及弄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两片红唇又被他狠狠攫住,湿滑的舌
放肆地顶开她紧闭的唇瓣,与她的小舌纠缠。
「不,你不能……」她现在不是他的妻子呀!
石磊完全不在乎她的顾虑,眯起邪眸,附在她耳边说:「记住,现在的你是
夕红鸾。」
说着,他霸气地握住她细软纤柔的腰肢,热烫的大手在她凹凸有致的曲线上
滑动,虽然隔着布料,却能灼疼她的身。
「石磊,你放开我……」她气若游丝,完全起不了作用。
等了她十多天的石磊早已按撩不住置内的疼痛,火灼般的亢奋早巳挺起。蓄
势待发了。
「你面对自己的心吧,我不会放开你。」他火热的眸直视她的小脸,用力剥
开她的衣襟,抚弄那两只浑圆有弹性的椒乳。
他粗糙的掌心搓弄着她敏感粉嫩的蓓蕾,激起的酥麻感觉直传至她的四肢百
骸,让纤弱的她频频战栗。
石磊眯起眸,光看她那张「夕红鸾」的脸蛋在他的调情下显露销魂妩媚时,
全身血液顿时集聚在下腹部。
「你不能这样,你有妻子……」天,她脑袋晕沉沉的,在他的捉弄下,残存
的理智快要崩溃了。
「对,我只有一个女人。」他笑说,双腿紧紧钳住她不停飞踢的小脚,以上
半身重重压住她妄动的身子,逼视她那对因用力而不停起伏的胸乳。
只有一个女人?!
这句话激得她心口疼痛,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是那个女人了。
突然,他衔住她的耳垂,缓缓舔吮,酥麻的感觉让夕红鸾的气息渐渐凌乱。
但她仍然不敢忘,不敢忘了她是夕红鸾,已不是他的妻子。
因此,她不知哪来的力气,将他猛地一推,跟着补上一记飞腿。
石磊没料到她还有力气跟他周旋,为闪躲攻击,让她逮着机会脱身,紧抓住
衣裳,夺门而出。
石磊喘息地望着她疾奔离去的身影,突然扬起一弯笑痕。呵,他之所以喜欢
逗她,不就是因为她的傲气和倔强吗?
这么富有挑战性的女人,他怎么可能放她离开呢?
*********
夕红鸾往前急奔,头昏眼花地找着当初她以洪峦的身分所待的房间,就算要
醉,她也不能醉在他的房里呀。
突然,她撞到一个人,愕然的看向对方。
「盈儿!」
盈儿面露诧异,「姑娘,你怎么知道我是盈儿?」
夕红鸾摸摸自己的脸,才想起自己现在已不是左欣欣了,「没……没有……」
「你是石家庄的客人吧?咦?衣裳怎么被扯破了?是不是遇上什么事?我…
…我这就去通知爷儿。」盈儿慌张的说。
「别……别去……」夕红鸾拉住她。老天,这要她怎么说呢?难道要告诉她
始作俑者便是她口中的爷儿吗?
「可是你这样……」不知道为什么,盈儿总觉得这位姑娘给她的感觉好熟悉,
就好像夫人突然变得很陌生。
「我没关系,只是喝了点酒,醉了。」夕红鸾摇头轻笑。
「这个好办,我知道厨房有种解酒汤,这就去弄来给姑娘喝,你住在这间房
吗?」盈儿指着旁边那间客房。
「对。」夕红鸾点点头,强忍着想抱住盈儿痛哭的冲动。
「那我马上来,只是倒碗汤药,不费事的。」盈儿提起裙摆直奔厨房。
夕红鸾立刻进入房间,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喝下。
她微喘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的杯子,告诉自己,幸好她没乱性……幸好
没乱性……
不一会儿,盈儿来到门外,轻敲门扉。
「姑娘,你在吗?」
「我在。」夕红鸾轻声说道。
盈儿推开门,将一只碗放在桌上,「姑娘,你快喝下,这个解酒汤非常有效。」
「谢谢你。」夕红鸾端起碗喝了口,「呃,好辣。」
「我没喝过,或许它本来就是这个味道。」盈儿说。
「哦。」虽然很呛,但夕红鸾还是把它喝光,毕竟这是盈儿的善意。
「呃……姑娘,我们是不是见过面?我觉得与你似曾相识。」盈儿站在一旁,
试着问道:「前一阵子我都住在十里园,你去过那里吗?」
夕红鸾的手一震,怔忡半晌才说:「没有,你可能认错人了。」
「这样呀!抱歉,我失礼了。」盈儿见汤碗已空,「那我将空碗端走了,你
休息吧。」
待盈儿离开不久,夕红鸾却觉得脑子更昏眩了,甚至看不清前方的景致。老
天,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盈儿给她喝的解酒汤有问题?
可是她没必要害她呀!
夕红鸾难受的站起身,想上床休息,没想到还没碰到床,她已支撑不住,倒
在床脚边。
第八章
石磊经过窗口,猛地震住,因为他看见躺在地上的夕红鸾。
他立刻撞门而入,将她抱了起来。
「你怎么了?」
「头好晕……」夕红鸾难受不已。
「你刚刚也没醉成这样呀。」他将她抱到床上,拧着眉问。
「盈儿给我一杯解酒汤,喝下后就……很难受……」她揉着眉心。
「什么?你喝了厨房的解酒汤?!」石磊倒抽一口气。老天!他忘了告诉盈
儿,厨房的解酒汤早被他喝光了,那坛子已被厨娘放满了补药。
这下可好,补药配上酒精,她不热晕才怪!
「好热……」她只觉得身子发热,心跳加速,全身布满汗水。
「热的话,就把衣裳褪下吧。」他眯起眸,看着她火红的迷人小脸,以及缩
着身子喘息的怯懦模样。
当他要解开她的衣襟时,她伸手握住他的手,朝他摇摇头。
「为什么不?」瞧她已虚软得连一丝力气都没有,还要抗拒。
「欣欣……」她用尽所有的力气,「你不能负她。」
「关于这点,不用你操心。」他温柔地脱下她的上衣,卷起肚兜,凝视她丰
满的椒乳,随即吮住那柔美香甜的乳丘,细细品尝那份滑绵滋味。
「呃……」夕红鸾受不了地逸出娇吟。
他看得出她十分克制。
「不要假装喝醉,我知道你心里有我,那就解放自己吧。」
她低哑的吟叹和啜泣是如此的动人,纤细的身子在迷乱中扭动,这美……让
他的眼神陡地转为火烫。
石磊的舌尖在她柔美的蓓蕾上缭绕,一手紧握住那弹性凝脂,两指一夹,轻
轻揉转,让她倏地一颤。
当他吻到她丰乳下的心型红痣时,突地挑眉笑说:「现在我更加确定是你了。」
「什么?」她意乱情迷。
石磊没回答她,火热的吻持续往下,经过她平坦的小腹,在她那可爱的卷卷
毛发上徘徊。
「别……」她才轻喊出声,亵裤已被他扯落。
「你这小骗子没资格说不。」他肆笑的说,突地拉高她一条玉腿,盯着她那
绝美的幽径,「原来绛云左护的这里和其他女人一样。」
夕红鸾的脑子虽然有点晕沉,却很清楚他在说什么,「你……你不要碰我…
…可恶的男人!」
「你该知道可恶的男人自有可取之处。」
他粗糙的中指在她的穴口轻轻试探,让夕红鸾下腹一酸,顿时湿意已浸染了
腿窝处。
「你还是一样敏感!」
见夕红鸾瘫软地贴在他怀中,在他指头的抽拔下发出声声嘤咛,他双眸亮起
火辣的光束。
「这样是不是更舒服?」
他的大拇指揿着那穴前花苞,态意的挤压,这份狂热让夕红鸾受不了地急喘。
「嗯……」她半眯着眸,小手紧抓着他的手臂,「不……不可以……」
理智和欲望在脑海里展开拉锯战,让她更快速陷于激情的狂野中。
摩擦的激水声冲击着两人的耳膜,她的热情、她的娇柔,就像是火,燃烧着
他本就炽热的欲望。
「啊!」渐渐到达兴奋狂喜的境界,夕红鸾的下处不由自主地抽紧,紧紧夹
住他的手指,迷乱他的心。
他的亢奋狠狠一悸,倏地挺拔,欲火狂燃的疼痛让他受不了了。
「让我看看你有多美。」
他赫然高举她的玉腿架在肩头,近距离欣赏那紧闭的花门不停抽合的美丽,
还有点点晶露沾染其中。
「你……别……别……」夕红鸾扭动身子,腰肢就像蛇般狐媚,尤其是那两
瓣嫩肉不停动颤,着实引人激狂。
她羞怯地伸出颤抖的小手想要遮住前庭,这下又来不及顾及被掀高的肚兜,
一只凝乳就这么从里头露出了红梅,让石磊的眸光蓦地变黯。
石磊恣意一笑,邪气地伸手摸上她雪白的嫩乳,那软热绵滑的触感,刺激着
他的呼吸,控制不住地变得急促。
「不能……放开我……」夕红鸾的思绪全乱了。
她无力挣脱,只好拚命掩胸、夹腿,好制止他继续的进犯。
「不能放开?好,那我就不放开。」他放纵的低笑,挑眉看着她那副欲迎还
拒的模样,故意扭曲她的意思。
「不是这样,我……啊!」
他突地紧拧她的乳蕾,让她忍不住缩了下肩,羸弱的脆弱更加深她媚人的一
面。
不一会儿,夕红鸾浑身布满热汗,挥发了不少刚刚误食的药性,脑子渐渐清
楚。
尽管如此,她依旧提不起力气推抵,更恨自己居然还有点期待,期待他接下
来会做的那些事。
「你真是个尤物!」
他突然抽出埋在她体内的手指,指尖滴下晶莹的蜜津,马上让他吮了去。
「唉,真香!」
石磊煽情的动作令她全身燥热,只好舔着干涩的唇,好舒缓体内不断焚烧翻
腾的欲望。
而她舔唇的无意义动作就像是火,一把狂肆燃烧的火,将他原就止不住的热
欲更加狂炽的烘烧了起来。
「求你……」她无力地说。
石磊直盯着她两枚紧绷的小乳头,并将手上残留的蜜津抹在上头,笑得邪气
地问:「你求我什么?求我好好捉弄你,就跟你捉弄我一样?」
「什么意思?」她听出他话中另有含意。
「夕红鸾,你敢惹我,就要勇于承担。」他始终不肯放开她的腿,还刻意俯
身闻着她腿间的女香,胡碴轻触着那片嫩心,刺激她轻颤、酥麻。
「我……我只是女扮男装跟在你身边学道术,跟你没……没什么深仇大恨。」
她泪眼迷蒙地为自己解释。
「真的只是这样?」石磊勾起笑,大手蓄意划过她那片柔软的毛发,轻触藏
匿其中的一颗小珍珠。
夕红鸾的呼吸一窒,跟着急喘了起来。
「很多事情都得抽丝剥茧,一层层剥除障凝,厘清真相。」他边说边轻轻挑
开包裹在珍珠外头的肉衣,瞧着它渐渐发红、肿胀。
「啊!别……」天,他到底碰她哪儿,为何他的动作让她这般难受?
随着他霸气揉拧的动作愈来愈粗鲁,夕红鸾已无法多想,直摇着脑袋,不停
喘息,就怕一口气喘不过来。
「我现在正在弄懂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怎么能停呢?」见她柔媚的体态,
他的嗓音已控制不住地粗嗄嘶哑。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的心乱了,身子热了,脑袋更是一团火焰。
石磊低笑,看着蜜液潺潺自那前庭流下。
「不懂没关系,咱们可以等办完事再算帐。」
夕红鸾还来不及细想,他竟捧高她圆润的雪臀,掰开蜜瓣,伸长舌头往内一
顶,吮吸着那香甜的蜜津。
「啊!」她身子一绷,下处微微抽搐了起来。
顿时,稍稍清晰的脑袋再次混沌,激情的焚烧让她失去所有的思考……
石磊的舌头不断在穴口抽送,每次挺进,鼻尖都会撞上那敏感的珍珠,渐渐
带着她达到喜极的巅峰。
「磊……石磊……」她忍不住喊着他的名。
此刻的她已忘了自己是谁,他是谁,左欣欣又是谁。
而石磊的男性早已硬挺,蓄势待发,于是他迫不及待地解开裤头,将那亢奋
之物抵着轻颤的花心口。
「刚刚是不是很舒服?瞧你都湿透了,连床单也弄湿了。」他肆笑,还不停
在那儿拨弄。
「我……」极度兴奋之后,她已陷入半昏迷状态,可私处的空虚仍令她难耐
地蠕动身子。
石磊自然明白她想要什么,于是他对准甬道猛力往内一送,让悸动的亢奋彻
底填满了她。
看着怀里的小女人因为这一击而彻底清醒,震愕的眼神勾起他一抹邪恶的笑。
「不,你不能这样,绝对不能……」
她还有羞耻心,不想让自己成为破坏好友幸福的女人,只好振奋起那不堪一
击的力道舆他抗衡。
「你的身子还不听使唤,别跟我张牙舞爪。」
说完,他更加狂肆的在她体内冲锋陷阵,与她一块投入他所点燃的欲焰中。
「啊……」她的幽径仍像处子般紧实,不但钳紧了他,也带给自己一股无法
漠视的狂喜。
夕红鸾无力反抗,甬道在他的摩擦下已充血肿胀,因此变得更加敏感,每一
次抽送都无法控制地泌出更滑腻的产物。
突地,她浑身紧绷,下腹急遽收缩下,幽径拧住他的热物,顿时达到极喜的
境界。
紧衔住他的粗大的穴儿不断产生痉挛,给了他更加销魂的滋味。
终于,在一股紧缩的刺激下,他发出一声低吼,再次往她体内重重一击,火
热的种子就此爆发开来……
*********
天方亮,夕红鸾幽幽转醒,才发现自己居然全身赤裸的躺在石磊的臂弯中。
她立即坐直身子,昨夜的欲火缠绵顿时在她脑海里苏醒,惊得她瞠大眼,深
深感到懊恼、歉疚。
怎么办?这绝不能让欣欣看到,更不能让下人撞见,她应该离开,离开这个
危险的男人远远的。
于是她立即穿上衣裳,才打算离开,又被他长臂一伸拥进怀中。
「你要逃到哪儿去?」
「我要回府。」她慌张地说。
「回府?你不是答应要留下?」他撇撇嘴,没打算放开手。
「我是答应你留下来学道术,不是让你……」她完全不能接受现在这种情况。
老天,就是因为对他难以忘情,才会任他……
「绛云左护位居高位,只能玩人却不给人玩,太说不过去了吧?」他眯眼笑
看着她,「只不过换个身分,何苦这么麻烦呢?」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瞪大眼。
「我的意思是,你在洞房花烛夜时可是非常热情的,现在何必有太多顾虑?」
他笑问。
「洞房花烛……你……你连这个也知道了?」她错愕不已。
「没错,但似乎知道得太晚了,早让你玩过了。」石磊坐直身子,压根无意
掩蔽自己裸露的身躯。
她羞涩不已,赶紧撇开脸,抚着胸口,颤抖着嗓音说:「我没玩你。」
「没玩我?」他起身套上衣裳,「一会儿男、一会儿女,一下子是欣欣、一
下子是夕红鸾,拿出一堆身分耍得我团团转,你还说没玩我?」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她想为自己辩解。
「只是什么?只是为了你的闺中密友?」石磊半眯着眸直盯着她。
说到欣欣,她的心就一疼,转身拭去泪水。
「没错,我是为了她,所以我现在更不该背叛她,你既然与左家前嫌尽释,
就好好待她吧。」
看她为此落泪,石磊的心一热,立刻抓住她的双肩。「你以为我喜欢的是正
牌的左欣欣?」
「不是吗?你们不是挺恩爱的,那……那就好。」她奋力想摆脱他的手,
「放开我,我们以后别再碰面了。」
「想都别想,我喜欢的女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骗我、瞒我、要我的夕红鸾,
冒牌左欣欣。」他让她转身面对自己,抬起她的下巴,大声吼道。
「你……你说什么?」她一怔,完全不敢相信。
「我说我很不要命的喜欢你,这样够不够?」这女人还要他说几次?
「可……可是欣欣怎么办?不……我不相信……」这一定是他报复她的手段
之一,先掠夺她的心,再骗得她团团转。
「昨晚你逃离大厅后,我就派人送她回左家了。」他眯起眸,「是我逼她与
我演这出戏,就是想试探你的心。」
「你们联手欺骗我?」这下她更意外。
「不,应该说欺骗的人是你,不是我。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夕红鸾掩着唇,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更没想过他喜欢的女人是她……
「你这是什么反应?」他皱眉凝视她泪眼汪汪的样子。难道他喜欢她,让她
这么难受?
「你不该喜欢我……不该……」她低泣。
「为什么?」他的脸色陡地一变,「难不成你另有意中人?」
她拚命摇头,想起自己已没有多久的日子可活,便哽咽得说不出话,更不知
该如何对他解释。
「那么是?」
「我不是那种可以跟你白头偕老的女人,绝不是,所以……石磊,你还是彻
底把我忘了吧!」她泪水狂流,止不住心伤,「让我走。」
「你又不是我,未免太早断言了。」他睨着她,发现她依旧有事瞒着自己,
「说,这次我不准你再欺骗我,到底有什么事让你这么伤心?」
她泪眼迷蒙的瞅着他,像是要将他的影像永远刻划在脑中,「说了也无济于
事。石磊,我真的要走了。」
「或者该说你根本没事,只是想用眼泪打发我,告诉你,我如果真在乎眼泪,
已不知收了几个女人在身边了。」话虽这么说,但其实他还真怕她的眼泪。
每每看她哭,他的心就莫名紧揪,疼得他发愁。
「那就别在乎我吧。」
「红鸾……」
该死!他投降了。
「我刚刚说错了话,你老实告诉我,究竟有什么事?我相信这世上没有我摆
不平的事。」
听他这么说,夕红鸾欣慰地笑了,「我知道……但这世上还是有许多事不是
想摆平就摆平得了。」
说完,她冲出房间,连让他挽回的机会都不给。
石磊眯起眸,暗忖,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
夕红鸾离开石家庄之后,石磊一直心神不宁,即便走在路上,看见前头有姑
娘的背影与她神似,他都会误以为是她而拦下对方。
强忍了半个月后,他终于发现自己对她的感觉不仅止于喜欢的程度,或许这
世上已无其他女子可以如夕红鸾那般,无论是心理或是肉体,都与他这么的契合。
罢了,爱上一个女人又如何?想他石磊也已达适婚年纪,为石家庄找个女主
人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如果他这辈子真要与一个女人长相厮守,那就是夕红鸾了。
就在他下定决心后的第二天,石磊特地穿着一身华服前往绛云左护府,当门
房开启大门,一见是位陌生人,便开口询问。
「请问你找谁?」
「我乃刑部都统石磊,请问左护大人在吗?」石磊不得不报出名号。
「啊!原来是石都统,快里面请坐,小的这就去请大人。」
在门房的带领下,石磊走进这个壮观却不失柔美的府邸。
一路上有小桥流水、假山造景,转过拱门还可听见清脆的水滴石塘声,宛如
铜壶滴漏、珠敲玉皿,跟着那水流沿着一旁假山壁、琉璃壑,潺潺而过,最后在
眼前的石岩上形成一道美丽轻飘的白练。
好个精心设计的绛云左护府!这不也代表着女主人的蕙质兰心、高雅格调吗?
这时,管家义伯走了过来。
「这位是?」
他打量着石磊,瞧他一身白绫袍、湛青伏虎褂、绛红藏青的锦囊束于腰际、
缇边翘头靴合织细缎,看来身分必然不凡,尤其是那双深黝如黑曜石的眸子、英
挺的五官、挺拔的身材,一头黑发披散在肩上,丝毫不亚于另外三位护卫呀!
门房随即说:「管家,这位是刑部石都统,是来见大人的,就不知大人是否
在大厅?」
「石都统!」义伯瞠大眼,暗暗将他与夕红鸾配起对来,「呃,我们大人不
在大厅呢。」
「那么她在何处?可否替我通报一声?」石磊笑问着这位一直打量他的管家。
「大人说了,她暂时不见客。」义伯一脸为难。
「哦!如果我非要见她呢?」石磊对他眨眨眼,笑得极为暧昧。
他的表情暗藏着对左护大人有这么点意思,况且义伯正在伤脑筋该如何为大
人寻觅良缘,倘若石都统真的喜欢大人,还真是正中他下怀呢!
「我看这样吧,石都统,你就自个儿去见她吧。」他咧着嘴笑说。
「请问她在哪儿?」
「后面的荷花池畔。」义伯转身指着方向,「打那儿转个弯,过个小花榭廊,
就可以看见了。」
「多谢。」石磊拱手,直接往管家所说的地方走去。
经遇小花榭廊,他闻到了阵阵花香,直沁心脾,再抬眼,眼前的一滩池水更
是湛蓝得耀眼。
夕红鸾就坐在池畔的大石上,轻拨水面,望着水里的荷花出神,袅娜纤巧的
姿态让荷花相形见绌。
「你一人躲在这儿,很逍遥吗?」
他的声音震住了夕红鸾,她吃惊的回头,竟看见了盘旋脑海多日的男人!
「你……你怎么来了?」
半个月了,原以为她再也见不着他,如今一见,她才发现自己好想他。
突然想起什么,她赶紧收敛心情,往他身后一瞧。
「为何没人通报我?」
「我人都来了,你不见也得见,再通报岂不是浪费时间?」他笑得邪魅,眸
光却无法从她妍秀婉约的脸庞移开。
她此刻坐在荷花池畔的纤柔模样,让他想起在太湖畔的初遇,那抹沁柔之美
还真是倾国又倾城。
「你还真伟大,居然连我的人都听你的!」她娟秀的眉一皱,「说吧,你是
拿出什么来贿赂他们?」
「因为我让他们认为我就要成为这座府邸的姑爷。你说,他们能不放我进来
吗?」
她的小脸蓦地一热,「你胡说什么?!我得去说说他们。」
他抓住她的柔荑,往怀里一带,「你何必躲着我?既然你不去找我,我自然
得来找你了。」
「你找我做什么?」她扁着嘴,「我不是说了……我们别再碰面了。」
「我石磊想要的女人绝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以为骗得我团团转之后就可
以一走了之,也太看不起我了!」
「对,我是骗你,可是我……我……」她开始抽泣,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滑落。
「嘘,别哭,这样好像我欺负你。我就是喜欢你,才来找你的呀。」
「我不要你喜欢。」本来不想哭的,但面对他那多情的双眸,她还是控制不
住地滴下眼泪。
「偏偏我就是又爱又喜欢,怎么办呢?嗯……我看这样吧,咱们干脆成亲,
不就解决一切问题?!」他话语轻柔,眼眸突然变得幽深。
「成亲?!」夕红鸾猛地推开他,「不要,我不想嫁人。」
「为什么?」他口气低沉。
「因为那只是多此一举。」就怕成了亲,龙凤帖上的伴侣不是他,这桩婚姻
将会成为让他难以忘怀的痛。
「多此一举?!」石磊抬起她的小脸,「说真的,我还是头一次听人将成亲
说得这么不堪。不过你现在不点头没关系,我保证你总有一天会是我的妻子。」
「石磊,你这是何苦,大家都知道你成了亲,娶的是左将军的千金,就别再
来纠缠我了。」她推开他,朝后面喊道:「义伯……义伯……」
不一会儿,管家义伯赶了过来。
「大人,什么事?」
「麻烦你把石都统请出去。」夕红鸾不得不这么做。
「这……」义伯瞠大双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瞧石磊那无辜的表情,他
不禁想为他说句话,「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这里到底是谁的府邸呀?
「义伯,你赶不走我的,别费事。」石磊坐了下来,还跷起二郎腿。
他那四平八稳的模样让夕红鸾看了就气,咬着唇说:「你凭什么?我可以请
人赶你出去。」
「那你赶呀。」他挑眉又道:「还有,如果你不肯嫁给我,没关系,咱们就
先来上课怎么样?」
「什么?」
等了他半个月,好不容易看见他,他居然是为了上课?!
「听说你向皇上请了长假,现在应该很闲才是。」石磊挑起眉,望着她那双
惊愕的眼,露出一抹笑,「请假就是为了对付我?」
「呃……」夕红鸾哑口无言。
「义伯,我这么喊你可以吗?」石磊笑嘻嘻地对一旁管家问道。
「当然可以。」
「请你为我准备一间房,我要在这里住上一阵子,平时除了去刑部看看之外,
都会待在这儿。」石磊倜傥的笑说。
义伯的脑子里直转着他刚才说的那句话:你不肯嫁给我……
这么说,他是真的对大人有意思?
哎呀,大人也真是的。要找到皇上提示的对象很不容易的,石都统这样的人
才更是万中选一,再说嫁了总比不嫁来得好,至少是个机会。
「是,我这就去。」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决定推波助澜,让左护大人别
再推辞了。
眼看义伯就这么「听话」的离开了,夕红鸾有一瞬间完全忘了反应。
天啊,是她走错府邸了吗?怎么变成这个男人当家了?
「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样的方法让义伯乱了神智,但我不会留你的。」夕红
鸾气呼呼地瞪着他,「你是要自个儿走出去,还是被人抬出去?」
「别逞强,红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是我的手下败将。」他扯唇一笑。
红……红儿?!
「你喊我什么?」她脸儿烧红,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男人用这种露骨的称呼
轻薄她。
「瞧你,现在脸一红,更像红儿了。」石磊用力揽住她的腰,瞧着她吹弹可
破的粉嫩腮帮子。
「你……你太过分了,别以为我不敢动手,以前是我让你三分,再说只要我
随便一喊,这府邸的护卫便会把你团团包围起来。」她双手抵着他的胸,当闻到
他呼出的男性气息时,那晚的缠绵、体味又酥麻了她的心。
「呵!」石磊轻松肆笑,「好啊,你尽管把人叫来,如果把我打成重伤,你
就要照顾我啰!」
「谁要照顾你?!」她秀眉紧蹙,脸蛋涨红,紧握的拳头朝他的脸孔直直挥
去。
石磊矫健一闪,握住她的小手。「你来真的?」
「当然来真的。」她挥出另一手,意外的是这回他没有闪躲,让她结结实实
的击中脸颊。
「哎呀,痛痛痛……没想到我的娘子这么残忍。」石磊大声喊道。
「你!」看他的脸颊一片红肿,她慌张地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不闪呢?」
「我以为你下不了手。」他露出无辜的表情。
夕红鸾没辙地瞪他一眼,拉住他的手说:「跟我来。」
「是,娘子。」他偷偷的笑了。
「住口,谁是你的娘子!」夕红鸾回头低斥,心底却漾着一丝感动,明白他
对自己有心她应该感到开心,但碍于皇上的旨意,却让她开心不起来。
石磊,你不要对我太好,这样会让我更舍不得死去。
第九章
「这药好凉,是什么做的?」
石磊闭上一眼,瞧着夕红鸾细心地为他上药,柔软的小手在他脸上轻抚柔压
的感觉还真舒服。
「山上的一种青草,是我请跌打损伤的师父亲自调配的。」她专心的替他抹
匀药膏,并以内力将淤气逼出。
他突地握住她忙碌的小手,「我没事了,又不是什么大伤,别像上次那样把
我的手臂包成花卷,我这张俊脸可就毁了。」
夕红鸾忍不住噗哧一笑,再看向他深邃多情的眼,小声地问:「石磊,你是
真的爱上我了?」
「怎么?要我说几次你才信?」他眯起魅力十足的眼眸,「一直以为爱上一
个女人很窝囊,但想想有个牵绊也不错。」
「那你为何爱我?」她眨着酸涩的眼眸又问。
「嗯……这问题着实有些复杂,就好像问你为何喜欢包子不喜欢馒头的道理
一样,反正对上了眼。」他轻叹口气,怎么也没想到爱上一个女人会有后续这些
麻烦的问题得回答。
「不要,我要一个具体的理由。」她噘起小嘴。
「我如果回答你,你要怎么回报我?」他笑说,半眯起眸看着她柔美沁心的
容颜。
「你就只会要求回报,不理你了。」夕红鸾气得站起身。
他抓住她的手不放,嘴角勾划出一抹饱含兴味的笑影。
「看在我被你打成快破相的份上,别闹脾气了。」他将她拉进臂弯中,逼视
着她的眸,「好吧,那我就说了。」
「你说,我听。」她张大杏眸等着。
「嗯……我想除了喜欢以外,另外就是你需要我。虽然你看起来挺聪明的,
但有时又非常笨,如果没有我在身边,你一定会惨遭欺负。」他故意这么说想逗
她开心。
「谁说的?!除了你,没人敢欺负我。」
真糟糕,为何她总会被他几句看似玩笑的真心话弄得心绪大乱,甚至心口发
酸,眼眶盈泪?
「喂、喂……你到底有什么心事?快告诉我。」见她这般,石磊的眉头不禁
又紧锁。
「我只是太感动了……堂堂石都统会对我说出这么感人肺腑的话,让我好意
外。」夕红鸾拭去眼角的泪水,换上甜美的笑容,「现在我心情大好,趁我这阵
子有假,我们去玩好不好?」
「你想去哪儿?」他眯起眸,专注看着她与方才的忧郁完全相反的笑容。
「我们去北幽湖泛舟,上回玩得不尽兴,觉得好遗憾。」
「遗憾?」石磊挑眉,直觉她心中藏了太多秘密,「北幽湖很近,哪时候去
都行,没什么好遗憾的。」
「哦,你的意思是不愿意?」她小脸一皱。
「傻瓜,当然愿意,不过今年可能不行。」修长的指尖轻轻划过她覆满红霞
的粉颊。
「为什么?」夕红鸾瞪大眼。
「你瞧。」他打开窗于,看着外头,「下雪了,虽然离上次泛舟才不过将近
一个月的时间,但气候变化得极快。而且北幽湖本就气候奇特,北户山夏热冬寒,
所以……」
「你的意思是北幽湖已经结冰了?」看来她已无缘等到初春、融雪,北幽湖
的美只剩下上回那一丝丝印象了。
瞧她那副哀伤失望的模样,石磊不禁蹙起眉,「怎么回事?什么时候你对北
幽湖这么感兴趣?」
「我……」她笑了笑,「是呀,身在其中时没发现它的美,直到我们离开后,
回首想想,才后悔自己没多待一些时候。」
「傻瓜,我们明年一样可以去。」
「嗯。」她笑着点点头,「那我们就在附近走走吧。」
夕红鸾只想把握最后的时间,好好与他在一块,即便是熟悉的原野、热闹的
市集,她也很满足了。
「现在?!」他皱起眉。
「对,就是现在,否则我怕没什么时间……」她顿住,赶忙往外走去,那掩
敛的表情与牵强的笑容,看在石磊眼中还真神秘。
「什么意思?」他眯起眸,慢步尾随她身后。
「嗯?」夕红鸾回头一笑。
「你刚刚说『没什么时间』?」他沉定的双眸闪过一道睿智的光影,逼视着
夕红鸾,让她不知如何回答。
「这……」她支吾半晌,勉强开口,「就要天黑了,如果不快点,是不是没
多少时间可以逛了?」
石磊虽然觉得疑惑,但也只能扶住她的肩,与她一同前往她想去的地方。
*********
这十多天可以说是夕红鸾最快乐的日于。
但是她并没有让快乐冲昏头,愈是接近「死期」她的心情除了愈悲伤、不舍
外,却也愈平静。
她爱石磊、石磊也爱她,好几次他提及要迎娶她,都被她拒绝了。
夕红鸾知道他虽然满口不在乎,但她终究是伤了他,既然最后难逃一死,又
何苦来场多余的大婚仪式?
必要时,她得在自己步上断头台之前,让他将她给忘了。
「义伯,你在忙吗?」夕红鸾走进帐房,见义伯坐在桌子前面拨算盘。
「大人,不忙,就快好了。」放下毫笔,义伯站起身,笑问:「有事吗?」
「你……前阵子你不是一直要我去找提示中的人选,好成亲自救吗?」
「是这样没错,可是石都统不是……」
「他不是,他与提示完全不相干,绝不是他。」夕红鸾很认真地说:「我要
你去找一个与提示相符的男人。」
义伯不解的看着她。这是怎么回事?晌午时分他才见他们亲密开心的在一块,
怎么转眼之间,大人就要他为她另觅对象?
「那……我该从何下手呢?」义伯疑惑地问。
「就依照提示找人吧。」夕红鸾深吸口气,声音沙哑,「但是记住,千万别
让石都统知道这件事,我不想带给他压力。」
「这样好吗?」义伯捧起眉头。
她垂下脸。「现在也只能这么做了。」
「小老儿笨,还请大人给个建议。」身负这么重的责任,义伯吓坏了。
「就找镇上最百而有信的人吧。」夕红鸾无意多想,随意应付了一句后,便
转身离开了帐房。
来到中庭,她看着满园梅树,忍不住伸手接住那片片飞瓣……如今眼前的每
一样景物对她面百都是值得珍惜的。
突然,她瞧见石磊快步朝她走了过来。
「红鸾,原来你在这里!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你要带我去哪儿?」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已被他拉着往前走。
「去了就知道。」他撇撇嘴。
「你不是去刑部办事,这么快就回来了?」往前门的路上,夕红鸾疑惑地问
道。
「事情办完就回来了。」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是不是我影响到你的时间?如果是的话,我看我也得回朝廷了。」尽管她
想把握住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刻,却不希望因为她影响到他处理公事。
「放心吧,我可是公私分明的人。」他拍拍她的小脑袋。
当他们走到大门外,夕红鸾惊见一辆气派的马车停在那儿等着她。
「还得坐马车,很远吗?」
「是有点距离。」扶她上马车后,石磊也一跃而上,亲自驾驶马车。
夕红鸾将小脑袋放在前头的横杆上,好奇地问:「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眼看前头雪花纷飞,她顺手将斗篷拉紧一些。
「有耐性点,马上就知道了。」他用力挥动缰绳,加快马儿奔跑的速度。
夕红鸾看着马儿前进的方向,眼睛一亮,「你要带我去十里园?」
「嗯,我说你有时候聪明,一点也没错。」他勾唇一笑。
「什么叫有时候聪明?我一直都很聪明。」她偷袭了下他的脑袋,「我要你
改口,否则我就把你的脑袋当木鱼敲。」
石磊扬眉,扩大笑痕,「别捣乱,否则你现在打我几下,我可是会记在心底,
待会儿加倍索回。」
「你要打我?」
「我可不敢打悍妇,但我可以用比较『激情』的方式。」他笑得暧味。
「哼,我看你能耍什么花招?!」夕红鸾脸儿一红,坐正身子,避开寒冽的
初雪。
透过小窗,她看着外头浅覆白雪的草地、远方氤氲的山头,思绪在这瞬间飘
得好远,来到炽热的夏季,她与石磊初识的那一刻……
「到了。」他拉紧缰绳,回头对她笑说。
夕红鸾犹在神游太虚,一迳看着外头。
「红鸾,到了。」石磊无奈地拉高音量。
她蓦地一惊,怔怔地问:「这么快就到了?」
「在想什么?」他与她一块步下马车,走向十里园。
门房一见是都统回来,连忙拉开红色大门。
「嗯……在想今年夏天。」说起这个,她隐隐羞红了小脸。
石磊带着她往前走,眸光陡地转热,「你是在想我啰!」
「不告诉你。」夕红鸾抿唇偷笑,就在她抬头的刹那,被眼前的景色给慑了
神,「天!这个是……」
眼前仿造北幽湖的景色,虽然不是像得十成十,却也有八成……就像缩小版
的北幽湖。
「这里是十里园内的小湖,我在两旁种了和北幽湖一样的花草植物,也造了
个相似的湖心亭,你觉得怎么样?」他双臂抱胸,笑看她的反应。
「嗯……好像……真的很像……」她感动得嗓音都哑了。
「来吧。」石磊笑着将她带上停在一旁的小舟,「这次你可不能再跳下湖了。」
「那次是被你逼的,你还好意思说。」她可爱的朝他吐吐舌,坐在小舟上轻
轻拨弄着湖水,「水温还好嘛!」
「是哦,掉下去,肯定会冻僵你。」他撇嘴一笑。
「如果我真的掉下去,你会不会像上回一样救我?」她好奇地问。
「你说呢?」他不答反问。
「不说?」她眯起眸,「好,那我就试试看啰!」
「喂,你到底在做什么?」他及时抓住她,脸色青白。
夕红鸾看着他陡变的脸色,心头泛起一抹悸动的酸涩,「你……你真的会为
我担心?」
「原来你是在试探我。」石磊眸光一敛,随即将她拉进怀中,覆上她的小嘴,
缱绻多情地吮吸着。
就在这梦幻的湖边,两人的心意再次相系、对彼此的在乎也更浓一些。
*********
三天后,义伯找到了镇上最有诚信的男人,并将此事告诉夕红鸾。
夕红鸾没想到日子这么快就到了,心隐隐作疼,但仍镇定地交代,「去办吧,
请他三天后来迎娶我。」
义伯虽然觉得不妥,却也只好领命办事,吩咐几位下人协助筹办婚事。
晚上,石磊办完公事回到绛云左护府,却在前往夕红鸾的闺房的路上听见下
人交谈的声音。
「……大人决定要成亲了。」
「对象是最近待在府中的石都统吗?」另一位下人问道。
「我本来也以为大人是要嫁给石都统,可是义伯说大人并不属意他,如今已
找到一个不错的对象,三天后会来迎娶大人。」
「那……那石都统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可是石都统知情后,不是很伤心就是很生气吧……」
石磊十分震惊,再也听不下去,大步往前走。
没错,他不但伤心、生气,还很意外,夕红鸾居然瞒着他偷偷筹备自己的婚
事!老天,她究竟当他是什么?
快步冲进夕红鸾的闺房,就见她正在绘画山水,一见是他,她立即笑咪咪的
开口。
「你快来看,我画的怎么样?」
石磊不停的深呼吸,压抑怒火,然后面无表情的一步步欺近她。
夕红鸾一脸疑惑,关心地问:「你的脸色有点怪,怎么了?」
「我怎么了?」他肆笑,「是呀,我怎么了?!怎么最近运势不佳,老被一
个女人耍着玩呢?」
「石磊!」夕红鸾倒吸一口气,「你……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他眸光炯炯地逼近她,「听说左护大人就耍举行大婚之礼了
是吧?」
「呃……」深深吸口气,本来她还不想这么快让他知道,可是他既然知道了,
她也不好再隐瞒,「对,我要成亲了。」
「那我又算什么?嗯?」他眸光一黯。
「反正我们只是各取所需,你没必要知道这么多。」她心慌意乱地回答。
「哦!」石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于是压抑下心底的怒潮,冷声问道:「各
取所需?你是指这样吗?」
他使劲将她推倒在身后的床杨上,接着褪下自己的衣衫,露出精壮结实的体
魄,对上她怯懦的眼眸。
她颤抖地问:「你这是做什么?」
「依你的意思,咱们就再各取所需一次。」他露出轻佻含恨的笑容。
「我只是……」天,她该如何为刚刚的胡言乱语自圆其说?
「不用再解释了,我又没怪你,能在左护大人成亲前成为她的安慰种马,这
也算是一种荣幸吧?」他幽魅的双眸掠过一道阴影,大手已迫不及待的褪下她上
身的衣物。
夕红鸾并没有出手反抗,因为她知道自己理亏。
「你这叫什么?逆来顺受吗?」见她转开脸、咬着唇,活像一块木头,让他
更火大了。
「石磊,你误会我了,让我解释……」她眼眶湿红。
他紧抓住她一只粉嫩的脚丫子,使劲将她拉到身下,「什么都别说了,我不
想听,现在我只想看看你美丽的身子。」
他一只大手掐揉着娇媚的躯体,由细致的纤腰缓缓往上,直到丰满的椒乳,
他技巧性的一拧,带给她一股无法言喻的酥麻;另一只手摩搓着她粉嫩的脸颊,
眷恋着那份柔美的触感。
「别……别这样……」她轻甩脑袋,泪水已不受控制地滑落脸颊。
「那你希望我用哪招,你尽管说。」他嗓音低哑地问。
「我们有话好说。」夕红鸾翻身想脱离他的掌握。
石磊动作矫捷地抓住她的裙摆用力一扯,一截裙头滑落,露出里头可爱的亵
裤,以及两瓣嫩白的玉臀。
他眸光诡幽,上半身压住她妄动的身子,指尖不规矩的徐徐往下探,每下探
一分,力道就大一分,最后直接刺入那紧缩战栗的幽穴中,让她倒抽一口气。
「石磊,我讨厌你这样……」
「心口不一的女人,瞧,我都还没开始,你就已经湿成这样!」他可以听见
他的指尖与她润泽的壁面摩擦的激水声。
夕红鸾浑身紧绷,一张脸红透似晚霞。
她想抽身,但只要动一下,就会不由自主地将他的手指吸得更紧。天,她该
怎么办?难道始终无法忘了他热情的挑逗?
「呃……」她闭上眼,微启小嘴,轻轻喘息。
他低笑着,邪肆的眼盯着她销魂的脸蛋,指头在那热径中恶意地画着圈。
这种折磨让她轻抽了几声,忍不住细碎娇吟。
就在这时候,他狠狠拉下她下身所有的衣物,让她粉嫩的花庭完全敞开在他
眼前,一收一缩,如同她轻启的小嘴。
在他这么近距离的邪恶逼视下,夕红鸾羞得无地自容,只好拚命扭动身躯,
小手放在腿间,不让他再用眼神撩拨她。
「你要嫁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床上功夫比我还好是吗?他曾这么磨弄得你
到欲死欲仙的地步?」他的另一只手把玩她弹动柔媚的凝乳,尽情玩弄她的身子。
「你别说这种话……求你……」夕红鸾嗓音破碎,带着哭腔。她这么做是为
了不让他伤心,为何他要这么激狂?
「你还没告诉我,他是谁?」
见到她的泪水,他半眯的眼底无法抑制的覆上一抹柔情阴影,但随即想起她
几度的欺骗,那份柔情便让他深埋心底,露出一抹冷笑。
「我……我不知道。」她的身子紧绷。
「不知道?你想保护他?」
「不……我是真的不知道。」她难过的说,皱起眉头,泪痕斑斑的脸上写满
了委屈,「如果不相信我,就放开我……我不想理你了。」
「你说来容易。」她所说的那些话,鬼才相信!
她不断扭动身子,娇嫩之处无法避免的与他的亢奋摩擦出热情。
「你还真是故意的。」石磊气得钳住她的下巴,狠狠吻住她。
夕红鸾身子抽搐,只听见自己胸口卜通卜通的心跳声,还有他掌控她双峰的
大掌所带来的温度与酥麻。
「嗯……石磊……」在他霸气又温柔的吻中,她忘情地喊着他的名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骗我?」他微抬起头,直视着她苍白的小脸。
「我只是不想伤你。」
「哦,这说法倒奇特,但是我现在已被你伤了。」
夕红鸾好难过,本想好好对他说,可是现在……为时已晚呀!
说了,只是让他替她担心,这又何苦?索性就让她当个负心女子吧。
「就算我伤了你,你又要怎么做?只会用这样的手段报复我吗?」
「是,因为也只有这样的手段可以让你投降。」
她娇脆的容颜无不刺激着他的心,于是他毫不客气地架高她的腿,揉搓她敏
感、绽放的花心,磨弄出更丰沛的蜜津。
「啊……」他的狂肆让她下处赫然一热,直觉液体淌落大腿。
「看见没?这样的手段会让你变得有人性、更热情。」
她吁喘的模样让他心疼,但他刻意漠视,持续抚弄她肿胀的花心,跟着低首
舔去她眼角的泪珠。
「哭什么?」
「我……我……」她哭是因为她仍轻易沉醉在他制造的热欲快感中,无法自
拔。
「你这谜样的女人,到底迷惑了多少男人?!」他愈想愈气,倏地掰开她的
大腿,将长物抵近她湿润的花心。「天!你简直湿透了。」
尤其她敏感的穴口因刺激而抽合,更加深他的欲火,长物赫然胀大不少,她
那柔软的小洞恐怕会承受不了。
然而她娇媚的脸儿、轻吐如兰的幽香,让他按捺不住地挺起腰,往内深深一
刺。
顿时,她柔蜜的窄穴紧紧夹住他,就像个小嘴,不停吮着他的粗长,里头柔
壁的弹性,刺激得他的欲火熊熊。
「你这热情的小东西,怎么割舍得下我,该死的!」
想起三天后那场该死的大婚,他便控制不住地在她体内狂肆律动,将她羞人
的地方磨蹭得又红又肿,散发出一股甜美的幽香……
「啊……」夕红鸾身子酥麻,每一寸肌肤都发出热力,快要烧灼了她。
情不自禁的抱住他的双臂,她自动张开双腿环住他的腰,让他的亢奋更邪肆
狂狷地在她的小穴里畅舞飞旋。
直到她两片嫩肉被磨蹭得火热,床单湿透,她发出销魂的嘶吟……石磊知道
她已达到了高潮。
他哑着嗓音问:「他能给你这样的满足吗?」
怒气攻心,他挺腰缩臀,再一次重击,直达花心深处,并加重摩擦的力道,
享尽欲火焚身的快感。
他突然变得粗暴的对待,让她皱起双眉,才想推开他狂肆的攻占,他却紧扣
住她的细腰,火眼注视着她仓皇的小脸。
「怕什么?」
「你弄疼我了……」
「那是因为我要你记住我。」
话一说完,他更火爆的在她娇软脆弱的身上驰骋,直到一股强大火力袭向他
的下腹,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几下,赫然喷射出炽烫的种子,淹没她的娇软……
第十章
事后,石磊愤而起身离开,丢下裸身躺在床上低声啜泣的女人,直接找上了
义伯,因为他想,府中主子办喜事,义伯若不知情,就太可疑了。
当怒意勃发的他来到义伯面前,义伯立即紧绷着身躯,一动也不敢动。
「石都统,有……有事吗?」
「三天后,夕红鸾就要举行大婚吗?」他毫不拐弯抹角。
「呃……你是怎么知道的?」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只问你是不是真的!」石磊神情紧绷,非常愤懑。
「这个嘛……」义伯知道瞒不下去了,「你千万别怪我家大人,这其中有太
多原由,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
「那你现在跟我说清楚,对方是谁?住在哪儿?」他要去瞧瞧到底哪个男人
比他强,可以顺利掳获她的心。
「这……这……」义伯支吾其词。
「是其他三位男护卫吗?」这个可能性最大,过去因为工作的关系,他们四
个经常聚在一块,近水楼台,难免生情。
「不……不是。」义伯连忙摇头。
「那到底是谁?」
「是……是一个年近三十的男人,家里开豆腐店……」天呀,希望大人不要
怪他多嘴才好。
「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石磊忍不住抓住义伯的肩,「说清楚,别跟
我打马虎眼,我不管你是谁的人!」
义伯吓坏了,心想家里孙子还小,他还没抱够,于是颤巍巍地说:「那是因
为皇上下了一道圣旨。」
「什么样的圣旨?」石磊语气低沉。
义伯缩了下肩膀,叹口气,娓娓道出皇上梦见龙凤帖的来龙去脉。
石磊脸色骤变,连呼吸都暂停。「你是说……四位护卫都接到圣旨?也一样
给了这样苛刻的条件?」
「没错,同样六十天期限,不过提示各有不同。」义伯已将他所知的全盘托
出。
「你家大人的提示是?」
「这……这……」义伯很为难地看着他,「大人说不想给你压力,要我什么
都别说,可是我已经说了这么多,我怕……」
「有我当你的靠山,别怕,否则你今晚别想休息。」他很霸气地威胁义伯。
唉,想他义伯除了大人外,最怕的就是他了。
「言而有信,皇上给的提示就是这四个字。」他无奈,小小声地说。
「言而有信?!」石磊微眯双眸,随即什么话也不说的离开了绛云左护府。
义伯一脸茫然,不知道石都统问了这些,会闹出什么事。
*********
好久没接触这座深宫内苑,它对石磊而言已是非常陌生。原以为这一生都不
太可能再踏进这个地方,但今天为了夕红鸾,他必须走这一趟。
经过太监通报后,他顺利的进入宝和殿。
皇上一看见他,立刻露出兴奋又意外的笑容。
「十四弟,你终于来了!」
没错,石磊的父亲是先皇鉴帝,乃蔽妃所生,因为看不惯宫内的人为了争权、
争宠而做出一堆不堪入目的勾当,决定离宫。在离开前,皇上极力请他担任刑部
都统一职,他唯一的条件便是,不上早朝,不局限于宫内规矩。
如今皇上再见到他,可谓是又惊又喜。
「皇上,臣到现在才来拜见您,还请见谅。」石磊拱手道。
「干嘛说这些话?快坐下。」
石磊依言在一张椅子上坐下。
「这次进宫找朕,必然有什么大事。」
这些年他不知派多少人请石磊进宫叙旧,都被拒绝,可以想见石磊与皇宫划
分清楚的决心有多么坚定。
「臣是想请问皇上有关龙凤帖一事。」石磊直言道。
皇上表情一凝,须臾后才笑问:「你也听说了?」
「对,是听说了,皇上,您何苦为了区区一场梦,下这样的圣旨,四大护卫
可谓国家支柱,难道选择错误,真要被处死?」他徐徐加重口气。
「没错,君无戏言。」皇上面不改色地说。
「皇上!」石磊的脸色蓦地转黑,「您是拿国家社稷开玩笑?」
「十四弟,你这是什么态度?」皇上因为他的逼问而变了睑色。
「臣不怕您斩了我,只是要问清楚真相,真相绝不会这么简单,对不对?」
石磊是众皇子当中,唯一智慧、武功和皇上石隽难分轩轾的人。
「虽是梦境,却不是普通的梦,梦醒后朕发现冷汗涔涔,全身衣物湿透,因
为要朕下这旨意的不是别人,而是玉帝。」
「什么?」石磊眯起眸。
「玉帝说这关系到国运,绝不是开玩笑,而朕自然不能大意。」皇上板起脸。
「您言下之意,是绝不收回旨意?」石磊虽不信这些神鬼传说,但他知道自
古以来各代帝王却非常重视,如此看来,他皇兄也不例外了。
「不用拿任何理由要我收回,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皇上立即说道。
石磊深吸一口气,不得不放弃说服,「好吧,皇上心意已决,臣多说也无益,
那……臣就此告退。」
「十四弟!」皇上喊住他,「你又要离开了?不陪朕喝两杯?」
「不了,改天吧。」
「对了,这次你是为谁而来?」皇上笑问。若不是与某人有关,神秘的十四
弟绝不会因为这等事特地进宫一趟。
「我……聪明如皇上,我想您已猜到了,那我也不多言,有一天我会进宫找
您小叙,到时候您别忘了这把纸扇的意义。」石磊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样东西。
皇上看了,脸上出现挣扎。「十四弟……」
「告辞。」石磊不想多说,随即离开宝和殿。
*********
石磊回到绛云左护府,竟然找不到夕红鸾,经过询问,才知道她独自待在中
庭赏梅,他立即迈步前往,远远就看见她站在梅树前,望着梅枝上头的白蕊新蕾,
眼神幽然深远。
听闻身后的脚步声,夕红鸾缓缓回头,一见是他,她立即别开脸。眼底暗藏
怒气。
「我都要成亲了,你还来做什么?」
「生气了?」他轻扶她的肩。
「你别碰我。」夕红鸾拍掉他的手,细眉紧蹙。原以为他会就此远离,虽然
她会伤痛欲绝,但也感到松口气,没想到他居然又出现了。
「我回来是想说句祝福你的话。」他转到她面前,为她摘了朵梅花。
「祝福我?」她眉儿微蹙。
「本来我的确很生气,气到不行,没想到我对你的好、对你的情意,竟敌不
过另一个男人。」他将清雅的梅花插在她的发上。
「那现在呢?」她张大双眸,等着他的结论。
「在外头想了好久,最后我想通了,爱你就该让你幸福,或许我比不上那男
人的好。」他瞳眸微黯,「也或许他更适合你。」
「这是你的真心话?」夕红鸾再问一次,「你祝福我?」
「当然。」石磊抿紧唇,多情深沉的眼直瞅着她,「有没有特别想去哪儿?
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
「你为什么这么问?」
「别管这么多,你只要告诉我就行了。」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他轻抚她的发,
「先前我太激动了,可有弄疼你?」
她小脸一臊,摇摇头,「还好。」
「还好?那就是很痛了。」石磊轻轻推开他,专注地望着她。
「其实心比较痛。」夕红鸾咬咬下唇,不敢回想在床上时他对她所说的那些
话,可说是字字犀利,已将她的心撕成千万片。
「红儿!」他的心一揪,轻声呼唤。
「别再喊我红儿了。」她听了好心酸。
「哦,对了,我忘了,你就要成为别人的娘子。」他深吸口气,「你还没告
诉我你想去哪儿,想做什么,让我陪你。」
「我……」夕红鸾想了想,这时候应该要做些想做却一直没空做的事,「那
你教我道术好不好?」
「你不是不想学了?」他没料到她的要求会是这个。
「此一时彼一时嘛。」夕红鸾扯唇一笑。
「好吧,你还记得口诀吗?」石磊的大手牢牢握住她的柔荑,与她一块踏过
满地梅瓣,来到不远处的梅亭。
「我还记得一些。」
「现在想想学会道术似乎不是万能,如果是万能,便可预知未来、预知所有
的事,知道该如何避祸……」
他话语中隐含强烈的恨意与无奈,夕红鸾再笨也听得出来。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她瞪大眼。
「知道什么?」石磊反问。
他希望她能亲口对他说,有心事也会对他吐露,而不是摆在心底独自承受。
她敛下眼,难言的痛楚又浮上心坎,「没……没事。」
「那现在……」
「对不起,我不想学了,我的头好疼,想回房休息。」
她真的太看得起自己,其实她根本割舍不下他,强装的坚强每每在见了他之
后就消失一些,她已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她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对他说:「回去吧,无论是回石家庄或十里园,都
别再来找我了。」
说完,夕红鸾红着眼往前直奔而去。
石磊追了几步便顿住脚步,紧握双拳,眼眶也跟着红了。
*********
绛云左护夕红鸾出阁了。
这场婚礼不铺张、不宣扬,非常低调的进行着。
事实上成不成亲对夕红鸾而言都一样,这场婚礼不过是为了让石磊和自己死
心而举办。
京都的百姓们无不感到可惜的是,美丽大方、标致聪明的左护大人最后竟会
挑个卖豆腐的平凡男子。虽然对于皇上下旨给四大护卫的传言时有所闻,但无人
能够证明真假,如今看见这样的配对,传言又甚嚣尘上,传得沸沸扬扬。
穿霞帔、戴凤冠,第一次是假,这一回是真,却同样的感到虚幻不真实。
坐在轿子中,随着轿身的起伏,她的思绪也飘得好远……然而无论怎么转。
里头永远有石磊这个男人。
「新娘子,已经到了,慢慢下来吧。」
听见喜娘的轻声呼唤,她才拉回思绪,慢慢下轿,步入对方家门。
也不知自个儿是怎么与对方拜堂成亲的,直到送进洞房,坐在喜床上,她竟
有些后悔了。
等下对方进来,她该怎么办才好?一拳击昏他?还是给他一笔银两,然后离
开?
就在她踌躇不安之际,突然房门被开启,她听见对方进来的脚步声。
她深吸一口气,在他走近之前先开口。
「等一等。」
对方顿住脚步,没再前进。
「有些话我想先告诉你。我不会……不会与你同房,因为我活不久了,但我
会给你一笔银子补偿你,你说怎么样?」
好半晌,对方一句话也没说。
她烦躁不已,怒声说道:「你不愿意也不行,除非你想选择拳头!」
他还是一句话也不说。
难道都不满意?夕红鸾暗忖。
「好,那你说,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我知道是我派人找上你,是我不对,但
是我愿意赔偿你,你就说个数字。」
「真情无价,你要我说什么?」
一道沉定的嗓音传进夕红鸾耳中,她暂停呼吸,身子不停颤抖。
下一刻,头上的红帕被掀落,她抬起螓首,望着这个第二次为她掀起盖头的
男人。
「为什么是你?」她不敢置信。
「难不成你真要嫁给一个卖豆腐的?尽管他很重诚信,但是我也不赖呀。」
石磊倚着小几,魔魅的眼直勾勾看着她。
「原来你真的知情?」她抿紧唇,眼底已蓄满了泪。
「我说过我不想当傻瓜让人玩弄,自然得弄清楚一切。」他眼神坚定的说。
她掩着小脸,又哭又笑,「那我原来的新郎呢?」
「就像你刚刚说的,给了他一笔银两,我就将他打发了。」他勾起嘴角,淡
淡一笑,「你一定想不到他乐坏了,原本义伯找上他,希望他迎娶你时,他吓得
好几天睡不着、吃不好,可见你平常的悍样让一般男人不敢恭维。」
「你除了霸道之外,说话还真无情。」她娇嗔。
「不,应该说我是悍妇的克星。」石磊坐在她身畔,眼底燃烧着熊熊火光,
多希望能留住她一辈子。
对,他已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极力留下她。
「石磊……」她扑进他的怀里,「你应该知道我或许活不久了,为何还要这
么做?娶了我,不是让你更伤心?」
「傻瓜,你又怎么知道你龙凤帖上的另一半不是我呢!」抬起她的小脸,他
很认真地说。
「你是在安慰我吗?」她抹去泪水,深深看着他,「娶一个将死之人,你一
定很委屈。」
「相信我,你不会死。」石磊眸光坚定地说。
「很多事我可以信你,但这个……我听听就好。」她倚在他怀中,柔嫩的脸
颊轻轻磨蹭着他的胸膛。
「看着我的脸,我一定要你相信我。」石磊用力抓着她的肩。
夕红鸾一双多情的眼眸注视他良久,含泪点头,「嗯,我相信你。」
石磊顾不得现在是什么时辰、是不是属于他们真正的洞房花烛夜,便将还穿
着霞帔的夕红鸾拉到房外。
看着外头的一切,夕红鸾惊讶地说:「原来这里是石家庄?!」难怪刚刚小
脸藏在红帕下,走着走着总有一股熟悉感。
「是呀,可见你多么不专心。」他撇嘴说道。
当他们来到后面的马厩,他立刻抱着她一块跃上马背,策马疾奔。
一路上夕红鸾没询问他要带她去哪儿,当马儿转入皇宫,她这才惊愕的开口。
「你不是从不进宫的?」
「为了你,也有例外的时候。」
更让夕红鸾好奇的是,为何他进入皇宫却无人阻拦,士兵见了他还必恭必敬
的行礼?
来到宝和殿外,石磊才停下马,带着夕红鸾硬闯了进去。
夕红鸾本来想阻止,但已来不及,一进殿门,更让她意外的是,皇上竟然独
自坐在里头笑望着他们,似乎早料到他们会闯入。
「难不成你们是要来我的宝和殿度过洞房花烛夜?」皇上拉开嘴角。
「皇上,请您恕罪,我们只是……」
夕红鸾正要下跪,却被石磊拎了起来。
「不用跪,今天我是来谈条件的。」
「十四弟,你的牛脾气还真大!新郎官应该开开心心,瞧你那是什么脸色?!」
皇上半眯起狭长的双眸。
「十四弟?!」夕红鸾错愕地看着石磊,这才惊觉他与皇上都姓石!「难道
你是?」
「对,我是皇室之人,但已离开皇室很久,应该说早已成为一介平民,也习
惯现在逍遥自在的生活。」石磊拍拍她的脸,随即掏出那把纸扇,「先皇在世时,
曾赐予我这把纸扇,并下令此扇可以换取一个要求,现在我就要向您换回红鸾的
性命。」
「十四弟,仔细考虑清楚,虽然它可以换取要求,但先皇也说了,这样东西
必须比你的性命还重要,因为你还得附带你的一条命。」皇上收起笑容,表情冷
凛。
「什么?」夕红鸾似乎搞懂了,「皇上,您的意思是,如果石磊换我一条命,
还得抵上他一条命?」
「没错。」皇上微笑。
「不,我不要你拿你的命换我的命,我真的不需要,你这个大傻瓜!」夕红
鸾激动地看着石磊,接着又转向皇上跪下,「请您赐我死吧,皇上。」
「我难得求您,您一定要答应我。」石磊也抢话。
「你们两个还真有意思,就那么喜欢死吗?」皇上勾起嘴角,接着将一只信
封丢在地上,「这是我作那场梦隔日一早写下的姓名,这封是红鸾的,你们拆开
看看吧。」
石磊颤抖的拾起信封,看到封缄处还压了日期、时辰与玉玺红印,可见皇上
对此事之谨慎。他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抽出里头一张纸,他看看夕红鸾,见她
点头后,便将纸张抖了开来。
「这是……」里头不是名字,而是四个怪东西。「皇上,您在耍我们?」
「我说了,君无戏言,哪能耍你们,看看那东西像什么!」皇上走近他们。
「什么?」石磊怎么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夕红鸾瞧出了究竟,又看看皇上的笑脸,终于松口气的笑了出来。
「你看出来了?」石磊很好奇地问:「到底是什么?」
夕红鸾捣着脸,流出喜悦的泪水,「你看,这上面像不像四个又臭又硬的大
石头?」
原来是石头!
石磊再仔细一想……天,四个石头不就是「石磊」吗?
「是我?」石磊绷紧身躯。
「当初红鸾希望你能祈雨,你承诺了,也达到了;后来在她数度拒绝嫁给你
的同时,你也撂了话,一定会娶她为妻,而你也办到了;事后,你在朕面前威胁
朕,说你一定会救她,你也一样做到了。总的来说,算不算『言而有信』呢?」
石磊和夕红鸾一同跪下,「谢皇上。」
「洞房花烛夜就不要浪费在朕这儿,快回去吧。」皇上笑着回到位子上。
「臣叨扰了皇上,这就告辞。」石磊将纸扇收下,笑看着自己的兄弟一眼,
其中含带的除了君臣之义,尚有手足之情。
「等等,石磊,你还欠我两杯茶。」皇上喊住他。
「过几天臣一定再访。」
说完,石磊拉着夕红鸾离开宝和殿。
两人再次坐在马背上,这次是怀着快乐愉悦的心情返家。
「好险!我赶走豆腐男,你说你要怎么感谢我?」石磊笑问。
「你说呢?」夕红鸾倚在他胸前,甜甜的说。
他想了想。「我要……你为我生几个娃儿。」
「这种事靠我一人哪成?」她噘着小嘴偷笑。
「那咱们就快点回去努力吧。」
星星伴着明月,形成一道银带,就像幸福之光,牵引他们往前直行。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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